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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橋仙 七夕

鵲橋仙 七夕

兩千多年來,牛郎織女的故事,不知打動過幾多中國人的心靈。在吟詠牛郎織女的佳作中,范成大的這首《鵲橋仙》別具匠心是一首有非凡意義的佳作。

“雙星良夜,耕慵織懶,應被群仙相妒。”起筆三句點明七夕,並以側筆渲染。“織女七夕當渡河,使鵲為橋”(《歲華紀麗》卷三“七夕”引《風尚通》),與牛郎相會,故又稱雙星節。此時銀河兩岸,牛郎已無心耕作,織女亦無心紡績,就連天上的眾仙女也忌妒了。起筆透過對主角與副角神色之形貌,陪襯出一年一度的七夕氣氛,扣民氣弦。下韻三句,承群仙之相妒寫出,文字從牛女宕開,筆意雋永。“娟娟月姊滿眉顰,更無奈、風姨吹雨。”描摹娟秀的嫦娥蹙緊了蛾眉,風姨竟然興風吹雨騷騷然(風姨為青年女性風神,見《博異》)。這些仙女,都吃醋著織女呢。織女一年才得一會,有何可妒?則嫦娥懊悔偷仙丹、碧海上蒼夜夜心可知,風姨之風騷善妒亦可知,仙界女性之凡心難耐寥寂又可知,而牛郎織女戀愛之難能難堪更可知。不只云云。有眾仙女之妒這一笑劇式情節,固然引出他們悲劇性戀愛。詞情營造,另具匠心。

“邂逅草草,爭如休見,重攪劃分心緒。”下片,將“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的相會景象一筆帶過,更不寫“忍顧鵲橋歸路”的淚別時勢,而是一步到位出力刻畫牛郎織女的心態。七夕相會,倉皇罷了,云云一面,怎能錯見!見了又只是從頭撩亂萬千離愁別緒而已。詞人運筆隨處稀奇,但其所寫,是將神話性子進一步人世化。顯然,只有深味人世別久之悲人,才氣對牛郎織女心態,作云云憐憫之領略。“新歡不抵舊愁多,倒添了、新愁回去。”結筆三句緊承上句意脈,再進一層刻畫。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之劃分,邂逅僅只七夕之一刻,舊愁何其深重,新歡又何其深重,新歡又何其有限。不只云云。舊愁未銷,反載了難以負荷的新恨回去。年年事歲,七夕好像溝通。可誰知道,歲歲年年,其情著實差異。在人們心目中,牛郎織女好像老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罷了。

然而從詞民氣靈之領會,則牛郎織女的悲憤,乃是無窮髮展的,牛郎織女之悲劇,乃是一部生生不滅的悲劇,是一部亙古不改的悲劇。牛郎織女悲劇的這一深刻層面,這一可駭性子,終於在詞中彙報人們。顯然,詞中牛郎織女之悲劇,有其真實的'人世餬口依據,即恩愛伉儷被迫恆久分家。此可斷言。“地也,你不分好歹作甚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作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竇娥冤》曲詞)

此詞在藝術造詣上很有特色。詞中托出牛郎織女戀愛悲劇之生生不已,實為匪夷所思。以嫦娥風姨之相妒情節,反襯、凸出、深化牛郎織女之戀愛悲劇,則是匠心獨運的。(當代玄色詼諧庶幾近之)全詞辭無麗藻,語不驚人,正所謂輝煌于歸平庸。范成大之,如其聞名的故鄉詩,頗具土壤氣味,從這裡可以印證之。最後,應略說此詞在統一題材的宋詞成長中之非凡意義。宋詞形貌牛郎織女故事。多用《鵲橋仙》之詞牌,不失“唐詞多緣題”(《花菴詞選》)之古意。箇中佼佼者,前有歐陽修,中有秦少游,後有范成大。歐詞主旨在“多應天意不教長”,秦詞主旨在“兩情如果悠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成大此詞則旨在“新歡不抵舊愁多,倒添了、新愁回去”。可見,歐詞所寫,本是人之常情。秦詞所寫,乃“破格之談”(《草堂詩餘雋》),是對歐詞的翻新、異化,亦可說是指出向上一起。而成大此詞則是對歐詞的復歸、深化。牛郎織女的戀愛,即使有不在朝暮之高致,但民氣老是民氣,無窮漫長之劃分,生生無已之悲劇,決非民氣所能堪受,亦比高致來得更為寬大。故成大此詞,也是對秦詞的增補與成長。從揭櫫悲劇深層的美學意義上說,照舊是對秦詞之一計較。歐、秦、範三家《鵲橋仙》詞,泛起一否認之否認路向,表現了宋代詞人對傳統對人生之深切體味,亦浮現出宋代詞人藝術締造上不甘逐隨他人獨創精力,當稱作宋代詞史上富於啟迪性之一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