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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石竹的抒情散文

冬至石竹的抒情散文

每到歲末年尾,看著漸薄的日曆,總免不了一番惆悵。感嘆一年的時光像夢一樣,倏忽而去,不見了痕跡,不覺有些傷感。天空霧霾了許久,今天終於露了個淺淺的笑臉。我爬到樓上陽臺,準備修剪清掃一下枯萎的花葉,沒想到在這一片枯黃蕭瑟之中,還怡然挺立著幾朵怒放的石竹花,我不由地愕然駐足,時值冬至,零下4度,我的石竹花仍在頑強地開放。一地枯黃,枝葉盡枯,唯有這麼兩三枝耀眼得紫在寒風中獨自綻放,雖陽光慘淡,但那抹淡紫,依然這麼鮮亮。紫色的碎瓣宛若流蘇,在瑟瑟寒風中獨自搖曳。似笑非笑,似語非語,似香非香,看著竟不由一陣心悸,為之傾倒。

其實很早家裡就栽種石竹花。兒時,母親總喜歡栽下一盆盆竹節一般的小草,纖纖弱弱的,我總是對它們不屑一顧。直到那些石竹開出碎碎小花來,在我眼裡,才稍稍改變它們的身份。只是那些花朵也很小,香味也不濃,一年一年並不曾好奇去問它們的名字。後來看著老師辦公室裡擺著的那單瓣的小花,像極了美術課上鉛筆刨花做的小手工,也並不知道它們是石竹的另外一個品種。真正識它是在惠特曼的詩《船長》中,詩人眼中,那竟是和英雄一樣可敬的花。再後來讀到唐代司空曙在《雲陽寺石竹花》所寫:“一自幽山別,相逢此寺中。高低俱出葉,深淺不分叢。野蝶難爭白,庭榴暗讓紅。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作者以悠閒的心情描繪出石竹的形態,以蝶、榴顯示出對石竹的重視,但幽山古寺的描寫,可見普通而不被世人所識。

後來讀詩,才知道宋代王安石愛慕石竹之美,又憐惜它不被人們所賞識,寫下《石竹花二首》,其中之一“春歸幽谷始成叢,地面芬敷淺淺紅。車馬不臨誰見賞,可憐亦解度春風”。吟誦著這樣的詩句,看著自己親手栽種的那幾朵孤獨而驕傲的石竹花,總免不了感慨。此刻,我並不像它的主人,倒更像個孤獨的賞花人。站在寒風裡,心底充滿了深深的愧疚,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好園丁,也許我早該把它們搬進屋裡。這寒風中獨自綻放的石竹,我”百度“一下,花語為純潔的愛、才能、大膽、女性美。而在我家它竟和野草一樣,是“春風吹又生”的主,我已記不清是哪一年種下的,也想不起它何時發芽抽枝打苞開花?在春夏的繁花之中,我並不曾記下它的模樣,而我疏於管理,它卻早已變得耐幹耐寒,無比堅韌,當繁花落盡,它獨自在冷寂之中的馨香,彷彿從容淡然之中,有著不一樣的詩意。

在萬千詞彙中我特別鍾情“感動”一詞,瑟瑟寒風中,我為一朵花開而動容、落淚。我蹲下身子,拂去花朵上的'清霜。就這樣感動一朵花開,領悟一種心境,彷彿它給我的心靈注入澄清的指引,指引那份無慾無求的從容,指引那淡淡的禪意。又像突然讓我領悟了一句人生的教誨,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句格言“既然改變不了環境,那麼就改變你自己,去適應環境!”寒風又何妨?苦雨又何妨?不公正的待遇優又何妨?萬物都在磨礪中成長,生命也在苦難中強壯。

從一株花中明白,對生命只需執著,無需執拗,簡單隨意就是最好的生活。明年我不準備和我的花“較勁”,那株病怏怏的含笑,無精打采的茉莉,準備送人。買來時燦若雲霞的山茶,入我家便沒再開花,也一併送走。這棵月桂雖讓世人頌,我一聞便暈,花開季節總是無處躲藏,根本不是我的“菜”。有人說誰養的花定如其人,我倒情願能如我的花,從容生長,自由綻放!明年我就選種這樣皮實好活不費事的品種,選開得爛漫多姿的鳶尾玉簪薔薇,栽潔白的蔥蘭,種花開遍地的馬齒莧,一簾垂地的吊蘭和蔦蘿.......讓它們陪伴著我的石竹,隨心隨性地生長,自由自在地綻放!

今日冬至,冬至之後,它還能綻放多久,已不重要。我知道,明年它依然會自在地生長,隨心隨性地開放,永遠的姿態從容,從春分一直會開到冬至,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