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米開朗琪羅
陰沉的宮殿,矗立著崇高的塔尖如長矛一般,柔和而又苦索的山崗細膩地映在天際,崗上搖曳著杉樹的圓蓋形的峰巔,和閃閃作色、波動如水浪似的橄欖林;
熱狂、驕傲、神經質的氣息,易於沉溺在一切盲目的信仰中,守著一切宗教和社會的狂潮聳動,人人是自由的,人人是專制的,生活是那麼舒適,可是這裡的人生無疑是地獄。
就在這個天堂般又魔鬼般的地方,升起過一輪紅熱的太陽,明媚,刺眼。他從沒有落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懸掛在我們頭頂,發光發熱,直至永恆。
他,就是米開朗基羅。
他狂野,他不羈,他高貴。他欣賞自己,讚賞自己,他不答應別人把他當藝術家來看到,他認為,天才這個詞都不配於他。
天才,總有過人的品性。他的意志簡直是一無所能;甚至可說他的精神與他的心也是一無所能。這是一種狂亂的爆發,一種駭人的生命,為他太弱的肉體與靈魂所不能勝任的。“他在繼續不斷的興奮中生活。它的過分的力量使他感到痛苦,這痛苦逼迫他行動,不息地行動,以小時也不得休息。”他寫道;“我為了工作而筋疲力盡,從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地工作,我除了夜以繼日地工作之外,什麼都不想。”這種病態的需要活動不特使他的業務天天積累起來,不特使他接受他所不能實現的工作,而且也是他墮入偏執的癖性中去。他要雕琢整個的山頭。當他要建造什麼紀念物時,他會費掉幾年的`光陰到石廠中去挑選石塊,建築搬運石塊的大路;他要成為一切:工程師、手工人……他要獨個子幹完一切;建造宮殿、教堂,由他一個人來。這是一種判罰苦役的生活。他甚至不願分出時間去飲食睡眠。
他的父親也勸告他不要勞作過度,但是勸告業不起影響。他從不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更合人性些。他只以極少的麵包與酒來支援他的生命。自然,他的健康狀況每日愈下,他的精神因他苦難的生活也極度悲觀起來。他猜疑,他不安,他孤獨。他甚至說過:“我的快樂是悲哀。”沒有一個人比他更不接近快樂而更傾向於痛苦的了。他在無垠的宇宙中所見到的所感到的只有它。世界上全部的悲觀主義都包含在這絕望的呼聲,這極端悲傷的語句中。
他也是孤苦的。——他恨人;他亦被人恨。他愛人;他不被人愛。人們對他又是欽佩,又是畏懼。他孤獨地生活著,他孤獨地思考著,他孤獨地工作著,他孤獨地看著這個世界,他孤獨地看著自己。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一種快樂,但更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因為他還有意志,又思想,有追求。
也許,孤獨可以讓人靜靜地審視自己,審視世界,它幫助我們驅除世俗的嘈雜,給我們一片靜謐的森林。也許,孤獨讓我們更能堅定自己的意志,讓我們變得更堅強,好讓我們在苦海中尋找救命的稻草。
或許,孤獨創造意志,而意志,則創造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