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的詩句》欣賞
《端午節的詩句》欣賞
宮衣亦有名,端午被恩榮《端午日賜衣》
曲終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車注《競渡曲》
少年佳節倍多情,老去誰知感慨生《端午日》
遺風成競渡,哀叫楚山裂《屈原塔》
綵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浣溪沙》
國亡身殞今何有,只留離騷在世間《和端午》
試澆橋下水,今夕到湘中《臨江仙》
兒女紛紛誇結束,新樣釵符艾虎《賀新郎》
莫唱江南古調,怨抑難招,楚江沉魄《澡蘭香》
劉採春--《囉嗊曲》
那年離別日,只道住桐廬。
桐廬人不見,今得廣州書。
賞析
據晚唐範攄《云溪友議》記述,劉採春是中唐時的一位女伶,擅長演唐代流行的參軍戲。元稹曾有一首《贈劉採春》,讚美她“言詞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徊秀媚多”,“選詞能唱《望夫歌》”。《望夫歌》就是《囉嗊曲》。方以智《通雅》卷二十九《樂曲》雲:“囉嗊猶來羅。”“來羅”有盼望遠行人回來之意。據說,“採春一唱是曲,閨婦、行人莫不漣泣”,可見當時此曲歌唱和流行的情況。
《全唐詩》錄《囉嗊曲六首》,以劉採春為作者。此曲在佳作如林的唐代詩壇上贏得了詩評家的推重。管世銘在《讀雪山房唐詩鈔》中說:“司空曙之‘知有前期在’、金昌緒之‘打起黃鶯兒’……劉採春所歌之‘不喜秦淮水’、蓋嘉運所進之‘北斗七星高’,或天真爛漫,或寄意深微,雖使王維、李白為之,未能遠過。”潘德輿在《養一齋詩話》中更稱此曲為“天下之奇作”。這類當時民間流行的小唱,在文人詩篇之外,確實另有風貌,一幟別樹,以濃厚的民間氣息,給人以新奇之感。其寫作特色是:直敘其事,直表其意,直抒其情,在語言上脫口而出,不事雕琢,在手法上純用白描,全無烘托,而自饒姿韻,風味可掬,有司空圖《詩品》所說的“不取諸鄰”、“著手成春”之妙。“那年離別日”是這組詩的第四首。
這首詩寫夫婿逐利而去,行蹤無定。張潮有首《江南行》:“茨菰葉爛別西灣,蓮子花開猶未還。妾夢不離江上水,人傳郎在鳳凰山。”所寫情事,與這首詩所寫有相似之處。“朝朝江口望”,一心望夫婿歸來,而不料愈行愈遠。這正是望而終於失望的原因,正是每次盼到船來以為是夫婿的歸船、卻總是空歡喜一場的原因。正如李鍈在《詩法易簡錄》中所分析:“桐廬已無歸期。今在廣州,去家益遠,歸期益無日矣。只淡淡敘事,而深情無盡。”長期分離,已經夠痛苦了;加上歸期難卜,就更痛苦;再加以行蹤無定,愈行愈遠,是痛苦上又加痛苦。在這情況下,詩中人只有空閨長守,一任流年似水,青春空負,因而接著在下一首詩中不禁發出“昨日勝今日,今年老去年。黃河清有日,白髮黑無緣”的近乎絕望的悲嘆了。
隨著唐代商業的發達,嫁作商人婦的少女越來越多,因而有《囉嗊曲》之類的作品出現,而閨婦、行人之所以聽到此曲“莫不漣泣”,正因為它寫的是一個有社會意義的題材,寫出了商人家庭的矛盾和苦悶。
毛文錫--《臨江仙》
暮蟬聲盡落斜陽,銀蟾影掛瀟湘。
黃陵廟側水茫然。
楚江紅樹,煙雨隔高唐。
岸泊魚燈風颭碎,白萍遠散濃香。
靈娥鼓瑟韻清商。
朱弦悽切,雲散碧天長。
註釋
1.銀蟾:月亮。
2.楚江:流經楚地的長江。
3.颭:風吹物使其顫動。
