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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歷程》讀書筆記

《美的歷程》讀書筆記例文

  《美的歷程》例文

  《美的歷程》是李澤厚先生的重要美學著作。它對中國數千年的藝術和美學作了一個鳥瞰式的宏觀把握。由於篇幅所限,作者並沒有在書中對任何一個時代的藝術特徵作詳細具體的解釋闡述,而是總結概括性地對各時代所體現的美學思想精神做出精練的歸納,並從中發表自己的觀點,為讀者理清中國古代“美”的發展脈絡。

  閱讀本書之前我也接觸過一些介紹和研究中國古代美學的著作。而《美的歷程》給我的印象最深的,也是我認為本書與其他美學著作區別最大的特點,就是作者在介紹 “美的歷程”時的連貫性。雖然本書也像其他著作一樣分了章節,按歷史發展的順序,介紹從遠古圖騰時代的藝術萌芽到明清文藝思潮的興起的各時代藝術特徵及美學思想。但作者卻沒有把各朝代的界限分明地劃分出來,反而讓人感覺本書有故意化解朝代之間的隔膜的跡象。作者的這種做法使得每個時代不同的藝術特徵之間的銜接十分自然,而讀者能夠更容易地理解到兩個相鄰或間隔的時代之間的歷史聯絡。正如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裡所說,“延綿不斷”是中國古代歷史發展的一大特點。這一特點放之於中國美學史的發展裡自然是合理的。李澤厚先生正是自覺地注意到了這一特點,才使讀者在閱讀本書時能夠感覺到中國古代“美的歷程”並不像西方藝術發展一樣斷斷續續,而是渾然一體的。同時,從另一個角度看,在編寫美學史時能夠不破壞藝術發展的連貫性,不輕易劃分時代或為其強加一個所謂的“藝術時代特徵”,卻能使整部著作脈絡清晰、層次分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從此可看出李澤厚先生對中國美學瞭解之深以及他處理如此長的歷史材料時的高明之處。

  好的美學著作不僅能夠告知讀者自己的美學觀點,而且還會留下空間讓讀者去思考。而《美的歷程》便讓我在閱讀中留下了很多思考的痕跡。

  一 美的起源

  作者在第一章“龍飛鳳舞”中多次提出,遠古圖騰時期的器物(包括用小礫石等製作的裝飾品)“並非為審美而製作”。這種觀點是被普遍接受的。在舊石器時代,勞動人民離“為審美而製作”器物還有數十萬年的距離。那麼我們用審美的角度去看待這些器物是否有意義呢?我們是否只能夠用“巫術說”、“宗教說”、“勞動說”、“遊戲說”這些藝術起源的理論去分析它們呢?

  我並不這麼認為。雖然我也認為用“巫術說”和“宗教說”解釋美的起源最具合理性,但人對美的意識和覺悟是可以從中獨立出來的。正如作者在書中提及:

  “原始人群之所以染紅穿帶、撒抹紅粉,已不是對鮮明奪目的紅色的動物性的生理反應,而開始有其社會性的巫術禮儀的符號意義在。”

  在山頂洞人的眼中,紅色有其特殊的社會意義,這種意義也許還不能被看作是審美意義,因為它完全服務於宗教禮儀。但是人們選擇紅色而並非其他顏色作為特殊意義的象徵又是一個怎樣的過程呢?我們知道“紅色”之於人有其特定的、普適的官能刺激。這種刺激也許是動物性的,但它所所引起的情感就不能籠統地歸納為“動物性的生理反應”了。所以我認為,山頂洞人選擇紅色作為某種特殊的社會意義象徵的過程應該就是一個審美的過程。雖然這種審美與動物本能的反應之間的界限仍然比較模糊,但前者絕對不可以被後者所包含。

  這樣的觀點同樣適用於稍晚的原始歌舞之中。我們之所以可以用審美的角度去看待遠古時期的器物和巫術禮儀,就是因為我們和當時的勞動人民一樣具有這種相似的審美意識。

  二 美的傳遞

  從青銅三代開始,一直到鴉片戰爭前的清朝,中國工藝藝術一直沒有中斷過發展的步伐。工藝作品,從饕餮青銅到明清傢俱都是出自工匠的巧手。但優秀的工藝作品往往歸社會的上層所有。工匠與社會上層的審美情趣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李澤厚先生在書中不止一次提出社會發展對一時期的藝術特徵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按照這個觀點,在階級社會中,不同階層所代表的藝術趣味應該是有區別的。但是從工藝作品所表現出來的藝術精神卻淡化了階級之間的審美差別。

  以饕餮青銅為例,“青銅的鑄造者是體力勞動者甚至奴隸”,一些大型青銅器的製作更要由數百位奴隸共同完成。如果代表著統治階級的威嚴、力量和意志的饕餮紋是由這些奴隸設計完成的,是不是就可以說明奴隸能夠理解統治階級的審美精神呢?

