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德代表作主要有
導語:阿爾封斯·都德(Alphonse Daudet)19世紀法國著名的現實主義小說家,生於美麗的普羅旺斯(Provence)。(1840年5月13日—1897年12月17日)法國小說家,他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特別是他的短篇小說,《最後一課》《柏林之圍》等作品都已成為世界文學的珍品。他的短篇小說集具有委婉、曲折、富有暗示性的獨特風格.
代表作:《最後一課》《柏林之圍》
作品一覽:
《女戀人》(1858)
《塞甘先生的山羊》
《高尼葉師傅的秘密》
《磨坊書簡》
《小東西》
《最後一課》
《故事選》
《冬天故事》
《塔拉斯孔城的達達蘭》(1872~1890)
《小弟弗羅蒙與長兄黎斯雷》(1874)
《雅克》(1876)
《富豪》(1877)
《努馬·盧梅斯當》(1881)
《薩福》(1884)
《不朽者》(1888
《一個作家的回憶》
《巴黎的三十年》
《阿萊城的姑娘》(1872)
作品評價:
關於《磨坊文札》
成名後的都德,在普羅旺斯鄉間購買了一座山上的舊磨坊,告別喧囂的巴黎,隱居在此,寫作了他著名的短篇小說集《磨坊文札》。
有趣的是,都德這本集子的《前言》竟然是那座磨坊買賣交易過程的記錄,頗具歷史現場感:
……當地業主,在他本人作出了法律保證與經濟擔保的條件下,明確宣稱並無任何債務、特殊權益以及抵押的情況,當眾出售並轉讓下述產業,給當事的承受方阿爾封斯·都德先生,詩人家住巴黎,此產業為一座風力磨麵粉的磨坊,地處羅納河山谷……一個杉樹成群、橡樹四季常青的小山岡之上;該磨坊業已荒置二十多年,不能再用來磨粉,現已佈滿了野葡萄藤、苔蘚、迷迭香以及一直爬上了風翼的其他攀升植物。
儘管該產業的狀況如上所述,且其大轉輪已經破損,平臺的裂縫中已長滿了青草,但都德先生聲稱,此磨坊正合他意,他可以以此作為他進行文學創作的地方,自願承擔一切後果,對賣方無任何要求,不言而喻,修繕概由他本人自行解決。
此次交易由當事雙方商定價格,詩人都德先生已經用通行的貨幣,將售款如數交付事務所……交易過程有公證人當場目睹……各有關人士簽字……
交易簽約在邦佩裡古斯特事務所舉行,奧諾哈主持其事,在場的有吹短笛的老藝人法郎賽·瑪瑪依,有人稱基克的持十字架的白衣修士路易塞……
這是我迄今見過的最別緻的《前言》!這個《前言》引發了我無限遐想……我對都德先生的寫作甚至寫作狀態產生了極大興趣。
都德先生滿足了我的好奇心。在接下來的一篇《安居》中,都德先生迫不及待地向讀者描繪他的磨坊新居:
一大群兔子……足足有二十來只,在平臺上圍坐成一圈,正靠月光暖和暖和它們的小爪子呢……我剛把天窗開啟半扇,呼嚕一聲,這支露營部隊就東逃西散了,一個個露著白色的臀部,高高地翹著尾巴,溜進了矮樹叢中。我卻巴不得它們再回到磨坊裡來。
都德先生的“房客”,還有一隻“陰陽怪氣”的貓頭鷹,據說是個“喜歡沉思冥想的傢伙”,倒是與都德先生相安無事。他接著描寫磨坊的白天:
房門大開,陽光燦爛。
一片鬱鬱蔥蔥、翠色悅目的松樹林,從我的磨坊前一直伸展到山坡下。天際,阿爾比爾山峻峭的頂脊清晰可見……萬籟俱寂……只是在遠處,偶爾傳來一聲笛音,薰衣草叢中一聲鳥叫,大路上騾子的一聲鈴鐺聲。如此優美的普羅旺斯景色……
