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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繪畫文論相關文獻整理與釋注的現實意義的探討

關於古代繪畫文論相關文獻整理與釋注的現實意義的探討

內容摘要:我國的傳統繪畫藝術,是在不斷繼承、變化、發展過程中跨進21世紀的。要使中國繪畫真正成為具有世界性的現代藝術,就必須重新審視中國傳統繪畫的精神,必須從多視角認識民族文化,從理論研究的文化視角,確立具有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的現代中國繪畫藝術理論體系。因此,學習和探討中國古典繪畫理論,在現階段具有廣泛的現實意義。

關 鍵 詞:繪畫文論 背景資料 現實意義

幾千年來,古人留下了許多著作和書籍。這些書籍已成為我國古代文化遺產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古代文化的結晶。為了很好地儲存這批珍貴的文化典籍並更好地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就需要對其進行整理和釋注。古代繪畫文論整理工作是美術院校資料室工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其中包含兩層意義:一是對館藏古代繪畫文論進行著錄、鑑定版本、分類、典藏等工作,編制出準確、詳盡的古代繪畫文論目錄,方便資料查詢;二是對某些古代繪畫文論作校勘、標點、註釋、翻譯、輯佚等工作,整理出具有更高學術水平的古代繪畫文論,便於讀者閱讀理解和教學科研,提高掌握資料的效率。本文就後者從古代繪畫文論產生的背景資料、特殊字詞的古今注釋、古代繪畫文論常用文法及意譯三個方面談論其現實意義。

一、古代繪畫文論產生的背景資料

下面筆者按照我國曆史紀年較為複雜的先秦時期、魏晉十六國時期、南北朝時期有關繪畫文論背景資料分別列表,例舉參閱。

透過上表兩例,在閱讀古代繪畫文論時,讀者很容易從類似上表中查到文論所未能提供的背景資料,並且還能與同時期的文論作以對照了解,提高了讀者掌握資料的實效。

二、古代繪畫文論中特殊字詞的古今注釋

古代繪畫文論產生的時代,按發展階段可分為先秦諸子論畫時期、秦漢諸子論畫時期、魏晉南北朝文人論畫時期和唐宋元以來文人畫家論畫時期。從繪畫文論文體方面分,魏晉南北朝以前出現的論畫為文言文體,唐宋元以來文人畫家論畫為古白話文體。

然而古代畫論流傳至今,讀者在閱讀時感到不易理解的畫論,主要出現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以前的文言文體。由於產生的時間距今久遠,在流傳或者轉抄的過程中,出現了許多別字、誤字、異體字,甚至還有現在已不常用的古字型,而且在文法方面也比較複雜。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就是需要資料室的古籍整理工作者先對有關文論作好校勘、標點、註釋、翻譯、輯佚等工作。古籍整理工作首先是對字詞的校勘和註釋;其次,古代繪畫文論中有不少帶有典故的特定詞語,尤其難解,它需要翻閱大量的資料進行考證和註解。

例一:現已不常用的字

如春秋時期的《考工記》“設色之工:畫繢鍾筐荒。”(左巾字旁)譯註:設色工種的名稱:有畫、繢、鍾、筐、荒(左巾字旁)五種。《韓非子·外儲》“君觀之與髹筴者同狀”,文中“髹”與“休”同音,用漆漆物的意示;“筴”同“策”,意為竹簡。“髹筴”解釋為用漆漆過的竹簡。如《考工記》“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五彩備謂之繡。”文中“文”“章”應作字的'本義解釋為“絲織品的色彩紋理”;“黼”“黻”是古字,現在不常用。“黼”字解釋為“白與黑色相間的斧形花紋”;“黻” 字解釋為“黑與青色相間的亞形花紋”;“繡”繁體字,在這裡應解釋為“五彩俱備的絲織品”。

例二:古今字與別字

東晉時期顧愷之的《魏晉勝流畫贊》中古今字、別字特別多,對其校勘要有充分的考證,一般要經專家鑑定後方可成為定論。現試舉幾例如下:如文中“面如恨”的“恨”字為別字,應注為“銀”,指的是色彩;文中“壯士,有奔勝大勢”的“勝”字為別字,應注為“騰”,譯為“壯士,有勇猛的氣勢”;文中“作人形骨,成而製衣服慢之”,其“慢”字是“幔”的古今字。《說文》:“幔,幕也。”這裡引伸為“罩”或“穿”的意思。

漢時期劉安所撰《淮南子》中論畫一段文字“畫西施之面,美而不可說,規孟賁之目,大而不可畏,君形者亡焉”的“說”字,若按現代字義解釋,即“美不可言”的意思,但結合上下文意,“說”字是別字,應為“悅”字解。古字“說”與“悅”字通。

