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其他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的詩意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的詩意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王維

獨在異鄉為異客,

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

遍插茱萸少一人。

註釋

九月九日:指農曆九月九日重陽節。

憶:想念。

山東:指華山以東作者家鄉蒲州。

異鄉:他鄉、外鄉。

為異客:作他鄉的客人。

逢:遇。

倍:格外。

登高:古有重陽節登高的風俗。

茱萸:一種香草。古時重陽節人們插戴茱萸,據說可以避邪。


譯文

我在異鄉做客人的時候,每遇到佳節良辰時總會思念起家鄉。

雖然我人在他鄉,但早就想到今天是重陽節,故鄉的兄弟們要登高望遠,我想當他們在佩戴茱萸時,會發現只少了我一人不在。


作者簡介

王維(698-759,一作701-761)〔唐〕字摩詰,原籍祁(今山西祁縣),其父遷居蒲州(今山西永濟西),遂為河東人。玄宗開元五年(717)進士,與弟縉並以詞學知名。天寶十五年(756)官給事中,乾元中官至尚書右丞,世稱王右丞。晚年歸隱藍田輞川,嘗於清源寺壁上畫《輞川圖》,筆力雄壯,山谷鬱盤,雲水飛動,意出塵外。善寫破墨山水,筆跡勁爽,氣勢深重,一變線條鉤勒和重色青綠畫法,創以水滲透墨彩之新技法。畫山水松石,似吳道子而風致標格特出,尤工平遠之景,雲峰石色,絕跡天機。得興處不問四時,如畫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蓮花同作一景;畫《袁安臥雪圖》,有雪裡芭蕉,此乃造理入神,迥得真趣。荊浩《畫山水錄》說:“王右丞筆墨宛麗,氣韻高畫質,巧寫象成,亦動真思。”蘇東坡稱他“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明代董其昌推崇他為“南宗之祖”,認為“文人之畫,自王右丞始”。亦善詩,前期詩作以邊塞為題材,風格雄渾;山水詩追慕恬靜和禪理生活,體物精細,狀寫傳神,成就獨特。畫跡有《青楓樹圖》、《孟浩然馬上吟詩圖》等。《太上像》《山莊圖》《雪山圖》等126件,著錄於《宣和畫譜》。傳世作品有《雪溪圖》(傳),絹本,墨筆畫,圖錄於《中國繪畫史圖錄》上冊;《伏生授經圖》卷,絹本設色,繪漢伏生像,形象清癯蒼老,筆法清勁,無款,南宋高宗題“王維寫濟南伏生”,現藏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著有《王右丞集》。


作品賞析

這是一首七言絕句。“獨在異鄉為異客。”在這一句中,詩人用了一個“獨”字,兩個“異”字,顯得很獨到,也很有深意。“異鄉”是家鄉之外的地方。這裡表明了詩人身處在一種陌生的環境中。“異客”就是在異鄉做客。這裡暗示了詩人遠離家鄉,身處異地,舉目無親,孤苦一人。這兩個“異”字,反覆使用,不但增強語言表達效果,而且照應著“獨”字,也解說了“獨”字的內含,同時,為“獨”字營造了氛圍。這樣,使詩人表達的思想意義更為深刻,表現的情感也更為濃烈。

“每逢佳節倍思親。”“每”即每次之意。一個“每”字,雖然是一個副詞,不但表明詩人獨在異鄉有好多年了,而且也“逢”了好多的佳節。在中國,重陽佳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而今又逢佳節卻不能團聚,思念親人之情也就是很自然的。其中,一個“倍思親”的“倍”字,不但暗示了平日也在思念,而且更加表現了詩人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的處境和抑鬱的心境。結合這兩句,我們就可以知道,詩人所要表現的就是獨自一人長年羈旅在他鄉,每逢佳節來臨,對家鄉親人的思念之情更加強烈之情。就王維來說,寫作這首詩時,正在長安謀取功名,因而,在舉目無親的“異鄉”,在茫茫人海中孤獨無親,每逢佳節更加思親也就是必然的。在這裡,詩人寫出了遊子思親的真實感受,也暗示出了為求取功名而漂泊異鄉的苦悶與憂愁。