4.清商:古代民樂簡稱。
5.朱弦:瑟弦的美稱。
賞析
迷濛的月色,迷濛的煙寸,迷濛的燈影,迷濛的花香,心上人呀,你隱在這迷濛的境界裡,這迷濛的境界有許多迷濛朧的故事。黃陵廟中祭祀著大舜的兩個美麗的妃子,她們依然含淚企盼夫君歸來嗎?楚王夢遊高唐遇到的那位巫山神女,依然"旦為朝雲。
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嗎?還有湘水之神,那多情的湘夫人,依然在彈奏在彈奏著哀婉的錦瑟吧?心上人呀,你隱在這些迷濛而悽豔的故事裡。但我苦苦尋覓,卻尋不到你,你真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呀!雲散了,天晴了,消散了那迷濛的境界,消散了那迷濛的故事,也消散了你的身影,我的希冀……
孫光憲--《風流子》
茅舍槿籬溪曲,雞犬自南自北。菰葉長,水葓開,門外春波漲綠。聽織,聲促,軋軋鳴梭穿屋。
註釋
⑴槿(jǐn)籬:密植槿樹作為籬笆。溪曲:小溪彎曲處。
⑵菰(gū)葉: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於我國南方淺水中。春天生新芽,嫩莖名茭白,可作蔬菜。秋天結實如米葉菰米,可煮食。
⑶水葓(hóng):即葒草。生於路旁和水邊溼地,喜陽、溫暖和溼潤,耐瘠薄,不擇土壤,在溼地裡野生。
譯文
在一條小溪拐彎的地方,有一所周圍圍著槿樹籬笆的茅舍。雞鳴狗吠之聲,時斷時續,從草房的南邊和北邊傳來。水邊的茭白的葉子已經長大,茭白也可以採來做成美味的菜了。那葒草,葉呈紅色,也已開放。門外池塘裡盪漾著碧波。雖然,在茅舍外,看不見那忙於織布的農家婦女,但她那“軋軋鳴梭”的急促的織布聲,卻從房屋裡傳到外邊來。
賞析
孫光憲生長在五代的後唐和北宋初期。他很勤學,博通經史。這首《風流子》,在他的八十多首詞中,是別具一格的。它描寫了田園、村舍的風光,生活氣息很濃。詞中描繪的是一幅安詳的水鄉農家圖,連雞犬都在安詳地來回覓食,猶如從容不迫的散步,但作者更看出這安詳中不息的生機,在葉上,在花上,在門外流水,門裡人家。那軋軋織布聲卻是他驀然聽到的,就從他駐足留戀的流水家傳出。於是他知道,在這安詳中忙碌,有急而“促”的勞作。
這是一首較早地描寫水鄉農舍風光的詞。作者以白描手法,描繪出一幅典型的具有水鄉特色的農舍圖,令人讀來有一種清新爽快之感。從“門外春波漲綠”中的“春波”二字可以看出,詞中所寫的應是春天裡田園、村舍的大好風光。春水綠波,曲溪澄碧在槿籬茅舍中傳出了織布的聲音。這首小詞內容豐富,凡水鄉農傢俱有代表性的東西,皆寫入詞中,有景有聲,雖無一字描寫人物,但從井然有序的庭院景物及織機聲,可以想見男耕女織的勤勞情況及水鄉農事繁忙的景象。全詞樸實無華,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表達了作者愛慕水鄉的思想感情。
唐琬--《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簡析
唐琬這首詞,是對陸游所作的《釵頭鳳》詞的呼應。在唐琬看來,世道人情是那樣的險惡,一條封建禮法就把她和陸游這對恩愛夫妻活活拆散。遭受打擊的她猶如風雨黃昏中的殘花。滿腹心事無處訴說,只能忍受無奈和痛恨。此時唐琬,猶如鞦韆架上的繩索,飄飄蕩蕩,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而更為不幸的是,改嫁後,連表達的自由也沒有了。長夜無眠,角聲淒涼,欲訴痛苦,只能強作顏笑。
