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訶德讀後感1000字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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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吉訶德》的作者是塞萬堤斯,一位出生在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家,在他寫《堂吉訶德》之前,他一生坎坷多多,原先參軍,在戰爭中,被奪去了左手,經過四年的軍旅生活,他踏上了返回的旅途,不幸的是途中又遭遇了土耳其海盜船,在那他都被做了奴隸,他幾次試圖想逃跑,都是以失敗告終,但他的勇氣和膽識都被和他一起居住的俘虜們和那些土耳其人的佩服和讚美。
直到他34歲時(被俘是28歲)才回到了國家。以一個英雄身份回國的他並沒有受到西班牙國主的重用,他整日為生活忙碌奔波,回國後他依然多次入獄,原因是沒有繳納應繳的稅,甚至就連《堂吉訶德》幾乎都是在獄中完成的。他的學歷只是中學學歷,他為了生活寫過無數篇的商業廣告詞,也寫過許許多多的抒情詩和一些小說,但是當時都沒得到重視。年過50的塞萬堤斯,他對待文學依然持著一顆熱愛的心,完成了這部鉅作。這部書終於得到了好評,在1650年它持續六次被再版,此書風靡全國他為塞萬堤斯贏得了不少榮譽。
《堂吉訶德》被譽為第一部現代小說。在其內有男男女女不同階級的人物七百多個,他批判了那時期的政治、法律、道德、文學等多個階層,反應了勞動人民的苦難,生動形象的描寫了主人公堂吉訶德和桑喬,在其序言裡有段話是這麼說:“我不想強調是我向你介紹了這麼尊貴善良的騎士,但希望你感謝我讓你即將認識他的侍從,那麼著名的桑喬·潘塞。”可見塞萬堤斯的態度是想將桑喬那個騎士階層的侍從的醜陋的一面,從他身上都能看到。從而也想引起人們的反響,對騎士階層的瓦解起到一點作用。然而這些還不止,在描寫堂吉訶德英語桑喬一路從家裡鄉村出發,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和事,都一一寫到,或從堂吉訶德口中說出的一些騎士小說的內容,以及兩位主人公的所作所為所說,都在塞萬堤斯的筆下被寫的十分精彩、鮮明,對比十分強烈,諷刺的辛辣無比厚重。然而這被讀者看見後,這也給了騎士階層重重一棒。這第一部《堂吉訶德》的成功,卻帶來了教會與貴族階級將小說的續篇進行偽造,並對塞萬堤斯進行了一番惡毒的誹謗和攻擊。這讓塞萬堤斯提筆回擊,他在1615年推出了《堂吉訶德》第二部。在此書中之外,他也寫了許多優秀的懲惡揚善的小說集,在裡面有寫愛情,也有寫社會風俗,也寫了西班牙下層人民的生活貧困,肯定了人性的自由和對社會的不公正發出了憤怒的抗議。
《堂吉訶德》在每個人中的樣子都不一樣,在我看來,堂吉訶德的性格,他的言語間,他的想法,都透露出一股天真的傻勁兒。他渴望能拯救別人,渴望能成為一位英勇無畏的遊俠騎士,當他被封為騎士的那一刻,他就似乎變得面對所有的困境和阻礙時以自己的自信和那原始的恐懼一一在膽怯的桑喬面前越過。也許他的體格差,身板小,也許他的羅西南多不是一匹千里好馬,也許他的甲冑與長槍都是破舊的,再也許他的侍從桑喬是個丟三落四,膽小如鼠的低等侍從,但起碼我看見了他的熱血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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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暴打自己的人,堂吉訶德惡狠狠地說:“不過,我不管他魔法多高,等病好起來了,非讓他嚐嚐我的厲害不可。”