“遙知兄弟登高處。”“遙知”(我身處他鄉)遠遠地知道。“知”表明事實確實這樣,比用“想”字要真實具體,有事實就是如此的意思。當然,這是詩人在家時的經歷的再現。“登高”就是登上高處,這是重陽節詩人家鄉的風俗習慣。然而,登高必望遠,望遠必思親。在中國古代詩歌中,登高、登樓等都有放眼遠方,產生懷古、思親之情。詩人最後用“遍插茱萸少一人”作結。“茱萸”一名越椒,一種有香氣的植物。“遍插茱萸少一人”這是一個很富有形象的畫面,不但有群體人物感,也有動作性,並置於特定的環境之中。這樣以景(場面)作結,不但照應了“遙知兄弟登高處”中“知”的內容,而且把抽象的思念之情形象化、具體化、活動化、含蓄化,從而更加表現出詩人羈旅他鄉的愁苦,以及深刻、真摯思鄉之情。

詩因重陽節思念家鄉的親人而作。王維家居蒲州(今山西永濟),在華山之東,所以題稱“憶山東兄弟”。寫這首詩時他大概正在長安謀取功名。繁華的帝都對當時熱中仕進的年輕士子雖有很大吸引力,但對一個少年遊子來說,畢竟是舉目無親的“異鄉”;而且越是繁華熱鬧,在茫茫人海中的遊子就越顯得孤孑無親。第一句用了一個“獨”字,兩個“異”字,分量下得很足。對親人的思念,對自己孤孑處境的感受,都凝聚在這個“獨”字裡面。“異鄉為異客”,不過說他鄉作客,但兩個“異”字所造成的藝術效果,卻比一般地敘說他鄉作客要強烈得多。在自然經濟佔主要地位的封建時代,不同地域之間的風土、人情、語言、生活習慣差別很大,離開多年生活的.故鄉到異地去,會感到一切都陌生、不習慣,感到自己是漂浮在異地生活中的一葉浮萍。“異鄉”、“異客”,正是樸質而真切地道出了這種感受。作客他鄉者的思鄉懷親之情,在平日自然也是存在的,不過有時不一定是顯露的,但一旦遇到某種觸媒──最常見的是“佳節”──就很容易爆發出來,甚至一發而不可抑止。這就是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佳節,往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而且往往和對家鄉風物的許多美好記憶聯結在一起,所以“每逢佳節倍思親”就是十分自然的了。這種體驗,可以說人人都有,但在王維之前,卻沒有任何詩人用這樣樸素無華而又高度概括的詩句成功地表現過。而一經詩人道出,它就成了最能表現客中思鄉感情的格言式的警句。

詩人在詩中運用了視角挪移的方法。就這首詩來說,詩人在最後兩句說,我知道今天是九月九日重陽節,兄弟們團聚在一起,登高時身上都佩上茱萸,卻發現少了我一人。在這裡,詩人不直接說自己如何思念親人,而是說親人發現少了自己(因思念而發現少了),這是運用了詩歌創作中的視角挪移的方法。也就是說,詩人不從正面寫自己情感,而是從對方來寫,透過描寫對方之情而表現自己之情,真是“主中有客,客中有主”,主客合一,融情於一體,倍增其情。也就是說,這種視角挪移的方法,從審美的角度來看,不但有助於增加詩歌的曲折度,而且把自己之情移於自己思念的人,推己及人,因而倍增其情。所以,《唐詩廣選》中引蔣仲舒的話來評說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在兄弟處想來,便遠。”《齋詩談》中說《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不說我想他,卻說他想我,加一倍淒涼。”可以說,王維在這首詩歌中,注重視角挪移的寫法,確實是為了增強詩歌情感意蘊,提高詩歌的審美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