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歷史典故
徐娘指南朝梁元帝的后妃徐昭佩。《南史》:“徐娘雖老,猶尚多情。”後因用以稱尚有風韻的中、老年婦女徐昭佩是南朝梁武帝第七個兒子蕭繹的偏妃,蕭繹當時為湘東王,手握重兵鎮守江陵。徐昭佩在素蝶向林飛,紅花逐風散,花蝶俱不息,紅素還相亂的江陵是一個十分活躍的女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典故就出在她的身上。
湘東王蕭繹自幼愛好文學,對政治了無興趣,更受他父親的影響,身著布衣,飲食惟豆羔粗粒而已。正當梁武帝在建康城西設立士林館,延集學者講學論文的時候,蕭繹也在風光旖旎的'江濱,天天與文人雅士談玄說道。徐昭佩美麗,聰明,長於詩詞,正值花樣年華,加上熱情如火的稟性,正是需要愛憐的時候,雖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卻始終撩不起蕭繹的情興,為此她悒鬱寡歡,不知如何自處?最直接的辦法莫過於接受丈夫的生活方式,試著打入丈夫的興趣圈子,因此她一改常態,淡妝素抹地去參加丈夫的詩酒之會,經常與蕭繹左右的文友酬對,從而使她的精神領域與情感生活,得到了相當程度開展與疏解。
儘管她的美豔,她的才情,已經得民了客觀的肯定,然而蕭繹仍然絲毫不為所動,於是徐昭佩更激越地在她的夫妻生活中投下一副猛藥,故意在化裝時只化半邊臉龐,時人稱之為“半面裝”。一個女人搽粉,抹胭脂,塗口紅只及半邊臉龐,想想看那是個什麼樣子,不但是糟踏了自己的美貌,更是有意虐待別人的視覺。而徐昭佩則是要藉此渲洩她心頭的憤怒與不平,甚至用以來羞辱蕭繹。
侍女們生怕徐妃的這一狠招,會使王爺大起反感,甚至會在盛怒之下弄成可怕的後果。但徐昭佩卻要侍女們放一千個心,她說:“王爺父子講仁義,說道德,斷乎不會因這樣的小事焚琴煮鶴,頂多只不過是逐出宮會,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也好,與其維持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倒不如另外擇人而嫁。”誰知蕭繹的修養確實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雖然明明知道徐昭佩故意要意他生氣,卻視若無睹,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這樣又過了若干年。當年梁武帝以“天心不可違,人心不可失”為由而當上皇帝,滅了南齊,開始也注意勵精圖治,觀政聽謠,訪賢舉滯,悉罷女樂;尤其自奉儉約,衣食簡樸,為聽取民情,更設傍木肺石,使下情得以上達,於是到處出現一片昇平氣象。但他老人家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尊信佛教,相傳現在和尚頭上留戒疤,就淵源於梁武帝。梁武帝三次出家,三次被贖身再為皇帝,除了天天誦經唸佛之外,更常往同泰寺講經說法,常常夜以繼日,一連講上七、八天才告一段落。那時全國僧尼只幾全國人口的一半,僅建康一地,便有佛寺五百餘所。梁武帝再也沒有統一中國,澄清天下之志。國事多流於形式,終於釀成候景之亂。
侯景本是北朝東魏中原地區的太守,因與東魏宰相高澄有隙,以河南之地來降。這本是一件好事,但梁武帝三下五下,又使反覆小人候景轉過來反梁,對侯景的叛亂,開始梁武帝還大言不慚地說:“是何能為?吾折鞭以答之。”但不久建康就被攻破,梁武帝在幽禁中死去。侯景之亂平定後,蕭繹在江陵即帝位,改元承聖,成了梁元帝,徐昭佩被冊封為貴妃。
然而蕭繹仍舊習不改,依舊以讀書屬文為樂,動輒與文武百官講授老莊的道經,久久不倦。徐昭佩仍然是深宮寂寞,芳華虛度,這時她已經年近不惑了。蕭繹對後宮佳麗均不屑一顧,於是宮人們紛紛找尋情感出路,
徐昭佩在大勢所趨的情況下,終於按捺不住。她找到一位眉目俊秀,舉止風雅的美少年暨季江。初時還自遮遮掩掩,後來居然公開來往,每當蕭繹在龍光殿上與群臣大談老莊之道時,也正是徐貴妃與暨季江在深宮內苑中盡情歡樂的時候。有人曾開玩笑地問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無隱諱地回答:“徐娘老矣,猶尚多情。”或者回答:‘’徐娘雖老,風韻猶存!”後世形容中年婦人的風情不減,常說:“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便是由此而來。
暨季江的輕薄話很快傳到了梁元帝蕭繹的耳朵裡,奇怪的是他仍然無動於衷,左右的都為之憤怒不已,但也無可奈何;梁元帝久滯江陵而不還旌建康,使得與梁國接壤的西魏大起恐慌,因為江陵靠近西魏,以為蕭繹是要進攻西魏,於是緊急整軍經武,準備向江陵用兵。根據西魏的估計:梁元帝蕭繹躍軍沔南,還旌建康,乃是上策;退保子城,峻其陴諜,以待援軍,乃是中策;若難以移動,據守江陵,乃是下策。經過周密部署,西魏大將於瑾領軍五萬直追江陵。
其實連老婆都不愛,老婆偷人連醋都不會吃的皇帝,哪裡知道什麼上策、中策、下策,他純粹是沉浸在老莊之道中。等到西魏大軍圍困江陵,他尚且集合百官大談老莊之道,及至敵兵攻城甚急,他登城近視敵情,還口占一詩,群臣中竟然也還有唱和的人,迂腐如此。不由人不浩嘆。南城已陷,火光沖天,蕭繹來到東閣竹殿,命左右盡燒古今圖書十四萬多卷,又用寶劍狂坎竹柱,仰天長嘆:“文武之道,今夜盡矣!”
那徐昭佩呢?她在後宮之中緊緊擁抱著情郎暨季江,原以為海枯石爛,此情不移,不料暨季江聽說都城已被攻破,在此緊要關頭毫無留戀地掙脫了情人的擁抱,一溜煙逃得無影無蹤。
徐昭佩悲從中來,放聲大哭,恰好蕭繹來到她的身邊,徐昭佩發瘋似地抱住她的皇帝丈夫;是悔恨,是求助,說不清的感情一齊湧上心頭。拼命地搖晃著梁元帝蕭繹。良久以後,梁元帝蕭繹冷冷地問道:“那人呢?”’徐昭佩無言以對。蕭繹無可奈何地說:“事已至此,尚有何待?”徐昭佩心碎了,淚也幹了,在晨雞初唱,魏兵大舉入城之際,自縊於宮苑中的葡萄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