堂吉訶德明明已經被打卻還相信自己有能力對付打自己的人,並稱之為“魔鬼”,這時的堂吉訶德不再想當初剛開始出遊時那樣仍然對自己有所懷疑和不自信,而已經昏昏噩噩地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與認知力,無法分辨真實的自我地位,完完全全掉入了一個自己幻想的騎士的世界。“此人是個著名的巫術師,是我不共戴天的敵人。他同我積怨甚深。他法術高強,預先知道有個他所庇護的騎士將同我交戰,儘管他自己會咒語,但是我只需同那個騎士一戰便可將其消滅。因此,他拼條命也要讓我遭殃。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他,他這是逆流而動,再有法力也無法與命運註定的事情作對的。”堂吉訶德幻想別人因他是騎士而要置他於死地,他荒謬的悲劇已經無法挽回了。
堂吉訶德在家養病的日子也並不安分,而是相像小說中真正的騎士那樣也為自己找一個僕人。他看上了自己老實巴交的農民鄰居桑丘。“這個人該是一個好心的老實人。他是個窮人,錢袋空,腦袋也恐。”可以看出,堂吉訶德選擇隨從的標準根本沒有什麼原則,只是需要這個人不會獨立思想才能完全聽命於他,而且沒有人會為了堂吉訶德這樣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的人工作,他也只能找到憨厚的桑丘了。堂吉訶德用利益引誘桑丘跟他一起出行,說服了桑丘之後,“堂吉訶德便忙著籌錢,他賣掉了一座房子,又抵押了另一間,後來乾脆把房屋統統賣掉了。”堂吉訶德為了那不可實現的理想,為了追求自己的正義信念,為了社會不計代價,甚至變賣了自己現實生活中的安身立命之處,這足以表明他要繼續尋找他的騎士夢想決心之大。而桑丘聽信堂吉訶德的許諾,以為他會按照答應的那樣給自己一座海島,因此對堂吉訶德的吩咐言聽計從,貫穿了文章始末,串聯起來。“要是真能這樣,由於某種奇蹟,我便成了國王了,正如閣下所說的那樣,有快樂有幸運。我的老伴至少也就成了王后,我的孩子們就是公主或者王子了。”聽到堂吉訶德對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未來美好的圖景在桑丘的腦海中一一展現開來,然而他不知道這終究只是幻想,他與堂吉訶德一樣都活在了自己的臆想世界之中,讓人覺得這對主僕既可笑又可悲,怪不得能成為主僕關係。
總結:不安分的堂吉訶德又要出遊了。這次,堂吉訶德帶上了自己用饋贈海島遊說的僕從,於是堂吉訶德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次出遊。在本章中,作者用言簡意賅的語言介紹了桑丘的形象以及性格特點。主僕二人的形象既對立又統一,互相陪襯烘托,相得益彰。一個沉於虛幻,一個講求實際,念念不忘身家溫飽。但是,因為講求實際,反而是桑丘陷入了美麗的空想之中,極具諷刺意味。至此,小說中的兩位主人公都已經正式登場,這樣的組合更讓人期待接下來的旅途中還會發生怎樣令人驚駭捧腹的軼事。
風車之險簡介:為了得到戰利品和榮譽,堂吉訶德不顧桑丘的勸阻,橫託著長槍就向風車巨人衝殺上去,結果,他被風車連人帶馬甩了出去。堂吉訶德翻滾在地,狼狽不堪。然而,這個世界上有萬能的療傷聖水嗎?讓我們一起來聽聽這主僕二人的趣談。