例三:帶典故的詞語

唐代璪,字文通。記有一段有關畫家藝術修養的名言,“初畢庶子宏擅名於代,一見驚歎之,異其唯用禿毫,或以手摸絹素。因問璪所受,璪曰:‘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畢宏於是閣筆。”文中“外師造化,中得心源”,道盡畫中三味,為後代承傳。宋代蘇軾《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中記錄了自己畫竹的體會,即“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後人把繪畫成熟的構思稱為“胸有成竹”。

三、古代繪畫文論常用文法及意譯

我國有著悠久的繪畫歷史,有著豐富的燦爛文化。由於時間的推移,語言有了很大的發展變化,這種變化反映在語音、詞彙、語法等方面,因此給閱讀古典畫論帶來了不少因難。本文主要選擇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古典畫論為例,根據古、今漢語的不同特點和文法規律,按文體、句讀、意譯的順序解讀古典畫論。

古典畫論常見文體可按時期分。先秦時期以諸子百家學說論中的有關論繪畫藝術的以論文為主,這一時期的畫論文體為論辯文、傳狀文和雜記文。如孔子的《論語》中的“子夏問曰:‘巧笑俏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這是論辯文體。又如《周禮》中的《冬官考工記》所載相關繪畫的一段敘述,則是屬於雜記文體。“畫繢之事,雜五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黑、天謂之玄、地謂之黃。青與白相次也、赤與黑相次也、玄與黃相次也。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請之黻。五采備,謂之繡。土以黃,其象方。天時變,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蛇,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巧。凡畫繢之事,後素功。”兩漢古典畫論常見文體主要以辭賦為主。如後漢王延壽《魯靈光殿賦》論畫一段文字,就是以辭賦的文體寫成。魏晉南北朝以後古典畫論常見文體主要以頌讚、記評為主,如魏時期的曹植《畫贊序》等。

句讀,是讀懂古代漢語的基礎,而正確的斷句又是句讀的前題。現存的古畫論有一部分也沒有斷句,在閱讀時容易產生誤斷而曲解。顧愷之的《畫雲臺山記》是一篇因斷句而產生較多爭議的著名畫論,講的是顧愷之創作“張天師七試弟子”這一道教故事畫的構想。文中有五處容易誤斷,如:“凡天及水色,盡用空清盡素,上下以映,日西去山別詳其遠近”。另一種斷為“凡天及水色盡用空清,盡素上下以映日,西去山別詳其遠近。”兩種斷法不同,其解釋也就不同。前段“空清盡素”意為現在所說的“留白”;後段說的“空清”,指的是一種帶青的顏色。前段“上下以映”意為畫幅上下呼應;後段說的“盡素上下以映日”,指的是整個畫幅上下互相映襯來表現太陽。後段“西去山別詳其遠近”意為畫面上向西而去的山巒應詳細區別它的遠近關係;前段說的“日西去山別詳其遠近”,意為在向西而去的太陽映照下山巒其遠近關係別樣清晰。筆者認為,對照上下文的意示,不難判斷出上段的斷句是符合文章的本意的。因此,讀者在閱讀類似上述沒有經過斷句的古代繪畫文論時,應從文章的上下文關係中尋找合理的成分,加以邏輯判斷,順理成章。

意譯,是學習古代繪畫文論的一種有效方法。意譯有關鍵字詞和整段句子的意譯兩種方式。其一,關鍵字詞的意譯,可以為整段句子的理解提供有效的幫助。例如,南朝宋代書畫家著有《敘畫》一篇畫論,是有關山水畫的早期重要文獻,強調畫家觀察自然和主觀能動作用。文中闡明瞭山水畫寫生的方法,主張不照抄自然和追求形貌的真實,要經過提煉、概括,表現景物的內在精神,並注意到季節的區別和情與景的聯絡。王微的觀點與宗炳的“暢神”說都是強調主客體的融合和自然與精神的合一。文章中有許多影響整句理解的關鍵字詞,如:“且古人之作畫也,非以案城域、辨方州、標鏡阜、劃浸流。”“案”,即標註備案,並非是解釋為了案臺。又如:“本乎形者,融靈而變動者心也。”“形者”,即為繪畫。此段大意可解釋為:之所以稱為繪畫,是因為畫家的內心情感融合了表現物件的靈氣所致。其二,整段句子的意譯,可以避開某些生僻字詞的阻礙,為整體領會全文大意提供邏輯的認識。《敘畫》:“望秋雲,神飛揚,監春風,思浩蕩。雖有金石之樂,王圭璋之琛,豈能彷彿之(怎能與它相比)哉!披圖按牒(畫冊),效異山海(與身臨山海之間有什麼區別),綠林揚風,白水激澗。嗚呼!豈獨運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這些哪裡是獨出於指掌,顯然是神明降臨與之心領神會的結果)。此畫之情也。”其中“豈獨運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畫之情也”,整句意譯為:這些哪裡是獨出於指掌,顯然是神明降臨與之心領神會的結果,這才是真正畫作動情之處。文章至此,王微所強調的主客體融合和自然與精神合一的“暢神”說,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