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導學設計
《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抒寫當時當地的夏夜山道的景物和詞人的感受,然而其核心卻是洋溢著豐收年景的夏夜。下面是課文導學設計,希望你能喜歡。
一、匯入
詞按字數多少分為小令、中調、長調三種,58字以內為小令,91字以上為長調,58字以上至90字為中調。其實並無根據,但習慣如此。長一點的詞還可以分段,有雙調、三疊、四疊之分。這首詞有50字,仍屬小令,但有兩段,故稱雙調。讀雙調的詞要注意上、下段(又稱上片、下片或上闋、下闋)之間的聯絡。
辛棄疾是南宋著名的愛國詞人,他寫的許多詞都跟當時的政治鬥爭和軍事鬥爭有關。由於他力主抗金收復失地,跟當政的投降派發生矛盾,曾兩次罷官。這首詞是他罷官後隱居在上饒(今屬江西省)帶湖期間寫的,記一次夜行的經歷,比較容易讀懂。
二、讀讀講講問問。
教師領讀全詞一至二遍,著力培養學生的節奏感,也可讓學生試讀。
問:詞人這次夜行的路程長不長?(長)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天氣有變化:開始有明月、清風,後來烏雲四合,下了幾滴雨,又從詞人找避雨地可以看出雨有下大的趨勢。)路長,為什麼要夜行?(白日酷熱)這時是什麼季節?(從蟬鳴可見;從“說豐年”可知,是豐收在望之時,即盛夏;又,雨是驟雨,也是盛夏時有的。) “說豐年”的是誰?(詞人和他的同伴,沿途可能還有三三兩兩出來納涼的村民。)
現在,請同學們用自己的話來敘述上片的內容。(深夜時分,月兒從雲縫裡鑽了出來,山林頓時變得明亮起來,驚動了在枝頭上棲息的山鵲,清風吹拂,蟬也叫得格外歡快。此時,詞人和他的同伴們正行進在黃沙道中,一路上他們都聞到了稻花的香氣,田間的青蛙也不斷地嗚叫,他們一邊走一邊談論著今年定是一個好年成。)
問:下片一開始就說“七八個星天外”,這意味著什麼?(天空已佈滿烏雲,僅天邊尚餘幾顆星。)“兩三點雨山前”,雨不大嘛,詞人著急麼?(從下句看,他是著急的,因為這是驟雨將至的訊號。)詞人此刻一定是快步急行,他對這條路熟悉麼?(從下文“舊時”二字可知他是熟悉的。)再看最後兩句,註釋裡的話跟詞人的表述有什麼不同?(詞人用的是倒語。)為什麼要用倒語?(表現詞人的驚喜之情,因為他找到避雨的地方了。)補充解釋:詞中常常出現倒語,有的出於表達內容的需要,有的出於押韻的需要,更多的是兩種需要兼而有之,這兩句就是這樣。
學生創造性地表述下片內容(可參照上片的表述方式)。
三、總結。
凡雙調的詞,內容重點大多在下片。這首詞也是如此:它上片寫月明之景表達詞人輕鬆、喜悅的心情,其實只是烘托;下片寫避雨才是詞人本意所在。在山野裡夜行遇雨而能找到避雨的地方,這種樂趣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到。
此外,讀詞也要注意詞中的關鍵性字眼,過去叫做“煉字”。這首詞中“忽見”二字就煉得好,集中地表達了詞人喜出望外之情。
拓展閱讀:課文賞析
這首詞作於辛棄疾閒居上饒帶湖期間。黃沙,即黃沙嶺,在江西上饒縣西,風景優美,所謂“溪山一片畫圖開”(辛棄疾《鷓鴣天·黃沙道中即事》)。辛棄疾在其附近建有書堂,經常往來於黃沙道中。辛棄疾在南宋曾做到封疆大吏,但他那英偉磊落的議論和果斷幹練的作風,特別是力主抗戰恢復的政治主張,卻遭到同僚的嫉恨和最高統治階層的打擊。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他終於被彈劾罷官,回到帶湖家居,過著投閒置散的退隱生活。辛棄疾一直重視農業生產和同情民間疾苦。在任湖南轉運副使期間,他曾奏進《論盜賊札子》,為民請命,歷數百姓“嗷嗷痛苦之狀”,指出“官逼民反”的事實,大聲疾呼朝廷要“以惠養元元為意”。