堂吉訶德主僕二人行進途中看到曠野裡有三四十架風車,堂吉訶德便對僕人說:“桑丘朋友,你看呀,那邊,至少有三十個蠻橫的巨人。”堂吉訶德沉湎於渴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展示自己的英勇。但是一路上並沒有那麼多不平的事,此時失去判斷與理智的堂吉訶德居然將風車看做假想敵,當成了一個個蠻橫的巨人。而桑丘否定了堂吉訶德的判斷,告知他那些只是風車,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巨人。“‘你別裝模作樣了,’堂吉訶德說,‘你對冒險一無所知。他們是巨人。告訴你吧,要是害怕了,你就一邊待著吧,做你的祈禱去好了。我決意要去同他們打一仗,拼個你死我活。”堂吉訶德不允許桑丘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雖然從他的語言中可以看出他一心想要維護正義,保護被壓迫者,想要捍衛真理與正義,但是若跟一群風車對戰,仍讓人感到不可理喻。“桑丘衝著他大聲喊叫,一再向他保證那些是風車,不是巨人。”強調體現了桑丘務實的一面性格,對標了堂吉訶德的異想天開和荒唐。
堂吉訶德不顧桑丘的勸阻和疑惑,隻身一人準備對付他的“敵人”。“他用盾牌護著身子,端著長矛,騎著駑飛快地向他碰上的第一架風車衝上去。”堂吉訶德的“勇猛”用這三個連續的動詞短語形象地表現出來。堂吉訶德被風車的扇葉打倒在地,武器都散斷成幾部分,他更是動彈不得,這嚇得僕人桑丘剛快上去營救。“我不是說那隻不過是風車嗎?我不是說過除非腦袋裡全是風車在打轉轉的人,誰又會把風車當成別的東西呢?”僕人桑丘雖然不敢明說自己對主人行為的不可置信,但還是因自己的耿直用直白的話語對堂吉訶德的言行做出評價,連僕人都無法理解主人的做法,組證明堂吉訶德的思想、行為令人不解咋舌。而堂吉訶德居然安慰桑丘說,打仗勝敗難料,更是將自己心中對於冒險的苦惱向身邊的桑丘開始訴說:“我從書中讀到,有個西班牙的騎士……”堂吉訶德雖然明知吃了苦頭,但他卻仍然嚴格執行騎士小說的情節解讀,這是他對“騎士精神”不屈不折的執著追求,在受到打擊後卻仍未對自己堅持的信仰產生一丁點的懷疑與動搖。並且,將自己的苦悶只能告訴身邊的隨從,說明其實堂吉訶德也發覺到了冒險途中的各種不順與他期望的不同的別人的不解。
摔傷後的堂吉訶德並沒有抱怨,反而說出了讓桑丘無言以對的話“我不說痛,是因為騎士永遠也不能喊痛。”堂吉訶德嚴格將自己當成一名騎士要求,連騎士規則中“騎士永遠也不能喊痛”都嚴加遵守。這一方面顯示了堂吉訶德的迂腐不堪,另一方面又顯示了堂吉訶德的堅強品質,這兩點極端的個性看似相互排斥,卻又合理地出現在堂吉訶德一個人的身上,這兩種個性始終貫穿了堂吉訶德在整部書中的情節始末,為他的行為與思想做了充分的解釋說明。這種矛盾卻又鮮明的個性描寫,為體現堂吉訶德這個堅持正義卻深受騎士小說荼毒的人物提供了更飽滿豐富的表述,將一個更真實、更具代表性、更人性化的堂吉訶德推出在讀者眼前。這樣一個具有真實矛盾性格的主人公為整部書的核心,才能將情節發展演繹地更具色彩,才能將作者想要傳達的小說背後蘊含的批判思想,辛辣的審判諷刺意味凸顯得更加富有張力,即隱藏在人物身後,卻又時時刻刻透過人物的一言一行與細枝末節滲透出來。作者獨到的構想與設定,使全書的主旨作為其背景,細細密密又鋪墊地順理成章,二者互為表裡,相得益彰,使本書更有可讀性與教育性。
