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世界讀書日徵文和演講稿:最後的自由
——續弗蘭克《活出意義來》
蘇州大學哲學系 成相如
從2000年起,我用了二年的時間尋找一本書。而我把所在省會城市的書店翻遍也未見它的影子。直到2002年藉著去北京的機會,才在出版社服務部的地下室找到它。當我把這本心儀許久的書捧於掌上時,它的封面上閃著這幾個字:《活出意義來》[奧]弗蘭克著。
這本講述猶太醫生弗蘭克在納粹集中營裡的遭遇的小書,在我精神最困頓的時候,給了我莫大的鼓勵。我用二年來尋它是值得的。是他的這句話:“人所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剝奪,惟獨人生最後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選擇一己態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剝奪”(p68),讓我猛然省悟。若干年後,我由家鄉來到蘇州,在與同室的同學聊天中得知,他在求學的困難時也受到弗蘭克此話的激勵。
弗蘭克是一位精神醫學家。二戰中他與家人被抓入集中營。他的雙親、哥哥、妻子皆被害死,全家僅剩他與妹妹。任何一個像他這樣遭遇的人都會產生一個問題:人生還值不值得活下去?很多人在此境況下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自殺了;更多人行屍走肉般活著。而弗蘭克最終在集中營的床板上悟出:無論何時何地,人類都擁有這“最後的自由”。這與禪宗所言“本性自足,何須外求”頗有相似之處。二戰結束後,弗蘭克開創了“意義治療法”作為人本主義心理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風行西方。
我們不是在戰亂時期,也無大災難突然降臨,但誰敢說今生不會遇到重大的挫折。校園裡因失戀而自殺的學生不是越來越多嗎?為什麼我們今天不能承受痛苦,為什麼我們受到一點點挫折就會冒然輕生。弗蘭克說:“我們應自行學習——並且要教導瀕於絕望的人——認清一個事實:真正重要的不是我們對人生有何指望,而是人生對我們有何指望。我們不該繼續追問生命有何意義,而該認清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接受生命的追問。”(p81)今天的人不敢承擔命運,我們缺乏一種勇氣,缺乏一種對生命終極承擔的存在的勇氣。尼采曾有過這樣一種觀點:你因熱愛自己的命運。這不是宿命論,尼采所言是告訴我們要勇於承擔起命運,不論命運的軌跡是怎樣的,它皆有其意義。正如弗蘭克所言:“如果人生真有意義,痛苦自應有其意義。”“一個人若能接受命運及其所附加的一切痛苦,並且肩負起自己的十字架,則即使處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照樣有充分的機會去加深他生命的意義,使生命保有堅忍、尊貴與無私的物質。”(p20)
幾年前當我讀完弗蘭克此書後,我反身自思。自己的處境再壞也壞不到人家的'地步,既然弗蘭克因“最後的自由”可以解悟,我也同樣可以。至此後我消極的態度為之一變。至今回想起來感慨良多。弗蘭克多次引用尼采一句話參透“為何”,才能迎接“任何”(he who has a “why”to live for can bear almost any “how”)多年來我正是尊此語,尋求生活的意義,並承受著生活的波折。也
許正像英國作家斯邁而斯在其成名作《自助》(help-self)所言:艱難困苦與人世滄桑是最嚴厲而又最崇高的老師。歷經痛苦與挫折是發現人生真諦的通道。然而現實是許多人未經住命運的考驗,也未從中領悟苦難的意義,每一次命運的打擊都像在闖一個關口,勝利的價值在於超越自我。“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可以自我超越。”(p137)別說上天沒給你超越的機會,怕得是你把它放走,怕得是我們力量弱小無力接受。
不要說什麼希望已經破滅,不要說人生毫無意義。當我們還存在於世,當我們還可言說就是希望存留的標誌。無論我們處在何種境遇,我們都不應遺忘尚有一種東西因我們而存在,那就是弗蘭克所示之“最後的自由”。
附註:本文p······所引文皆自三聯書店1998年版的弗蘭克著《活出意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