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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前染情思散文

清明節前染情思散文

看到雅韻上上下下所有的編輯和作者們都在積極踴躍地編輯投稿,大家無怨無悔的辛勤付出著實令我敬佩和感動。於是,和兒子在網上說完事沒有關機,很想趁今天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

開啟雅韻頁,點選編輯審稿,看到了裡面的兩篇文章,迅速進入編輯。可是,眼睛盯著那些文字,腦子卻不聽使喚地開起了小差,全然進入不了狀態,只好無可奈何地放棄,以免耽誤了文章的發表。

下班之前,電話裡和姑子約定好了去給公公掃墓的具體時間。掛掉電話,心裡一如既往地泛起了異樣的漣漪。無法迴避和逃脫的日子——清明節,又攔不住地來了。想忘掉都不可能,想置之不理都不行,想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都不現實。每年清明期間,不論是朋友空間還是文學社裡,一篇篇懷念、祭悼親人的詩歌、散文鋪天蓋地而來;街上、路邊攤早早擺滿了墓花、燒紙、冥幣;還有公司歷年來正常休假所履行的請假手續等等。這一切都在無聲地提示著清明節的到來。

清明節,俗稱寒食,兒時就灌進腦子裡的一個節氣。在我的記憶裡它就是一個上墳的日子。爺爺奶奶在我剛上小學時就相繼離開了人世。姑姑嫁的比較遠,婚後忙於經營她自己的小家,極少回孃家。可是,爺爺奶奶去世後,無論多忙,無論她自己家有什麼事都會給這一天讓路。幾十年來,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因此,在我的記憶中,這個節氣僅僅次於春節。甚至某種程度上比過年還重要,起碼,在有最重要、最親近的人去世的人家會是這樣。姑姑給爺爺奶奶上墳時,我們姐弟總會有人跟著去,否則姑姑會哭起來沒完沒了。姑姑那傷心欲絕的哭訴總惹得我也哭紅了眼睛,那些如歌的詞句至今耳熟能詳。

2004年6月6日,農曆四月十九,對於我們家來說,是一個最最黑暗的日子。這一天,對於我無異於世界末日。那一年,相繼經歷的不只一件刻苦銘心之事,三十幾歲的我也在那一個個打擊之下,迅速脫離天真、幼稚、簡單、任性,難以拒絕地“長大”了。父親自己一直引以自豪的是從來不生病。不曾吃過藥、打過針,更沒有和醫院打過交道的父親,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父親被送進了醫院,就這僅僅的一次,他老人家卻再也沒有回來。6月5號,是二十四節氣之一的芒種,收麥子的季節,父親沒來得及把他親自播種、施肥、澆灌、打理過的麥子收回家,更沒來得及吃一口新麵粉做出的主食,就在芒種的第二天,帶著他無盡的牽掛,更帶著兒女無邊的悲痛和巨大的遺恨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的囑咐,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走了。那天,突起的狂風發洩著天公的憤怒,綿綿不竭的雨水流成了悲傷的河。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切腹剜心的痛。我們姐妹千里迢迢趕回家,迎接我們的竟然是與父親的永訣。我無論如何無法相信那個冰冷的、殘酷的事實。

我剛上一年級時,在供銷社看熱鬧,書包擠丟了自己竟全然不覺。被鄰居撿到送回家後,爸爸說“我這閨女真行。做官的丟了官印都不知道”;上三年級時,和同學鬧彆扭,賭氣抱著小凳回了家,父親帶我回去,和老師談了找同學聊,爸爸說“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一定是產生誤會了”;上初中時,不小心弄壞了同學的鋼筆,束手無策時,父親來到了面前,爸爸說“傻孩子,沒事。買一支賠給同學就好了嗎”;秋收是農家最忙的時候,大舅回老家要帶我去天津,爸爸說“去吧,不要你幹活兒了。到外邊見見世面”。還有,父親看著我得的滿牆的獎狀時那欣慰的表情,那滿臉的笑意;還有老師送來十里八鄉難得有人拿到的重點初中的錄取通知書時的自豪;還有我們姐妹回老家時父親那樂不可支的神態。還有,還有……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就發生在昨天嗎?那個年輕時的帥哥,那個慈祥的、善良的、孝順的、儉樸的,清清瘦瘦的父親不是就在眼前嗎?為什麼就這麼突然地走了呢?!我實在無法相信、不能接受。父親不是一向健康嗎,父親不是還算年輕嗎?父親不是還要帶著孫子去銀川嗎?父親不是有太多、太多的心願沒有了結嗎?怎麼就這樣走了呢?

