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評課稿
今天我們聽了三位老師的優質課,三位老師的課教法不同,風格各異。潘老師所授的《虞美人》是一節新課改展示課,課堂上學生表現主動靈活,充滿智慧。學生相互之間的質疑答疑,尤其顯現了學生主動鑽研、主動探究課文內容的能力。學生質疑探究的過程中,老師適時的點撥,對學生探究不及的地方形成了有效補充,既讓學生茅塞頓開,又充分體現了自主學習課堂上老師對課堂的有效掌控以及老師的主導性。潘老師的課,是一堂成功的課改展示課,它讓我們看到了平時不敢放手的學生身上深藏的潛力。
宜都一中鄭老師講授的是節選於《項羽本紀》的《項羽之死》,作者是司馬遷。鄭老師講授的這一課,可謂大氣磅礴。課堂上老師旁徵博引,幽默風趣,將一篇讓學生頭疼的文言文演繹得生動活潑,多姿多彩。課堂上教師緊扣文字,將項羽這個歷史上的經典人物形象進行了多方位多角度的解讀,使得項羽這個複雜多面的人物形象豐滿立體地映入聽者的腦海,尤其是項羽作為一世英雄的柔情、自負與慷慨任氣分析得尤其令人震撼。在緊扣文字的同時,鄭老師還將眾多的文史資料駕馭得遊刃有餘,而又與課文內容糅合得渾然一體,體現了鄭老師深厚的教學功底。
王老師講授的是李賀的《李憑箜篌引》,這一節課王老師對課文的朗讀做了多重指導,充分體現了詩歌誦讀體悟的重要性。對詩歌中音樂描寫的手法老師與學生共同探討,並將本文與其他描寫音樂的名篇如《琵琶行》等進行了比較閱讀,加深了學生對常見描寫音樂的手法如比喻、誇張、側面描寫、以形寫聲、以聲寫聲等方法的理解。如果在課堂上老師能夠範讀甚至範背,能夠在朗讀課文的方法上多加指點,這堂課將會更加完美。
今天這三位老師所教的三篇課文,在意境上可以用一個“悲”字來概括其相似之處,《虞美人》是悲悽,《項羽之死》是悲壯,《李憑箜篌引》是悲涼。細究起來,這三種境界都與作者的身世緊密相關。
李煜貴為一國之君,卻淪為了可恥的階下之囚;司馬遷用滿懷深情的筆觸,不虛美、不隱惡、妍媸畢露地塑造了項羽這個悲劇人物形象,應也寄寓了自己仗義執言卻遭飛來橫禍的身世之慨;以李賀年少即避父諱,終身無晉升之階的絕望,輕快歡悅的曲子,絕難入耳,更不會入心,所以一曲《李憑箜篌引》淒寒冷豔,永成絕響。
我以為一堂優秀的語文課,要有作為師者的獨立創見,這種創見要能顯示師者的思想深度、審美情趣和開闊的視野。
任何一篇經典的文學作品,都有其內在的質感。這種質感——獨特的異於其他作品的質感,正是一篇作品的靈魂,是其價值和生命力所在,也是其永恆的魅力所在。
李煜《虞美人》的靈魂在於深情——對故國沁入骨髓、流淌於血脈之中的深情。亡國後的李煜,對故國魂牽夢繞,聲聲追思,字字泣血。這種深情,對於千百年來的讀者來說,是最打動人心的,但對習慣於讓人臣服的封建帝王來說,卻是最可怕最不能接受的。也許,這就是宋太祖趙匡胤讀到這首詞作後要置其於死地的原因——因為他看不到這個被他擄掠的亡國之君臣服於他的丁點希望。他意識到,這位亡國之君的深情不可移易,他可以擄掠一個亡國之君的身體,但他征服不了他的內心。
因此,相對於這種深情來說,任何表現手法都只是外殼,剝開層層外殼,最後你要涵詠他深藏的最可玩味的核心。
同樣是王者,同樣是敗亡,同樣是深情,越王勾踐將這種深情化成了滿含機心的韜光養晦,化成了忍辱含垢的臥薪藏膽,化成了死而復生的三千越甲可吞吳,因此,越王勾踐在史冊上書寫的令人蕩氣迴腸的快意復仇故事。天性純粹的李煜,為我們書寫的是滿含“赤子之心”的“天真之作”。而項羽,用他一以貫之的直率與坦蕩,為我們書寫了一曲氣壯山河的慷慨悲歌。項羽的'悲劇,在某種意義上說,是任直與坦蕩的悲劇,而這種任直與坦蕩,應該有司馬遷自己的影子。項羽之死,盡顯其“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不屈風骨,這種風骨,與司馬遷隱忍苟活著“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傳世之作《史記》的形式不同,但本質相通。明白了這一點,我們才會明白司馬遷為何會對項羽獨含那一份深愛。一篇《項羽本紀》,寫滿了項羽的遺憾,但更寫滿了項羽的錚錚風骨和坦坦蕩蕩的心魂。
同理,李賀的《李憑箜篌引》,通篇寫的是音樂,這支曲子的靈魂寫滿悲涼,雲頹不流,素女愁,芙蓉泣露,融冷光,逗秋雨,魚是老魚,蛟是瘦蛟,兔是寒兔,這悲涼的音樂之境不正如詩人短暫的人生卻飽嘗人世不平與坎坷的慘淡境遇嗎?因此,悲涼浸透了這支箜篌引,也浸透了詩人的人生。明白了這些,你才會明白詩人詩中的意象擷取為何那樣奇譎,甚至詭異。這份奇譎詭異,並不陰森,相反它攝人心魄。而正是這份奇譎詭異,形成了李賀獨具一格的浪漫詩風,使他以27歲的短暫人生,與27歲的王勃一樣,卻得以永垂青史。
綜上所述,抓住了一篇作品的靈魂,你才會抓住學生、抓住聽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