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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鄉村露天電影散文

記憶中的鄉村露天電影散文

前段時間,縣文化宣傳部門到鄉鎮組織開展“愛國電影進校園”活動,大白天,在巨大的充氣大棚“影院”裡,專門為孩子們放映愛國影片,看到孩子們一張張興奮的笑臉,不由勾起我那些年與小夥伴們一起看鄉村露天電影的記憶。

上世紀70-80年代,鄉村電影填充了枯燥的農村生活,給鄉親們帶來精神享受,也成為我童年一道抹不去的美麗風景!

記得那時候,村大隊部就安在“洋公房”,離我老家不遠,一看到公社放映員進了村,就一溜煙似的奔走相告:“放電影的來了,今晚放電影!”太陽還剛下山,放映員就到村北麥場上開始搭電影銀幕了。在兒時的記憶裡,懸掛銀幕好像是放映員的技術活兒。單說埋杆兒,用挖洞剷鑿洞,洞小了插不進杆,洞大了銀幕即使架起來也經不起風的鼓吹,只有做到恰到好處才牢固。銀幕架埋好後,放映員又以精準的手法把銀幕繩拋到高空的.十字架角上,架角的露頭很短,一次性把繩子拋成功,然後與其他人一起老道地將銀幕撐起來,再把大喇叭音箱拉上去。天快黑了,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著人們熟悉的革命歌曲,聽到的人們,心裡癢癢的,飯也來不及吃一口,就去場裡先看電影了。放映員先除錯放映機,再對準銀幕調角度,調皮的小孩在放映機前向上蹦著,跳著擺手叫喊,手影印在銀幕上,猶如上了電視新聞一樣興奮。

也許是放映時間長了,跑的村莊多了,放映員或多或少地總結出一套經驗來,有時候放電影不再埋杆了,直接選擇有樹的地方,用四根繩子拴住幕布四角,牢牢綁在粗壯的樹杆上,有時候乾脆將銀幕懸掛在人家的屋山頭上,湊合著放起了電影。

放電影中間是要換片的。每個膠片的前部都有很長的空白帶,放映員為縮短停頓的時間,就會扯下一大段膠片,動作麻利地嵌入空白片內,再把有影像的膠片嵌入放映機片道,開始放映,換片時間經常引來麻煩。那些麻煩一般來自於“擠場”年輕人的騷動。擠場有點像我們北方人趕會,人山人海的,年輕人就放肆一點,男女青年擠一擠,偷偷地有意與無意之中摸一摸小姑娘的長髮辮子,掐一把大姑娘的胳膊,大人們一笑而過。往往一群出色小姑娘的身邊少不了圍著一層青皮二愣、露頭青,趁著黑燈瞎火的做一些小動作,比較開放一點的女孩竟然也樂在其中,情願他們“騷擾”。場內換片時的燈光突然亮起,年青人就會猖狂地起鬨,趁機明目張膽地擠一擠,時間不長,在小青年吶喊聲和口哨聲中,放映開始了,頓時又恢復了寧靜。

跑片放映,最讓人抓耳撓腮了。記得那時放《霍元甲》,《少林寺》等武打片都是四五個村同時放映,專門有人騎著腳踏車負責跑片子,有時為了等片子,放完電影都到後半夜了,可興趣仍然不減,很少有觀眾離開。

到外村看電影,最讓人記憶猶新。約幾個小夥伴,跑到三里五里、甚至十里八里的周邊村莊看電影,是一大樂事。跟著大一點的人們跑了這個村,跑那個村,即使看同一部影片也不厭其煩。那時候的鄉村道路不像現在平坦、寬大、有路燈,大多是鄉間羊腸小道。有時為了節省回家的時間,往往斜穿田野,手腳並用過河、爬溝,不管鄉間小路坑坑窪窪,也不怕夜路黑乎隆冬。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打手電的人很少,就著月光走路就很滿足,點著舊車胎膠皮照亮道路算是浪費了。散場回來的路上,有跑掉鞋的,有腳插進泥水裡的,依然一路歡歌一路笑。

一年四季,不論天氣如何,只要有電影下村,熱情樸實的鄉親們就像趕會一樣,湧向露天電影場。哪怕烈日炎炎的夏夜,也津津有味地拿著芭蕉扇邊煽邊看。遇上下小雨,淋著雨也堅持把電影看完。寒冷的冬夜,手腳凍得發麻,也不忍離場。那個年代,對一場場露天電影的盼望,就像在乾涸的春天裡盼望一場透地的春雨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發展,收音機、電視機、高畫質數字、寬頻、無線網路等等進入千家萬戶,鄉村電影放映隊的身影也慢慢地淡出人們的視線,露天電影似乎退出了歷史舞臺。有時候,真想再回到從前的鄉村,坐在夜空下看一場電影,再感受一下童年的那份純真和快樂!可惜,那激情的場面,宛如一串串煙花,燃放過後的燦爛,已消失在歷史的天空中,留給人們的只是一種渴望、一份永不消失的記憶。

如今開展文化惠民,送戲下鄉、送電影下鄉活動,中老年人看得依然是津津有味。對我們這些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們來說,也許,看的不再是一場電影、一齣戲,而是在品嚐那逝去的歲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