賞析
唐琬是我國曆史上常被人們提起的美麗多情的才女之一。她與大人陸游喜結良緣,夫婦之間伉儷相得,琴瑟甚和。這實為人間美事。遺憾的是身為婆婆的陸游母親對這位有才華的兒媳總是看不順眼,硬要逼著陸游把他相親相愛的她給休了。陸游對母親的干預採取了敷衍的態度;把唐琬置於別館,時時暗暗相會。不幸的是,陸母發現了這個秘密,並採取了斷然措施,終於把這對有情人拆散了。有情人未成終生的眷屬,唐琬後來改嫁同郡宗人趙士程,但內心仍思念陸游不已。在一次春遊之中,恰巧與陸游相遇於沈園。唐琬徵得趙士程同意後,派人給陸游送去了酒餚。陸游感念舊情,悵恨不已,寫了著名的《釵頭鳳》詞以致意。唐琬則以此詞相答。
詞的上片交織著十分複雜的感情內容。“世情薄,人情惡”兩句,抒寫了對於在封建禮教支配下的世故人情的憤恨之情。“世情”所以“薄”,“人情”所以“惡”,皆因“情”受到封建禮教的腐蝕。《禮記·內則》雲:“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陸母就是根據這一條禮法,把一對好端端的恩愛夫妻拆散了。用“惡”、“薄”兩字來抨擊封建禮教的害人本質,極為準確有力,作者對於封建禮教的深惡痛絕之情,也藉此兩字得到了充分的宣洩。“雨送黃昏花易落”,採用象徵的.手法,暗喻自己備受摧殘的悲慘處境。陰雨黃昏時的花,原是陸游詞中愛用的意象。其《卜算子曾藉以自況。唐琬把這一意象吸入己作,不僅有自悲自悼之意,而且還說明了她與陸游心心相印,息息相通。“曉風乾,淚痕殘”,寫內心的痛苦,極為深切動人。被黃昏時分的雨水打溼的了花花草草,經曉風一吹,已經幹了,而自己流淌了一夜的淚水,至天明時分,猶擦而未乾,殘痕仍在。這是多麼的痛心啊!以雨水喻淚水,在古代詩詞中不乏其例,但以曉風吹得幹雨水來反襯手帕擦不幹淚水,藉以表達出內心的永無休止的悲痛,這無疑是唐琬的獨創。“欲箋心事,獨語斜闌”兩句是說,她想把自己內心的別離相思之情用信箋寫下來寄給對方,要不要這樣做呢?她在倚欄沉思獨語。“難、難、難!”均為獨語之詞。由此可見,她終於沒有這樣做。只因封建禮教的殘酷不仁。這一疊聲的“難”字,由千種愁恨,萬種委屈合併而成,因此似簡實繁,以少總多,既上承開篇兩句而來,以表現出處此衰薄之世做人之難,做女人之更難;又開啟下文,以表現出做一個被休以後再嫁的女人之尤其難。
過片“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這三句藝術概括力極強。“人成各”是就空間角度而言的。作者從陸游與自己兩方面設想:自己在橫遭離異之後固然感到孤獨,而深深愛著自己的陸游不也感到形單影隻嗎?“今非昨”是就時間角度而言的。其間包含著多重不幸。從昨日的美滿婚煙到今天的兩地相思,從昨日的被迫離異到今天的被迫改嫁,這是多麼不幸!但不幸的事兒還在繼續:“病魂常似鞦韆索。”說“病魂”而不說“夢魂”,顯然是經過考慮的。夢魂夜馳,積勞成疾,終於成了“病魂”。昨日方有夢魂,至今日卻只剩“病魂”。這也是“今非昨”的不幸。更為不幸的是,改嫁以後,竟連悲哀和流淚的自由也喪失殆盡,只能在晚上暗自傷心。“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四句,具體傾訴出了這種苦境。“寒”字狀角聲之淒涼怨慕,“闌珊”狀長夜之將盡。這是徹夜難眠的人方能感受得如此之真切。