堂吉訶德與桑丘不能夠在繼續趕路了,這一夜只能暫且露宿在森林中。不過,堂吉訶德這一夜並未閤眼,而是因想起了他“甜蜜的愛情”導致整夜未眠。“腦子裡一味在思念著他的意中人杜爾西內婭。他之所以如此也是為了模仿,在他讀過的騎士小說裡,騎士們一個個都是這樣徹夜不眠度時光的,不管他們露宿在森林裡,還是露宿在荒涼的不毛之地,他們一整夜都在思念不在眼前的情人。”堂吉訶德的愛情本來就是不存在的,而所謂的意中人杜爾西內婭更是他在第一次出遊前給自己杜撰出的情人。此刻,僅僅存在於幻想中的愛情居然都能被他想的徹夜不眠,“模仿”一次直白地挑明瞭堂吉訶德為模仿騎士,已經到了沒有是非觀念的地步,不只是行為上,甚至連人真實的情感都可以被模仿。足以見騎士小說與其顯露的腐朽觀念在堂吉訶德身上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影響。
堂吉訶德按照小說情節中的內容,告訴桑丘世界上存在這樣一種神油,可以“吃了一點,便能使人起死回生,不管受了什麼傷,就如同開玩笑一般。”堂吉訶德在幻想中,已經將現實世界與虛幻世界混為一談,不辨真偽了。他只會向無知的桑丘講述自己從小說中看來的情節,好像這些情節就在他自己身上發生過一樣真實,繪聲繪色。堂吉訶德對書中的內容不加理智分析,直接生搬硬套,充分顯示了自己的可笑與愚昧。桑丘由於被實際利益心驅使及他的無知,對堂吉訶德許諾到“以後我就在袋子裡給您裝些雜七雜八的乾果子好了,閣下是個騎士嘛;我呢,不是騎士,就吃些家禽和其他的好食物好了。”維護正義的“騎士”只能吃些乾果子,而僕人卻要為自己準備家禽和好食物來吃,這樣鮮明的對比既可笑又尖銳,這是按照堂吉訶德信奉的“騎士精神”而照搬推演出來得出的結論,諷刺意味可見一斑,極具辛辣風格。
總結:在本章中可以發現堂吉訶德是一個甘為理想而奮鬥的戰士、真理的捍衛者。他那種堅定不移的信念,決不退縮的非凡毅力以及捍衛真理和正義的勇氣和行動,著實讓人欽佩。當被“巨人”打得遍體鱗傷後,他沒有承認自己的失敗,認為是魔術師在和他作對,剝奪他“勝利的光榮”,更是很有信心地補充一句:“不過,所有這些陰謀詭計到頭來都會在我這把強有力的劍鋒下一敗塗地的。”他可以憑藉自身信仰的力量,不顧自身的渺小而義無反顧地衝向巨大的風車,而其身後揚起的卻是一片荒謬的塵埃。堂吉訶德是幻想家和戰士的神奇組合。這也是作者構思精巧獨具匠心的地方,讓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沒有衝突地結合在一起,增強了小說的戲劇效果,既諷刺著堂吉訶德的陳舊迂腐,沒有思想主張,但同時又表達出對他能夠始終不渝堅持理想的敬佩,二者在糾結的自我肯定與否定中不斷前進演化著,況味深遠,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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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吉訶德》的小說主人公原名叫阿倫索·吉哈達,是一個鄉坤,他讀當時風靡社會的騎士小說入了迷,自己也想仿效騎士出外遊俠。他從家傳的古物中,找出一付破爛不全的盔甲,自己取名堂吉訶德·德·拉曼恰,又物色了一位僕人桑丘和鄰村一個擠奶姑娘,取名杜爾西尼婭,作為自己終生為之效勞的意中人。然後騎上一匹瘦馬,離家出走。堂吉訶德還按他腦子裡的古怪念頭行事,把風車看作巨人,把羊群當做敵軍,把苦役犯當作受害的騎士,把酒囊當作巨人頭,不分善惡,亂砍亂殺,鬧出許多荒唐可笑的事情,他的行動不但與人無益,自己也捱打受苦。他最後一次到家後即臥床不起,臨終才明白過來。他立下遺囑,唯一的繼承人侄女如嫁給騎士,就取消其繼承權。