他在罷官閒居以前就說:“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遂以稼軒名,自號稼軒居士。而長期的農村閒居生活,更使他接近了農村,和農民建立了較深的感情,以至農村的一事一物都引起他極大的興趣。因而他對農民的疾苦很關切:“父老爭言雨水勻,眉頭不似去年顰。殷勤謝卻甑中塵。”(《浣溪沙》)風調雨順,老百姓不致餓肚子了,他也感到很高興。在這些農村詞中,辛棄疾是把和平寧靜的農村同汙濁傾軋的“市朝”對立起來的。“古今陵谷茫茫,市朝往往耕桑。”(《清平樂· 題上盧橋》)他在官場裡遭受排擠迫害,而在農村可以得到暫時的慰藉,尋求精神的寄託。正如他的朋友陸游說的那樣:“農家農家樂復樂,不比市朝爭奪惡” (《嶽池農家》)。正是在這種複雜感情的促使下,辛棄疾才寫出了像《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這樣輕快活潑的農村詞,也只有聯絡作者的身世遭遇和思想抱負,我們才能更深刻地體會到這類詞的妙處。
這首《西江月》寫的是作者夜行黃沙道中所經歷的一個片段。在一個晴朗的江南夏夜,月光皎潔,照耀如同白晝,棲息在綠樹枝杈上的烏鵲,以為曙光照臨了,“呀呀”地驚飛而起,從這一枝跳到那一枝,弄得樹枝還簌簌作響呢!當它發現自己判斷錯誤時,才在另一根樹枝上停息下來。清風徐來,樹枝輕搖,驚得沉睡的夏蟬也在深夜裡鳴叫起來。就在這醉人的晴朗月夜,我們的詞人踽踽獨行於黃沙道中,耳聽著蟬鳴鵲叫,鼻聞著稻花的馥郁芳香,水國的驕子們似乎很理解我們詞人歡悅的心情,於是為他奏起了歡快的交響曲。就從這青蛙的一片合唱聲中,我們的詞人已聽到了豐收的訊息。明月、清風、驚鵲、鳴蟬、稻香、蛙聲,詞人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觸覺到的,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江南夏夜的舒適之中,於是情不自禁地翹首遙望天際,那裡只有稀疏的幾顆星星掛在蔚藍的天幕上。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何況是江南的盛夏天氣呢!不知什麼時候,忽然飄來幾片浮雲,惡作劇似地灑下幾點雨來。這突來的陣雨打破了詞人的.雅興,使他不得不匆匆急步,躲避這夜來的飛雨。急於趕路,不暇四顧,路到溪橋一轉彎,猛然抬頭,嘿!一爿熟識的茅店就出現在土地廟的樹林邊。這簡直是一幅優美動人、饒有情趣的江南山村盛夏月夜圖!它充滿詩情畫意,給人以豐富的美的享受。
這幅江南山村月夜圖,作者是運用哪些藝術手段來表現的呢?
首先在詞調的選擇上,作者選用了易於表現活潑歡快情緒的小令《西江月》。《西江月》詞,為雙調,五十字,上下闋各兩平韻,結句各葉一仄韻。這首《西江月》的 “蟬”“年”“前”“邊”四字都在平聲“先”韻內,而結句的“片”“見”兩字雖屬仄聲,但在詞韻中也屬同部。這樣平仄韻同部互協,可以增加詞的聲情之美,而這兩個仄韻字都安排在上下闋的結句上,聲調短促,戛然而止,使整首詞更顯得和諧有力。《西江月》每句字數大致整齊,為六、六、七、六句式。上下闋開頭兩個六字句,易於對偶。這首《西江月》上下闋開頭兩句對偶都很工穩。這裡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關於“別枝”的解釋問題。據我所看到的,大致有三種解釋:一種是釋“別”為“離開”,這裡又有兩種細微的不同說法,一是說月光“離別了樹枝”,一是說烏鵲“離開枝頭”;第二種是釋“別枝”為“斜出的樹枝”;第三種是釋 “別枝”為“另一枝”。我認為第三種解釋是比較好的。因為“明月”兩句對仗十分工穩。