大凡長夜失眠,愈近天明,心情愈感煩躁,而此詞中的女主人公不僅無暇煩躁,反而還要嚥下淚水,強顏歡笑。其心境之苦痛可想而知。結句以三個“瞞”字作結,再次與開頭相呼應。既然可惡的封建禮教不允許純潔高尚的愛情存在,那就把它珍藏在心底吧!因此愈瞞,愈能見出她對陸游的一往情深和矢志不渝的忠誠。
與陸游的原詞比較而言,陸游把眼前景、見在事融為一體,又灌之以悔恨交加的心情,著力描繪出一幅悽愴酸楚的感情畫面,故頗能以特有的聲情見稱於後世。而唐琬則不同,她的處境比陸游更悲慘。自古“愁思之聲要妙”,而“窮苦之言易好也”(韓愈《荊潭唱和詩序》)。她只要把自己所遭受的愁苦真切地寫出來,就是一首好詞。因此,此詞純屬自怨自泣、獨言獨語的感情傾訴,主要以纏綿執著的感情和悲慘的遭遇感動古今。兩詞所採用的藝術手段雖然不同,但都切合各自的性格、遭遇和身分。可謂各造其極,俱臻至境。合而讀之,頗有珠聯璧合、相映生輝之妙。
世傳唐琬的這首詞,在宋人的記載中只有“世情薄,人情惡”兩句,並說當時已“惜不得其全闋”(詳陳鵠《耆舊續聞》卷十)。此詞最早見於明代卓人月所編《古今詞統》卷十及清代沈辰垣奉敕編之《歷代詩餘》卷一一八所引誇娥齋主人說。由於時代略晚,故俞平伯懷疑這是後人依據殘存的兩句補寫而成。
吳西逸--《雙調·蟾宮曲·紀舊》
折花枝寄與多情[一],喚起真真[二],留戀卿卿[三]。隱約眉峰[四],依稀霧鬢[五],彷彿銀屏[六]。曾話舊花邊月影,共銜杯扇底歌聲[七]。款款深盟[八],無限思量,笑語盈盈[九]。
註釋
[一]“折花枝”句:這裡暗用陸凱寄給范曄一枝梅花的典故。《太平御覽》九七引《荊州記》:“陸凱與范曄相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詣長安與曄,與贈以曰:‘折花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
[二]喚起真真:真真,美人名。《太平廣記》二八六:“唐進士趙顏於畫工處得一軟障,圖一婦人甚麗。顏謂畫工曰:‘世無其人也。如可令生,餘願納為妻。’畫工曰:‘餘神畫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晝夜不歇,即必應之。應,即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顏如其言,遂呼之百日,盡夜不止。乃應曰‘諾’。急以百家彩灰酒灌之,遂呼之活。下步言笑,飲食如常。曰:謝君召妾,妾願侍箕帚,終歲,生一兒。年二歲,友人曰:‘此妖也,必與君為患。餘有神劍可斬之’。其夕遺顏劍。劍才及顏室,真真乃泣曰:‘妾南嶽地仙也。無何為人畫妾之形,君又呼妾之名。既不奪君願。今君疑妾,妾不可住’。言訖,攜其子,卻上軟障,嘔出先所飲百家彩灰酒。睹其障,唯添一孩子。皆是畫焉。”
[三]卿卿:夫妻間的親暱稱呼。
[四]眉峰:古人把美人的眉比作山,所以眉端叫做“眉峰”。
[五]霧鬢:形容婦女頭髮的蓬鬆。
[六]銀屏:華麗的屏風。
[七]扇底歌聲:舞扇遮掩下唱的歌聲。
[八]款款:形容忠貞不二。司馬遷《報任安書》:“誠欲效其款款之愚。”深盟:深深的誓言。
[九]盈盈:儀態優美的樣子。《古詩十九首》:“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