然後,都德先生不無得意地對他的讀者或者友人寫道:
現在,您要我怎麼來對您那個嘈雜而昏暗的巴黎表示惋惜痛心呢?我住在這個磨坊裡是何等的舒適自在啊!這是我長期以來孜孜以求的一個角落,一個充滿芳香、煦和溫暖的小天地,它遠離報刊媒體、車馬喧囂與烏煙瘴氣!……在我身邊,有這麼多美妙的東西!在這裡才安居八天,我腦子裡就已經聯想翩翩,思如潮湧……您看,就在稍前的昨天傍晚,我親眼看到羊群回到山腳下農莊時的情景,我向您發誓,我是絕不會用這幅景色來換取您這個星期之內在巴黎所觀看的那些首場演出的。
就是這樣一位歸居田園、滿心甜潤的都德,他寫下的又怎能不是一個個好的故事。
《繁星》,寫一個牧童愛慕田莊主人的'女兒斯苔法奈特,但他只能懷著這沒有希望的戀情孤獨地待在放牧的高山上。一個偶然的機會,斯苔法奈特來到高山上為他送糧食,突遇山洪爆發而不得不在高山牧場上過夜;牧童懷著純淨的柔情,自持操守,與自己心目中的仙女度過了一個星光燦爛、充滿詩意的夜晚。
《高尼勒師傅的秘密》,是在高尼勒師傅的風力磨坊即將被蒸汽磨坊取代的歷史變遷中,在一種哀而不傷的基調上,突出描寫了普羅旺斯人淳樸友愛的鄉風人情——村人知道了高尼勒師傅風車空轉的秘密,重又回到高尼勒師傅的磨坊磨麥子,直到高尼勒師傅死去。
讀著《磨坊文札》會有種感覺,就是:其中每一篇小說都染上了都德先生沉醉田園的微醺的酒意,讀者也隨著都德先生墜入甜蜜夢鄉,那裡處處呈現著童話的純淨和牧歌的天真……
即使是像《波凱爾的驛車》那樣寫老實的磨刀匠娶了漂亮放蕩的女人而被人嘲笑的故事,那人性的缺陷與弱點也透出質樸與淳厚;即使是寫《三遍小彌撒》那樣諷刺宗教善男信女的篇什,妙趣橫生中也蘊藉著溫情。而像《賽甘先生的山羊》那樣一篇探討自由、冒險與生命代價的付出的寓言,都德也能將嚴峻深刻的主題寫得清新有趣、天真爛漫、精緻雋永。
可以說,《磨坊文札》是都德歸居田園的懷鄉之作,他的溫柔的目光遍撫普羅旺斯的山岡、草木、牛羊,他的精緻的文筆寫出了此地的人情、人性、風俗,一個從沒到過普羅旺斯的人,讀了此書,都會有恍如置身其中的感受,都要陶醉在那美好的鄉間。
而從另一個角度看,田園牧歌般的《磨坊文札》又是一種知識分子寫作,這印象是在與法國另一位短篇小說大師莫泊桑相比較得來的:莫泊桑筆下的《羊脂球》、《項鍊》那樣的環境,都是赤裸裸的一派世俗(或曰現實)景象,可沒有都德式溫情脈脈的面紗籠罩。這裡且不論優劣短長,只是說,都德短篇小說有他獨特的氣質,他筆下的世界是一個被作家的柔情蜜意過濾了的世界,恬靜、清朗、精緻,就連苦難也是安穩的,絲毫沒有崢嶸、乖戾之氣。
不知道都德的磨坊生涯是否結束於普法戰爭,抑或在其後才開始?若在戰前,那就更可理解都德的《最後一課》何以如此沉鬱悲愴;若在戰後,那是對作家心靈的最大安慰。
本書的翻譯者柳鳴九先生,是中國法語界的權威,他的著述與翻譯以及主持的大專案可以列出長長一串。而翻譯《磨坊文札》,即有他青年時代的繫念,又因不急不緩、徐徐譯來,他頗為謙虛地說:自己覺得倒也譯出了一點原汁原味。
但我特別注意到的卻是,柳鳴九先生在譯後記中所表達的對於都德的田園的嚮往。誰不向往呢?陽光下,那像一隻大蝴蝶停在綠油油的小山岡上的都德先生的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