《堂吉訶德》是一本好笑的書,可當看完後,心裡卻不禁在問:"究竟是誰真的可笑?堂吉訶德?還是我?"突然想起剛進大學校園時,一位夫子說:"讀《堂吉訶德》第一遍是笑,第二遍是哭,第三遍是思考。"難怪每每想起這個奇情異想的騎士時,心裡總會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塞萬提斯創作了一個讓人不得不笑又不得不哭的悲劇。
《堂吉訶德》的悲劇在於它肢解了曾經神聖的'道德觀念,而這種肢解是建立在一個個沉重的矛盾之上的:要消滅即將衰亡的虛偽的騎士道,卻設計了一個柔弱但真誠的衛道士。於是,人們在與腐朽道德戰鬥時,突然發現面前站著的"敵人"是個柔弱的老頭,沒有了摧枯拉朽的快感,沒有了流血犧牲的英勇,甚至在面對一個弱者的抵抗時,會檢討自己的正義性。恰好,堂吉訶德奉行的不是虛偽的騎士道,不是道貌岸然的道德欺騙,而是人們久違了的一種精神:對上帝的無限忠誠,對愛情的至死不渝。
當堂吉訶德開始為自己的精神家園而戰時,第二層矛盾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騎士道早就被虛偽的道德所滲透演變,而世俗的價值觀已經猶如一艘笨重的航空母見,從對上帝的忠誠、對英雄的崇敬轉向了對個體價值的追求。世俗價值觀的改變雖然具有滯後性,但同時具有強大的慣性和持久的韌性,瘦弱但張狂的堂吉訶德卻妄想扭轉它,所以,他可以僅憑著信仰的力量不顧自身的渺小而義無反顧地衝向巨大風車,而其身後揚起的卻是一股荒謬的塵埃。我們暫且不去討論新教倫理對社會發展是否有推動力量,只要想想,當人們舉著張揚個性的大旗從中世紀解放出來的若干年後,人們不是又一次產生了信仰的需求嗎?我們可以說這是歷史的波浪式前進和螺旋式上升,但由此我們也可以發現,堂吉訶德以及堂吉訶德式的口號可以一言以蔽之--不合時宜。
堂吉歌德是很很好笑,但現實中不也有和他一樣的人嗎?他們妄想著,結果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笑著至於我們也該反省下自己,別讓自己成為下一個堂吉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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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看第一遍的時候,我只是覺得既絮叨又繁雜。靠這些雜亂和戲謔的東西,塞萬提斯能寫出一百二十六章,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了。直到第三十一章(堂吉訶德與桑喬的有趣對話及其他),關於桑喬與虛構中的“託搏索的杜爾西內亞”見面,轉達堂吉訶德無緣無故的發瘋和苦修的事蹟。
鄉下人的插科打諢,開始產生一種戲劇效果。吉哈納所扮演的遊俠騎士堂吉訶德,從一出獨角戲發展為一場舞臺劇。生活在現實下的觀眾——理髮師、神父等眾人;特別是地位特殊的“騎士侍從”桑喬都紛紛從觀眾席上站起來,走入劇中。第一個身兼二職的,就是桑喬。在騎士道的演出背景下,桑喬跨越了幻想與現實的界限——雖然,堂吉訶德在騎士道之外就變成了精明的鄉紳吉哈納——但是,始終都在這種界限上搖擺的卻是桑喬。他時而相信自己就要當“伯爵”,“和某著名王國公主的侍女結婚”等等,時而又被現實世界的各色人等拳打腳踢。當他在客棧遇到同村的神父和理髮師的時候,這一兩重特徵更是表現的非常突出。一開始他發誓為主人保守秘密,哪怕別人說他殺死了堂吉訶德、偷走了羅西南多;可當他以為筆記本丟了的時候又捶胸頓足、臉色大變,因為堂吉訶德許諾給他的三頭毛驢的字據(寫在信的背面)也丟了。此後桑喬實際的老農頭腦又恢復了,併為遊俠騎士堂吉訶德的未來做出一番自己的打算來。也就說,真正被弄糊塗的:第一個是桑喬。而堂吉訶德的瘋癲和偶爾的睿智則完全是自發的,至於其他人物的作用,基本上就是古典時期治療瘋人譫妄的醫院人員。他們也步桑喬之後加入了表演(從神父決意自己裝扮成流浪少女,到“米科米科娜公主”登場,見第二十六章)。