“明月”對“清風”,都是自然景象,真可謂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驚鵲”對“鳴蟬”,“驚”“鳴”都是動詞,而且都有使動的意思,“鵲”“蟬”皆屬能飛善鳴的動物;“別枝”對“半夜”,“枝”“夜”都是名詞,“半”在這裡作形容詞用,“別”亦應是形容詞,若作動詞,則與“半夜”不對偶。再說,詞的下闋開頭兩句:“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數量詞對數量詞,名詞對名詞,方位詞對方位詞,對仗非常工整。怎麼能夠設想,精通詞學的辛棄疾會在同一首詞的對偶處出現不對偶的現象呢?其實,這裡的“別枝”,與唐代方幹《寓居郝氏林亭》詩之“蟬曳殘聲過別枝”中的“別枝”是一個意思。蘇軾的“月明驚鵲未安枝”(見《次韻蔣穎叔》《杭州牡丹……》兩詩),周邦彥的“月皎驚烏棲不定”(《蝶戀花·早行》),說的也是明月使鵲驚起,不能安棲,意境也是相同的。
其次,是作者採用了側面烘托和動靜相映的表現手法。明月、清風、稻花、星雨、茅店、溪橋,原都是無情物,而驚鵲、鳴蟬、青蛙,自然也不會有人的感情。但對這些客觀景物的描寫,卻可以反映出作者的思想和心情。對於夜行黃沙道中的作者來說,他所看到、聽到、嗅到、觸到、感覺到的一切,都是令人心情舒暢、歡欣鼓舞的。整首詞的中心是“說豐年”,而著重表現的是作者因年豐而引起的歡快情緒。詞的上闋著重於“面”的渲染,一、二兩句靜中有動,而偏重於靜境的描繪,鵲驚、蟬鳴,則愈益顯出環境的幽靜;三、四兩句動靜交混,而著重於動靜的點染,蛙聲一片,稻香一片,都是為了突出“說豐年”三字。上闋對“面”的渲染,已形成歡快喜悅的氛圍。詞的下闋則著重於“點”的刻畫。作者選取了夜行途中一個帶有戲劇性的特寫鏡頭,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這個妙趣橫生的小插曲,使全詞聲情為之一揚。詞的下闋一、三兩句寫靜,二、四兩句寫動,而一、二句的“四二”句式,節奏輕快,跌宕起伏,末句的“轉”字、“忽” 字,更使作者的喜悅心情躍然紙上。夜來飛雨,並沒有使作者懊惱,掃興,相反,更增加了詞人的興致。有的同志認為“七八個星天外”是“寫雲層之密”,只是從雲層裡透漏出來七八個星星。但從整首詞看,這樣解釋則缺乏情致。這一句是和詞的首句相照應的,寫的正是“月明星稀”的實景。黃遵憲《早行》詩:“東方欲明未明色,北斗三點兩點星。”寫的也是這種情景。如果雲層很厚很密,那麼醞釀時間必然較長,星星只能透漏出七八個,那麼月亮定是黯淡無光了,這樣作者思想上必然早有防雨的準備,這與上闋所描寫的悠然恬適的心境是不相稱的。再說,作者經常來往於黃沙道中,對沿途景物非常熟悉,如早有準備,那結句的“忽”字就無著落。盛夏時節,天氣多變,剛才還是月明星稀,清風徐徐,想不到剎那間飛來幾片烏雲,接著撒下“兩三點雨”,作者猝不及防,不暇思索而匆忙躲雨,及至“路轉溪橋”,“舊時茅居”才驀然出現在眼前。“忽”字在這裡用得是很傳神的。所以我說這是“夜來飛雨”,是盛夏的陣雨。如果是未雨綢繆,大雨將至,那就未免有點大煞風景了,而與整首詞輕快活潑的情調也不和諧。五代盧延讓《松寺》詩云:“兩三條電欲為雨,七八個星猶在天。”唐李山甫《寒食》詩亦云:“有時三點兩點雨,到處十枝五枝花。”辛棄疾在遣詞用字上顯然是受了他們的影響,但不能據此斷定“七八個星”是由“雲層之密”所致。
再次,全詞用語明白如話,而又靈活多變,這是為了更好地表現輕快活潑的情調。辛詞好用典,好發議論,但這首小詞,作者一不用典,二不發議論,而是採用白描的手法,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如實地描寫出來,清新活潑,搖曳多姿,表現了作者對農村生活的熱愛,使人讀來感到異常親切自然。應該說,像辛棄疾《西江月》這樣描寫農村風光的抒情小詞,在整個古典詞中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