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與蘇軾命運
引導語:《水調歌頭》,是北宋著名文學家蘇軾的代表作,那麼這首詩與詩人蘇軾的命運有何聯絡呢?下面是小編收集的相關資訊,歡迎大家閱讀!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首《水調歌頭》,是北宋著名文學家蘇軾的代表作。記得在中學課本上,老師就要求我們熟練的背誦。這首詞對明月的嚮往之情,對人間的眷戀之意,以及那浪漫的色彩,瀟灑的風格和行雲流水一般的語言,在朗朗書聲中,給我們以健康的美學享受。
大自然的萬般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她很容易啟發人們的藝術聯想。一鉤新月,可聯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輪滿月,可聯想到美好的團圓生活;月亮的皎潔,讓人聯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天上月亮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類多少美好的憧憬與理想!月亮簡直被詩化了!在我們印象裡,蘇軾是一個性格很豪放、氣質很浪漫的人。當他在中秋之夜大醉後,望著那皎皎圓月,他的思想感情猶如長了翅膀一般,天上人間自由地飛翔著。
從校門走向社會,不知不覺中,當年書生意氣的我,已是臉上佈滿滄桑感的老百了,重讀這首倍受後人讚譽和喜歡的《水調歌頭》,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重氣節、有志向。博通經史,關心時事,以圖強國。21歲中進士,沒想到剛剛踏入仕途,便捲入了一場沒完沒了的政治的風波之中。拋開詩詞,我們先來說說蘇軾的一生命運。蘇軾(1036—1101年),字子瞻,號“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他在中國文學史上是一代巨匠,但在政壇上卻是個悲劇人物。
蘇軾在做主簿、籤判一類地方官的時候,王安石任參知政事,推行新法。蘇軾反對“新法”。他寫了幾篇文章如《商鞅論》、《擬進士廷試策》,或是借古喻今,含沙射影,或是借題發揮,旁敲側擊,而在《上神宗皇帝》萬言書中則是公開的全面攻擊了。
王安石是敬重蘇軾的.,認為蘇軾“乃當今奇才”。雖然蘇軾和他政見不同,但王安石畢竟是一代名相,他和蘇軾的交情依舊。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一些嫉妒蘇軾的小人,不停在王安石的耳邊添油加醋地“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所謂“三人成虎”,王安石便也有些相信了。待皇上問“可用蘇軾時”,王安石說:“如果要推行新法,就不能重用蘇軾”。蘇軾感到京城難待,便只好再三請求外調。
之後幾年,他做過通判杭州、密州、湖州等地的知州。待王安石罷相,追求高官厚祿的投機者越來越多的混入變法派。嚴肅的政治鬥爭慚慚變成了統治集團內部爭權奪利的傾扎和報復,蘇軾就成了其中的不幸者。諫官李定等人摘出他一些諷刺新法的詩句,加以彈劾,東坡先生被捕入獄,這就是有名的“烏臺詩案”。
又過了七年,司馬光等舊黨上臺,蘇軾雖未能完全消除對王安石變法運動的敵意,但又不滿於司馬光舊黨集團的倒行逆施,蘇軾才華過人,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眾,眾必非之”,那些伺機獻媚取悅,以謀榮升的小人們因嫉恨而不斷誣告陷害他,他只好又請外調。到宋哲宗執政、新黨再度上臺,至此蘇軾既不能容於新黨,又不能見諒於舊黨,於是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一貶再貶,從惠州直到遙遠偏僻的海南島,後死在遇赦北歸的途中。
蘇軾才高德重,卻不善走“鋼絲”,那樣為求活而求活,對他來說很難活著,就算勉強活著,也會活得很苦、很累、很不值得。所謂“性格決定命運”,蘇軾就成為這樣坎坷悲劇的一生。
現在我們回過頭來,再說說他41歲時創作的這首廣為流傳的《水調歌頭》:
本來,古代智人見天球運轉,日月晦明,星象森羅,長慧出沒,總不免產生許多疑問,而對於人間的一幽一顯,一死一生,總不免有許多迷惑與感慨。這些古代的聰明人,逐步以研究人生的觀點去研究宇宙,反過來又以研究宇宙的方法探究人生,於是宇宙便和人生聯絡起來,形成了“天人相通”“天人感應”的觀念。而蘇軾這首傳誦千古的名作,就是戰國屈原《天問》文體在詞壇中的第一次嘗試。
蘇軾借用《天問》的形式來寫詞,並向青天月亮提出幾個疑問,這是為什麼呢?我們就必須要解他當時所處的地位和遭遇的環境。下面,老百試著逐句簡要分析一二。
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年)中秋節,時任密州知府的蘇軾在超然臺灣的獨立自飲酒賞月,抬望眼,皓月當空,銀光瀉地,他想起了分別七年的弟弟蘇轍。舉杯望月,心潮起伏,於是乘酒興正酣,揮筆寫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傳世詞篇。
詞前的小序交待了寫詞的過程:“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很明顯,這首詞在抒寫手足情深的同時,詞人不能不想到兄弟二人都是由於與變法派相左而出為地方官,並備受冷遇的,不能不想到仕途險惡。所以“大醉”遣懷,表現出世與入世、隱退與仕進的矛盾心情。老百認為,這才是本篇的主旨所在。
上片一開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兩句是從李白的《把酒問月》中“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脫化而來的。當然還有張若虛的“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借鑑。那麼,這“天問”第一句排空直入,豪邁的意氣,似乎瀟灑的帶走了一些作者的鬱憤。青天何在?明月又何在?