從這一部分(二十五~四十六章)開始,引起了我的注意。故事是圍繞著客店展開的,從莫雷納山的苦修到被聖友團關在籠子為止。應當說這二十幾章內容豐富,結構緊湊。
說內容豐富,是因為這裡麵包含了四五個摻雜在一起的情節:卡德尼奧和費爾南多的愛情故事、俘虜講述萊潘託灣戰役的故事(這裡面還串聯了塞萬提斯本人逃跑的經歷;索賴、達的故事)以及《無謂的猜忌》和堂吉訶德的苦修和在客棧的種種遭遇……就好像俄國的玩具娃娃一樣——一個套著一個,層疊細密。這自然就使此部分的結構相當特殊。以卡德尼奧和費爾南多的愛情故事為例,作者用杜撰的《無謂的猜忌》來為這兩個人的圓滿結局做鋪墊,的確是匠心獨到。單就第三十六章(客店裡發生的其他奇事),關於費爾南多與多羅特亞的結局來看,這樣反差巨大的結果,幾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花花公子費爾南多最終改邪歸正、良心發現,與其說得益於人們的苦苦勸說、哀求,還不如說是得益於《無謂的猜忌》的警示意義。當然,這一看法是來自讀者那裡的,因為畢竟插述一個義大利的道德小故事並非是毫無目的的。也許我們會說,這麼做的結果,就是破壞了人物的內在關係。僅憑一句“費爾南多畢竟是個貴族,有著寬廣的胸懷……”是無法解釋其內心的轉變的,更不能在這個具體場景下說服讀者去相信,他是真心悔悟而不是逢場作戲。應當說就此而言,絕對是一處硬傷。但如果把《無謂的猜忌》這麼一個小插曲也加進來的話,那麼僅就讀者來說,心理上卻是能夠接受的。也就是說,作者在此捨棄了小說的內在嚴謹,而把重點放在讀者的接受上。試想,倘若不用《無謂的猜忌》作為一種心理暗示和過渡的必要調劑,那麼在三十六章,為了達成破鏡重圓的結局,作者勢必要大幅的展開,把費爾南多和多羅特亞的愛情故事詳細的寫出來。但如此一來,就破壞了整個小說的總體結構。因為次要人物和次要情節只能作為枝蔓來處理——很顯然,不論在怎樣的情況下,小說主體都必須是一個明確的範疇,不能與其他組成部分關係曖昧;即便是在“復調”的情況下(特別是在長篇小說的體例內),主體就是主體,主要人物就是主要人物。這是語言的敘述邏輯的根本限制所在,即我們所說的主次關係。它不是技巧和結構上的小花招就能解決的——所以從總體上看,這樣做顯然是明智得多。透過這樣一個事例,我們就可借斑窺豹,發現《堂吉訶德》敘事手法的特點:串聯性、總體的完整性,再加上通篇的戲劇扮演性,我以為這就是《堂吉訶德》主要的特點所在。
正如上面所說,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仔細的讀《堂吉訶德》。直到三十幾章以後才漸入佳境。於是反覆的去看開頭,這是我看長篇小說的一個習慣。因為我認為長篇小說的開頭是整個小說的基礎。它為長篇幅的作品定下一個基調,此後的所有情節和發展,都是在此處得以繁衍、生長的。所以,回到開始、不斷的回到開始處,有助於理解小說的整體——現在,再仔細的閱讀《堂吉訶德》的開頭,那個吃牛肉比羊肉多的、穿著褐色粗呢衣的鄉村貴族;那個把客棧當成城堡的曼查的堂吉訶德,便呈現在我們眼前。應當謹記這一雙重影像,因為它在最後的章節裡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以至於在開頭部分,我們找不到堂吉訶德的真實姓名(開頭只有一個綽號:吉哈納)——我甚至認為,長篇小說好壞的著眼點不在別處,就在開頭的那部分。因為就長篇體裁來說,它的發展具有延展的慣性,其結局決不會出人意料;至少是不會太讓人大吃一驚。否則就會產生斷裂,而這種斷裂對於長篇小說來說,可謂致命矣。