  若要排除以上所說的假設,就等於認為青銅時代的工匠只是掌握了鑄造青銅的技術。然而技術是死的,它不可能和技術所要表達的內容(饕餮紋以及饕餮的寓意)完全分離開來。如果說社會上層掌握的僅是工藝品的“內容和寓意”,而工匠們掌握的僅是“技術”,那麼工藝藝術便是一個內容和技術脫節的藝術,根本不可能得到全面的發展。

  由此我認為,以實用為其重要特點的藝術部類,如建築、工藝等,是社會上層和下層之間的審美交流的重要媒介。雖然這種交流也許並不是他們有意識的主動行為,但它不自覺地、客觀地融合了一個時期整個社會的審美情趣。

  三 美的表現

  人們往往用“美的再現”和“美的表現”來區別古代東西方藝術。這種區別在同時期的西方古典油畫和中國古典山水畫中體現得十分明顯。雖然李澤厚先生沒有在《美的歷程》中提及,但“再現”和“表現”的差別早在遠古時期就已經初露端倪了。

  屬於舊石器時代晚期,距今二萬多年的馬德林文化,為我們留下了阿爾塔米拉壁畫(位於西班牙北部的阿爾塔米拉洞窟)。以壁畫中的野牛為例,作者運用了赭紅、黑、褐等顏色,不僅勾勒了牛的線條,還填充了它的質感。除了嚴格地按比例刻畫出牛身、牛蹄、牛角、牛犛等細節,還用陰影表達了牛的厚重感。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在舊石器時代西方藝術已經有力求真實、準確地再現自然的傾向了。

  與其時代相近的中國遠古壁畫往往只有一種顏色,而且都是簡練地刻畫出動物或人物的線條,同時刻意地誇張動物某個特徵部位(如牛的角往往比其他部位要大和明顯),使人很容易辨別出各種動物的種類(這種誇張和有重點的表現與今後中國書法和繪畫藝術無疑有著重要的聯絡)。中國遠古壁畫發展下去,就更能體現東方 “自然的表現”的特點——從聖牛身上的饕餮紋到獰厲的青銅面具,都已經離真實的自然事物很遠了。

  古代東西方藝術特徵的區別還影響到了它們各自的發展方向。西方古典藝術的理性、寫實以及其嚴格的透視理論一直是畫家們必須遵循的法則(直到十九世紀五六十年代以馬奈為代表的印象派才開始掀起摒棄歐幾里得透視法的架上繪畫革命。)這些法則成就了歐洲古典繪畫的輝煌,同時也侷限了歐洲藝術多樣性的發展——我們從作畫物件範圍的狹隘性便可看出。直到十九世紀中期,以純粹的風景作為架上繪畫內容的作品才剛剛出現(主要的畫家是代表英國風景畫派的透那)。但在中國,山水風景畫於中唐(8世紀)就已出現,而在南宋(12世紀)達到鼎盛。更重要的是,“寓情於景”的表達方式在畫家們的靈活運用下,使中國古典山水風景畫擁有更深厚的寓意。這種情況當然是無法離開以“自然的表現”為中國古典藝術的基礎對其發展的影響。這無疑使中國古典繪畫能在被繼承的前提下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以上三點是我在閱讀《美的歷程》時的一些想法。碰到一些疑問時,我結合自己所知道的美學知識做了比較多的假設,有時可能會比較武斷地下一些結論。這些假設和結論還要等我在以後的知識吸取和修正中不斷地改進和完善。在完成讀書筆記的過程中,有另外兩本書的史料和美學觀點對我的影響很大,在此列出:

  1《中國美學的基本精神及其現代意義》劉方,巴蜀出版社

  2《中國美術史》李福順,高等教育出版社

  此外,在閱讀中還有沒有解決的問題,有待以後的關注以及老師的指導:

  在每個時代,歷史發展的特性都會表現在該時代的藝術特徵之上。中國古代藝術史的確真實地符合這個理論。我很自然地希望把該理論用在當今的藝術發展之中。但我看不到當今複雜紛程卻缺乏靈氣的中國藝術界能夠反映這個時代歷史的發展。

  李澤厚先生在本書的結語中提到:“由於與物質生產相連線,在政治穩定經濟繁榮的年代,某些藝術部類如建築、工藝……等等,就要昌盛發達一些,正如科學在這種時候一般也更有發展一樣。”

  我相信當今中國處於“政治穩定經濟繁榮的年代”,但建築、工藝的“昌盛發達”卻表現得並不明顯,更別說“文學、繪畫”這些“較少依賴物質條件”的藝術部類了。(如果有誰要告訴我文學和繪畫在當今已達到了昌盛發達的時期我必定會和他理論。)

  那麼,李澤厚先生在本書中所說的藝術表現時代的理論是不是不適用於現代社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