接下來“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是天問第二句,似乎把對於明月的讚美與嚮往之情更推進了一層。但那月光寶殿未嘗不是暗指朝廷。月亮其實東昇西落,亙古如斯,有什麼今年去年之別,可朝廷中的政治氣候則是變化無常的,王安石的起落、神宗皇帝的喜怒、新舊兩派的明爭暗鬥,在蘇軾看來,都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疑慮。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他想乘風回到月宮,又怕那裡的淒涼,受不住那兒的寒冷,這裡表達了詞人“出世”與“入世”的矛盾心情。“乘風歸去”說明詞人對世間不滿,“歸”字有神仙自喻的味道,好像他本來住在月宮裡只是暫住人間罷了。其實暗中比喻他還想回到京城汴梁,能重新得到皇帝的重用,但又恐怕朝廷的氣候會“寒冷”,自己未必能適應得了。這天問的第三句,一“欲”一“恐”顯露了詞人千思萬慮的思想矛盾。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天問的第四句與上緊密相接,寫詞人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影子也在隨人舞動,天上雖有瓊樓玉宇也難比人間的幸福美好。這裡由脫塵入聖一下子轉為喜歡人間生活。其實隱含的意思是說,既然朝廷上“高天滾滾寒流急”,與其回到中央的漩渦中,不如在外地做個閒官,“大地微微暖氣吹”,倒也安閒自在吧。
下片由中秋的圓月聯想到人間的離別。“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轉和低都指月亮的移動,暗示夜已深沉。月光轉過硃紅的樓閣,低低地穿過雕花的門窗,照著屋裡徹夜無眠的人。而這些失眠之人中,當然有他自己和弟弟蘇轍在內。
月圓而人不能圓,這是多麼遺憾的事啊!於是詞人埋怨明月:“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這又是一問,本以為明月沒有恨事,卻常常在人們離別之時顯出團圓的樣子,它是有意嘲弄人呢,還是同情人呢?這個“別”字,既是指自己弟弟的隔別,又是指自己與朝廷的隔別。“長向”二字,用意深曲。不是偶然如此,而是長時期皆如此,可悲可怨,可為什麼總是這樣呢?
接著,詞人把筆鋒一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天上月亮都有被烏雲遮住的時候、有虧損殘缺的時候,那麼人的悲歡離合也就不奇怪了,這明著好象是以“古難全”來一番寬慰,其實骨子裡是帶著問號的,人世間悲歡離合,月的陰晴圓缺,難道真的一向如此?真的無法兩全其美嗎?這裡“人”是指自己和弟弟,但也可以泛指。“月”,既是觀景,也象徵朝廷裡的政治氣候。
詞的末尾,“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積累了這麼多疑問,卻又無法作出解答,只好抱著良好的祝願來作結束語,畢竟他不象屈原那樣悲觀消沉。既然人間的離別是難免的,那麼只要親人長久健在,即使遠隔千里,也還可以透過普照世界的明月把兩地聯絡起來,把彼此的心溝通在一起。“但願人長久”,是要突破時間的侷限;“千里共嬋娟”,是要打通空間的阻隔。讓對於明月的共同的愛,把彼此分離的人結合在一起。王勃有兩句詩:“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意味深長,傳為佳句。老百認為此詞中“千里共嬋娟”有異曲同工之妙。另外,張九齡的《望月懷遠》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許渾的《秋霽寄遠》說:“唯應待明月,千里與君同。”都可以互相參看。
這首詞明著看彷彿是作者與月的對話,月是詞的中心形象,卻處處契合人事。詞的意境虛虛實實:文字在幻想與現實中穿梭,思緒在天上與人間中徘徊。孤獨的作者終於求得出路:離合的悲歡,政途的苦悶,只可借自寬安慰來消解,只能曠達的一笑而過。
正是因為這首所包含的不止一層意思,所以,神宗皇帝讀了也頗受感動。《坡仙集外紀》說:“神宗讀至瓊樓玉宇二句,乃嘆曰:蘇軾終是愛君。”
蘇軾當時是處在不得意的政治生涯中,心頭有許多疑懼,但又抱持著期望,所以使人讀了覺得他還是那一片誠懇。老百認為,假如他當時又是有意向神宗皇帝表態,那麼這種表態也是成功的。
老百是極為佩服蘇軾把宇宙問題和人生問題融匯結合的本領,也佩服他指物喻事的藝術技巧,更佩服他以豪放闊大的風格入詞,開創詞壇新貌的才華。文章的後面,老百附上兩首《水調歌頭》。
1965年5月下旬,共和國領袖毛澤東來到井崗山遊覽視察,在蒼茫青山間,這位偉人萬丈豪情,寫下氣勢磅礴的《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
久有凌雲志,重上井岡山。
千里來尋故地,舊貌變新顏。
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雲端。
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
風雷動,旌旗奮,是人寰。
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
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老百的文字功底與蘇軾的差距是人間天上。與毛偉人相比,更是“濟輩跟隨愧望塵”,但也要學著舞文弄墨。時至1986年10月,剛剛踏入工作不久的小百,到沙灣進行購銷電腦短訓,故地重遊,回憶兩年前在此畢業實習時的同學友愛,不禁感慨萬分,就試寫過一首《水調歌頭·重遊沙灣》:
有幸機遇到,重遊老沙灣。
同是學習技術,心境異當年。
常憶桃李芬芳,已隨秋風西去,惟留市街寒。
把酒來尋覓,陽春何時還。
上自習,開晚會,登紅山。
兩載糧校,留下多少情思戀。
未歷世途坎坷,不知創業艱難,可嘆太少年。
願愛似黃葉,飄埋根底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