對於不同的長篇小說,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體認,對其的第一感覺也大相徑庭。不可否認,有些小說對於一些人來說,拿起來就放不下;同樣是這一本書,其他人可能就會覺得不過如此而已。當然,第一感覺是重要的,因為文藝作品的首要要件就是能吸引人、感染人,但這是有選擇性的,因人而異的。讀者會選擇他自己喜歡的型別和樣式。故此衡量作品的根本原則並不是它的第一感覺,而是它是否能感動人,就像羅馬尼亞的小提琴家AlexBalanescu所說的那樣,“把某些東西演奏的很好,是沒有意義的,除非你能演奏感動人的東西”。吸引人並不等於感動人,即使技巧和結構絢爛無比也並不能說明,它就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對於長篇小說來說,更是如此。任何作家都無法寫出讓所有讀者都喜歡的作品。然而在排除喜歡和不喜歡這些感性成分以後,作品能否感動他人就變成了根本。或許《堂吉訶德》並不是那種立刻就能抓人眼球的小說,但在她隧洞一般的敘事空間裡,一種漫長而不斷累積的情愫卻越來越濃烈。我想,不必去深究她到底是嚴肅的喜劇還是滑稽的悲劇。因為這些似是而非的界定隨著時間的流逝,已不能直窺這眼深井了。這大概就是長篇小說的魅力吧。想要讓讀者與人物同呼吸共命運並非難事,然而,倘使只是達到這種程度,那麼還不能稱之為優秀。《堂吉訶德》不僅提供給我們一個故事,更在這些紛繁故事的中間留給了我們一個思索的空隙。當你讀完之後也許並不能一下子就說出它的意義,但她將會長久地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記。這便是我對她的一些看法。
試圖去完整的理解堂吉訶德,恐怕決非易事。因為阿隆索·基哈諾、鄉紳吉哈納以及兩個堂吉訶德(七十二章,一個去了瘋人院;一個返鄉)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想,這也是堂吉訶德難以理解的一個原因。為什麼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呢?他們明明不就是一個人麼。是啊,這麼說也沒什麼錯,然而在這樣一個錯綜複雜的整體之中未必就能把握部分;同樣,由這些部分所組合起來,是一個完整的堂吉訶德嗎?我們時刻不能忘記一點,那就是《堂吉訶德》自身的戲劇扮演性質。就堂吉訶德這個身份來說,周圍的所有人都是騎士世界中的人物,可我們卻相當清楚:他們都是現實人物所扮演的。各種各樣的冒險、巨人、貴婦……在這種冗長而稍許缺乏變化的敘述中,作者把他所認知的現實轉化為一個荒唐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既是一種擬古也是一種重構。一方面帶著早期流浪漢小說的斑痕一方面又開拓出完全嶄新的視野,將遊俠騎士建功立業的往昔雄心放置在文藝復興後的伊比利亞。
但,難道殘疾人塞萬提斯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嗎?像他這樣閱歷豐富的人,我看很難成為另一個蘇魯支。那麼堂吉訶德也就絕不是蘇魯支了——固然,我不想附會地說,堂吉訶德就是塞萬提斯他本人。但是,堂吉訶德無疑是塞萬提斯他本人的一個投影。因為所有作家的第一模特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