我揹負著一個巨大而沉重的十字架回到了銀川,卻無論如何走不出父親去世的陰影,彷彿是自己親手害死了父親一樣的痛悔。八年的時間,流不盡懊悔愧疚的眼淚,抱憾與自責始終撕扯著支離破碎的心,身體內烙下的是永遠無法彌合的血印。八年來,我沒有為父親寫過一字的祭文,不願去讀清明節的文章,不敢去觸碰那些用眼淚醃製出來的、用鮮紅的血浸泡過的文字。八年邁不出回鄉的腳,因為無法去面對父親的墳塋,無顏請求父親的寬恕。給了我諸多的偏愛,對我寄予了諸多希望的父親,沒有穿過我買的一件衣服,沒有吃過幾頓我做的飯,沒有留給我這個不孝的女兒一次伺候的機會。這種懲罰,是心的嚴刑拷打,是靈魂的煎炒烹炸。想想自己婚前為家裡做的唯一的“貢獻”就是一次為家中第一批接通了自來水,沒讓勤儉的父親掏一分錢、沒讓勞累的父親挖一鍬土。婚後,眼中、心裡只有自己的小家。總以為父母還沒那麼老,總覺得父母身體都很好,總認為姐姐已經做到了無微不至。“我們身體很好,家中一切都好。你們安心上班,照顧好公婆和孩子”這是父母說的.最多的話,自己就沒心沒肺地全部相信,還總以為自己是個聽父母話的好孩子。真是無獨有偶,都說侄女像姑姑,長相身高沒像姑姑的漂亮,這點無意之中卻像極了姑姑。

2012年國慶節,終於踏上了故土,看到了長眠地下的父親。我明白,父親沒有怪我,也從來沒有怪過我。按照老家說的虛歲,母親近80歲了。老孃不會再去我們那裡常住了,父親也一定希望我們常常回來看看母親。父親匆匆而去,或許是因為累了。他送走了重病的祖父母,把一個個兒女養大並送進校門,幫女兒找到了自己的小家,給兒子蓋房娶媳,把孫子帶到滿地跑。他曾經也是父母的寵兒,他年輕時也曾經養尊處優。他太累了,他經歷了太多的難處,他體驗了太多的痛楚。在子孫滿堂,即將頤養天年的時候他沒有支撐下去,深深地久久地睡去了。留給兒女的是“子欲養親不待”的劇痛和遺憾。親愛的爸爸,您沒有享上我這個不孝女兒的福,更想不到女兒會用現代科技手段為您寫這篇文字。女兒無能,沒辦法給您老人家樹碑立傳,就把我多年來積壓在靈魂深處的呼喚寫出來,權且當做您讓女兒識文斷字的一絲絲回報吧。因為我自己也不曾想到,我的文字會出現在網上,會得到師長的指點、鼓勵與認可,會有一些讀者去品讀,會得到一些讚美與肯定。這也是女兒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成績吧,父親地下有知也一起分享吧。一趟家鄉之行,留下了許多的歡笑和淚水,帶走了無盡的思念與牽掛。

此時此刻,可以告慰父親的很多,您聽了一定非常開心。大姐已經退休6年了,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女婿、媳婦都很好。只是您最引以為榮的大女婿閒不住,還在社會上“發光發熱”;二姐提前內退,明年就正式退休了,並且住進了新樓。現如今被二姐夫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她曾經調皮的兒子很有出息;我們和婆婆一起生活的也很好,一家人團結和睦,工作穩定。我兒子、您喜愛的外孫子已經上大學了。很幸運的是,我在網上結識了不少的好朋友和具有文學造詣的老師,工作之餘學會了“舞文弄墨”,並且從自家的地盤兒(空間)走上了大舞臺(江山文學雅韻文學社),還當上了“官兒”(編輯)。我們這些人來自祖國各地、四面八方,大家千里相隔,素昧平生,卻像一家人,這個家庭裡的姐妹兄長都像父親您一樣的寬容大度,從不計較您女兒的無能和失職,得到的都是友愛和榮譽。就連我這突然的“鬧情緒”都得到了我們領導的表揚呢?

過幾天就寒食了,姑姑和三姐以及弟弟妹妹們都會去看您的。我不能到您的墳上給您磕頭了,希望父親在九泉之下一切安好,並保佑母親健康長壽,保佑您的子孫平安快樂!

人行遠,情永存。故鄉,永遠留在了遊子心裡;父親,永遠活在了兒女心中;親情永遠不會退色,友情一樣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