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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 誦讀汪曾祺》讀後感

《鄉愁 誦讀汪曾祺》讀後感

  認真讀完一本著作後,你有什麼總結呢?這時最關鍵的讀後感不能忘了哦。可能你現在毫無頭緒吧,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鄉愁 誦讀汪曾祺》讀後感,歡迎閱讀與收藏。

  20xx年,是汪曾祺誕生100週年,高郵透過江蘇文藝出版社出了這本書,並且同時釋出有聲讀物。後記裡有這樣一句,不負他文字裡的鄉愁。雖然是篇很官方的後記,但是這句話還是有些感動到我。

  這本書分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生於高郵。第二個部分,口腹鄉情。第三個部分,同行同路。收錄三十八篇散文隨筆,四篇小說,內容皆圍繞故鄉的水,草木花卉,食物,親友故交。其中很多篇章,收錄在其他作品集裡,曾經反覆閱讀過很多遍,比如我的家,花園,夏天,葡萄月令,多年父子成兄弟,異秉,受戒等。

  拿到這本書,我認認真真的從頭至尾讀了一遍。末了要寫讀後感,依然覺得有點難。汪曾祺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之一,我寫散文的時候不知不覺會有模仿他的腔調,文字營造的氛圍,邯鄲學步。故而心理距離上特別近,潛意識裡,他是鄰居,是師長,更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正因為這樣,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下面,我試著從三個方面,談談閱讀這本書的感受。

  一是其言。談汪老可能都繞不開他的語言。因為他的語言極富特色,不僅僅是高郵方言那麼簡單。他自己在《自報家門》中說得很明白,語言的美不在一個一個句子,而在句與句之間的關係,包世臣論王羲之的字,看來參差不齊,但如老翁攜帶幼孫,顧盼有情,痛癢相關。好的語言正是如此。汪曾祺的語言看似樸實,但他的樸實,是來自苦心孤詣的錘鍊,是精雕細琢之後的沖淡。畢飛宇有篇講稿,評論《受戒》的,在很多場合講過。關於語言,他說,汪曾祺身上的包漿,汪氏語言所特有的包漿。這個包漿就是士大夫氣,就是文人氣。它悠遠、淡定、優雅、曖昧。那是時光的積澱,這太迷人了。

  這樣的語言,有作者的積澱,修養和脾性在裡面,輕易是學不來的。甚至,有汪迷說,想摘錄他作品中的好句子,都是很難的。我很能理解,好的作品就是這樣,不是華麗奪目的詞語。

  這裡試著摘錄一些。

  夏天的花裡最為幽靜的是珠蘭。

  牽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開,午時即已萎謝。

  我的臉上若有從童年帶來的紅色,它的來源是那座花園。

  他喜歡短句子,如日本的徘句。簡潔,安靜。短句,和長句,交錯呼應,產生優雅的韻律。比如《受戒》的開頭。

  明海出家已經四年了。

  他是十三歲來的。

  兩個短句子,就是開頭兩段。非常意味深長的兩段。

  二是其文。我以前有點偏見,覺得白話文運動之後的那一代作家都比較傳統,寫作上也因循守舊。後來書讀的多了一點,才發現自己是井底之蛙。魯迅的某些小說極具探索意識,張愛玲的小說也有很多西方的元素。汪曾祺在《自報家門》說到他的短篇《曇花鶴鬼火》夾帶著意識流的片段,我特意把這篇小說找出來看了一遍,小說是關於一個少年認識世界,體會愛與孤獨的故事,他遇到三樣東西:鄰居老人送的曇花,曠野裡的.鶴,以及下學路上遇見的鬼火。

  “於是李小龍有了兩盆曇花。一盆在他的床前,一盆在他的夢裡。”

  “世界上的詩人們,你們能找到李小龍的鶴麼?”

  還有他下雪天看到的一條紅色的河流。都有意識流的東西在裡面,他喜歡普魯斯特,伍爾芙,大概受二者影響。

  他對小說有相當獨特的見解,他說,我們寧可一個短篇小說像詩,像散文,像戲,什麼也不像也行,可是不願意它太像個小說,那只有註定它的死滅。我們那種舊小說,那種標準的短篇小說,必然將是個歷史上的東西。這本書收錄的小說《異秉》,看似行文散淡,卻佈局精巧,用詞簡潔,開篇即寫了一個叫王二的人,他漸漸紅火起來的生意,保全堂,寫到保全堂裡的人,寫到陶先生和陳相公。這些市井和日常的描寫,都是不動聲色的鋪墊,分寸感把握得非常好,最後關於異秉的敘述對比強烈,震動人心,幽默會心裡有難言的辛酸,同時暗含著某種隱喻。

  三是其人。文品和人品往往不相一致,比如郭沫若,比如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奈保爾,媒體評價他,除了文學寫作,奈保爾就是一個魔鬼。但是汪老是我看到的表裡相當和諧的一個作家。他深受儒家思想薰陶,我常常想,儒家思想實在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宗教,它可以讓知識分子安頓內心,達到和諧。知乎裡有相帖子很熱,標題即是,汪曾祺是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什麼叫士大夫?士大夫是指當官有職位的人,也指沒有做官但有聲望的讀書人。士被認為是一種人格標杆,有學問,有操守,有聲望,品德高潔。讀汪曾祺的書,我老是覺得他是一個脾氣很好,有情趣,懂生活,深諳人情世故。一個人的性格或者品行的養成,有很多原因,可能家庭環境是其一。在《我的祖父祖母》,以及《我的父親》,《我的母親》等散文中,我們看到汪老出生書香門弟,祖父中過拔貢,家裡有藥店田莊,祖母是談人格的女兒。父親簡直有點像沈三白,會畫畫,會寫字,會刻印,會樂器,會做風箏等各種精巧玩藝,而且重情重義,他們是多年父子成兄弟。生母去世早,兩個繼母,並沒有張愛玲那樣的後媽帶來的煩惱和痛苦,居然相處融洽。

  可能就是在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雖然經歷過抗戰,被打過右派,他依然是汪曾祺,不會變成魯迅。當然中*國不需要兩個魯迅。畢飛宇說,我們看不到他的壯懷激烈、大義凜然,也看不到他“批判的武器”與“武器的批判”。他平和、沖淡、日常,在美學的趣味上,這是有傳承的,也就是中*國美學裡頭極為重要的一個標準,那就是“雅”。什麼是“雅”?“雅”就是“正”。它不偏執,它不玩狂飆突進。“正”必須處在力學的平衡點上,剛剛好。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後、不上不下、不冷不熱、不深不淺。“雅”其實就是中庸。“中庸”是哲學的說法,也可以說是意識形態的說法。畢飛宇的觀點,這又歸結到儒家傳統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