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張愛玲
引導語:張愛玲的散文同樣是靈性十足,妙趣橫生,被稱為文學才女,歡迎大家一起欣賞她的散文。
笑一聲,嘆一聲,繁華落盡,十年一覺空遺夢;道無奈,空惆悵,零落苦旅獨徘徊,淚千行。
抑或是“自古才女多薄命”,張愛玲的一生正如她的作品那樣透著無盡的悲苦和蒼涼。1921年,她出生在大上海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她的祖父是清末清流派代表張佩綸,而外祖父就是當年叱吒政壇的李鴻章。然而,顯赫的背景,貴族的血液並沒給她帶來多大的幸福。八歲時,一向不和的父母離異了,隨後她有了個後母,從此她的生活便充滿了虐待與傷害。17歲那年,後母竟挑撥父親毒打張愛玲,幼小的張愛玲終於受不了,從軟禁的黑屋中逃了出來。她從此和那個封建家庭斷絕了一切聯絡,但同時生活也失去了依託。1942年,為了生存,她被迫輟學寫稿。
這一番經歷,給她以很大的影響,這種影響尤其表現在作品中。她的作品始終透出一層悲意,這種悲,不是秋風掃落葉般赤裸裸地表述,它甚至屹立與文字之外,等你讀完,不自覺地已被這種情緒感染。她的代表作小說集《傳奇》便是最好的明證。那一股曠古的悲涼,那一幅幅悽悽慘慘的時代蒼生圖,穿越了漫長的半個世紀,仍能震撼人的心靈。那些有生命有色彩有靈性的字句似乎與她有種先天的默契,結合在一處,便產生一股攝人的力量。她說,她熱愛寫作如同熱愛生命,只有在寫作時她才感到思維的愉悅和生命的狂喜。
她如雲的'才氣更是不可仿造的奇蹟。她七歲開始寫小說,九歲就能完成一箇中篇,1943年,當《傳奇》發表時,引起了文壇的一陣轟動。以她22歲的鮮活生命竟能寫出如此驚心動魄的歷史悲劇,實屬罕見,人們稱她為一夜之間橫空出世的才女。當時的大作家傅雷就評論,“毫無疑問,《金鎖記》(收錄於《傳奇》)是張女士至今為止最完滿之作,頗有《狂人日記》中某些故事的風味,至少也該列為我們文壇最美的收穫之一。”把她和魯迅放在一起,可見她的成就之高。
張愛玲小說的永恆主題就是女人。她以一個女性獨特的視角來剖析中國古老屋簷下最普通的女性,突出描寫了一批民國時期殘存的女奴形象。這些女性來自不同階級不同階層生活經歷也迥異,然而卻有一個共同的結局,那就是悲。《傾城之戀》的小寡婦流蘇,《金鎖記》中的少奶奶曹七巧,《沉香屑 第一爐香》裡的女大學生薇龍莫不是以眼淚收場。張愛玲對他們的探究並沒停留在表面上,而是直戳底層,從女性自身找原因,這是區別於以往的以外因為主的一個新角度,更能喚起女性的自我解放和覺醒。“她們歷經數代卻一任時代之光在她們身上掠過,除卻攀緣住個別短暫的光亮,她們一如既往的2生活在她們幾千年已經習慣了的掙脫不開的心獄。”在傳奇的前言中,張愛玲這樣說道。從這段話,我們不難看出張愛玲對女性深刻的認識,她希望女效能夠站起來而不要成為男人的附庸,她把小說命名為《傳奇》也只是為了“在傳奇裡尋找普通人尤其女性,在普通人裡尋找傳奇”。
張愛玲的散文同樣是靈性十足,妙趣橫生。在這裡,女人同樣成了她手裡的絕活,她寫自己寫姑姑,寫好友炎櫻,蘇青等,均是玲玲剔透,淋漓盡致。張抗抗說:“若是讀過《談女人》,那麼,似乎所有關於女性的話題的討論都顯得多餘。”確實如此,文章對女人理解之深刻,表述之準確,文字之精巧,豈僅同類之翹楚,堪稱並時而少見。文章看似漫不經心,似市井裡弄之婦閒來之時絮絮叨叨,其實仔細一品位,卻可以令人拍案叫絕。即使今天想來,裡面的話何嘗沒有道理?作者於那平實纖弱的文字中注入了一股具有強大生命裡的哲理和蘊含於文字後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感。
與她前半生的才華橫溢,馳騁文壇比起來,張愛玲的後半生顯得有些沉默。1949年解放後,張愛玲離開大陸去了香港,後又輾轉到了美國,從此一呆30多年。她彷彿銷聲匿跡了,很少再有作品問世,和外界也少有聯絡,更沒過問過政治。她是個無功利主義的作家,寧願平平靜靜地生活,不鄉捲入紅塵的是是非非。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50年代,她寫過歪曲中國現實的《秧歌》,或許正因為此,她再沒回過大陸,也沒對大陸發過一辭,而那篇不情不願寫的文章便成了她心中永遠的結,一直帶進墳墓。漂泊的路很長很苦,她的一顆滄桑而衰老的心在外飄蕩了30多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故土上海。她愛吃大陸的麵食,愛住在散發著故土氣息的大街,她的家被裝飾成了上海家的模樣……可嘆可嘆,葉落未歸根,她終究是沒回來看一眼,”生於斯,長於斯”,竟作別於他人的故鄉!”請把我的骨灰撒到任何荒野中”在遺囑裡她這樣寫道,她用最後的寂寞和荒涼來完成那或許並不快樂的一生。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忽而已”,來匆匆,去匆匆,張愛玲終於不著痕跡於渺渺塵世。“質本潔來還潔去”,它走了,但她那依舊散發著清雅幽芳的文集卻永遠存在我們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