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姿態與餘味作文
在我並不太遙遠的記憶中,側影的,行動著的餘秋雨與遙遠的堂吉訶德相重疊,與狄德羅筆下的雅克相融為一體。在現代文明的地平線上,餘秋雨的歷程已成某種傳奇,成為一個與歷史的命運緊緊聯絡在一起的符號。在餘秋雨的淘洗中,一個個發人深省的問題赤裸裸的展示在我們面前,如泉水的叮咚聲印入心底,叩擊著我們已被快餐文化麻木的心靈。
文化,思其義覺是簡單不過了,可悟其理卻積聚了多少內涵!那湮沒的羞恥,那淡去的輝煌,那沉寂的掙扎,在餘秋雨的淘洗中,一個個顯其本來的崢嶸嘴臉:目光短淺的王道士,命途多舛的柳宗元,看破紅塵的舒白香……指引我們去思索,去嘆息,去失望,去悔恨、也許,這樣的一句話是對的:一個人的孤苦寂寞是因為無人欣賞他的美麗,而一個人的美麗正是因為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孤苦寂寞。我們的華夏文化始終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出現在世界舞臺上的它的靈魂一直固守著被人膜拜的終極心理,它孤苦寂寞卻美麗,它剛強仁義而又容納百川,我們中華子孫的靈魂一直以一種沒有理由的預設在心中貯滿了對它的敬意。
可忽然有一天,當我們也學著餘秋雨反覆嚴厲地拷問歷史時,是歷史變得蒼白了,還是我們變得蒼白了呢?華夏五千年文明這一無法成為芝諾之箭的利箭,斷然迷失了前行的方向,正如堂吉訶德的長矛,再不知戳向何方。
從具像化的斷壁殘垣中,要看到一歷史大時代中文化精神的湧動和流變,這不僅需要一種大感情的投入,而且需要足夠的學識,才情和哲理品格。當我們跋涉在殘陽廢壘、西風古道之間,與一頁頁風乾的歷史對話時,我們同時也承載著一個巨大而沉重的心靈情節:撫摸著古老民族胴體上的傷痕,我們常常顫慄不已,對文明的惋嘆,對生命的珍愛,對自然山水中理性精神的探求,匯聚成一種冷冽的憂患意識,侵入骨髓而難以自拔。
咬著雙唇才懂得《文化苦旅》的苦,不是身體的疲憊與勞苦。苦於身無所謂苦,苦於心才實為苦。
攀上巒頂,在歲月的潮頭佇立著,我默默的為破碎的文化哀悼,原本麻木的心不斷顫抖,顫抖之餘卻又多了幾分羞澀。餘秋雨說:如果說人生是一條一劃而成的線,那麼具有保留價值的只能是一點點。是的,人生中有過曲折、倒退,但大部分還是摸索中前進,雖說這樣的前進定會有跌倒,可歷史的足跡確成了無數文人騷客一生執著的追求。隱於雲海峰巒之後,藏於青竹綠林之中,或許是巍巍山巒中的一石,蒼蒼林莽中的一株,那就是足跡,那就是歷史的魅力。
撒哈拉深處,狂沙走石,三毛眯著雙眼仰天長嘆:遠方有多遠,請你告訴我?回答她的只能是無盡的寒沙。餘秋雨沒有呼喊,也許來不及呼喊,就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頂著烈沙上路了。更多的時候,遠方的感悟往往渺不可尋,你註定只能徘徊在深深的孤獨之中。
苦旅途中,那含著滄桑的雙眸始終刺痛著的是我們的'內心深處。一段段文字,彷彿是啼血的幽魂,讓生命不寒而慄。
有了深愛,自然成了深恨,卻又因為深悔,而徒覺更苦;因為這苦,竟成就了一番偉業。
生命的繽紛色彩在苦與樂之間滑過,我們在指縫間長大,隔著縫隙看到人生的狹隘,又不失幼年在鎖眼裡看到風景的刺激。快樂在精巧的回味中,捕捉著迷失的美好。
在坎坷背後,我們哽咽著,而心中始終有一種釋放的豪氣,在沙原上馳騁,瘋狂!目標此時已沒有了可怕的影子,步伐越過那以前不可逾越的鴻溝,龍的風範,盡在九霄雲外遨遊。
夕陽很美,正如李義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古老的滄桑,如今仍有它的魅力,就像沙漠中那一絲綠色生命的所在,比什麼都來得可怕。
艱辛的路途,永遠擋不住嚮往的靈魂,路雖遠,心始終飄蕩在遠方。
於無悲劇中寫出悲劇,用滿腔的熱情對抗廢墟的殘破,與殘破的廢墟對於這種悽絕的文人姿態,我們確已久違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