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一心境散文
立於樓欄,放眼而望,眸中的景象詩情畫意,遠山在朦朧中綿延,似乎與天相接。目光再遠,終有一個視野,山與天相接地方就是視野的盡頭。日之白晝與黑夜,也終有一個時限,那是生命休眠與活動的界限。唯獨這綿延青山,我望了一年又一年,終沒有望見它的盡頭,它就這樣綿延千里萬里,我只能用心眼去遙想個看不見的盡頭。我的眼睛似乎沒有見過它長高,也許那是肉眼所無法看見的。我從少年望到中年,又將望向老年,山依然,景依舊,只是對於山之盡頭的憧憬沒有改變。地之生靈有時限,人生一世,花齡一季,草木一秋,亙古的山沒有年齡,也就沒有生與死。
望這沒有生死的遠山,想起少年的懵懵懂懂,天真無暇,那是怎樣的浪漫;想起青年的激情衝動,即便明知會有衝動的懲罰,也要往前衝。而今中年的我,立在這冬之路口,開始很平靜地思索著生與死這兩個定論生命的概念。
生之得失,死之意義。是否早已有了定論,但這已經定論的答案卻一次又一次撞擊我的心房,讓我不得安寧,不得不在這喧鬧的白日選一僻靜之處,開一條通暢的心靈之渠,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梳理成一段心的文字,用以平靜我這洶湧澎湃的心海。
生與死是命名生命的兩種姿態,得失是生命存在的一種心態。窮則思富,獨時思群,老來思少,死前留戀生時,痛苦念著歡樂,疾病時羨慕健康……慾望與珍惜就這樣糾纏著生之命。走過一季,念著一季,盼著一季,就這樣在唸著一個個陳舊的日子裡,將現在演變成過去;就這樣在盼著一個個明天中,將明天演變成現在,歲月就這樣走完,生命就這樣終結。
朝陽升起,夕陽落下;花開花落,春去秋來。日子看似是在一日日重複,但隱形的變化,目光又豈能發覺,就是用了現代儀器顯微鏡也未來捕捉到變化的蹤影,只有待到歲月輕輕在額頭烙上印,刻下痕,才會發現生命的時光已經有了質的'變化。不老的青山就這樣看著塵世間的一切生靈,演繹著自己的人生。感動時,就讓山花綻放;傷心時,就讓山澗成淚;發怒時,就讓山洪咆哮;高興時,就讓山鳥放歌……喜怒歡笑,愛恨情愁用不同的方式來示意。
天有陰晴,月有圓缺,日子有白晝與黑夜,四季有更替,人間就註定有離合聚散,生命就註定有得失憂患。花兒綻放了就不再是含苞,鳥兒騰飛了就不再是雛崽,生命成熟了就不再天真。腳下的路,有千萬條,選擇好了一條就不可能讓腳同時踏上另一條。擁有了城鎮的喧鬧,也將失去山村的寂靜;選擇了讓生命之舟停留的港灣,就必能失去漂泊的痕跡,遠方也就只能在夢裡遙想。
失之即得,得之即失,在得失之間是心路的磨鍊。曾經的辛苦,未必都有收穫,偶然的獲得卻一定是辛苦所致。天上掉餡餅,一定垂青那些起早的生靈。淚水是一種洗滌,挫折是一種磨練,成功是一種風景,遺憾也不失為一種精彩……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知心,因肝膽相照;安心,因名利淡泊;舒心,因欲寡心清。古云: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聚小溪無以成江河。有生就必然有死,死是生之路的盡頭,跬步積成千裡,千里之外就是死亡。
景之美,目光再遠,也不能攬盡天下美景;音之動聽,耳朵再靈,也不能窮盡天下美音;天下路萬萬條,腳力再好,也不能全部踏遍,千山萬水,腳步又怎能窮盡。
何須長噓短嘆,生命於塵世,腳立黃土,頭定藍天,允吸天地之精華,得之大,豈可用文字能囊括。生之短,為人之苦與樂,人生的得失,大多是在於一種心境。曾經辛勤耕耘,用汗水播種,用心血澆灌,也許收穫的不是我們預期的結果,但至少我們收穫了一種經歷。然坎坷的閱歷,失敗的經歷何嘗不是一種得。得乃幸,失乃命,雖說有些宿命,但朗朗乾坤之下,似乎皆已定論。然,無論得或是失,其過程怎能不是對人生的豐滿?
得是緣深,失乃緣淺,相遇是得,別離是失。心有傷感,不是不捨,就是無奈。看透緣分,看透得失,清心淺笑,坦然面對,得而不喜,失而不怨。
想來世間有些東西,當你有一天真正擁有時,反而會不知珍惜,恰是在遙想時,才感覺其是多麼的可貴。既然是這樣,又何必要真正擁有,不如留一種美麗與嚮往在心間,以免在擁有時,反而將這份欣賞糟蹋。
原本就是空空地來,轉眼也將空空撒手而去。曾經憧憬著得之璀璨,素不知道期待的前方是怎樣的無奈,有多少羈絆,又有多少美好將失之交臂。走過、看過;愛過、傷過,經歷過,才知道紅塵裡並非都是五彩斑斕。那些流過淚的日子,其實都是上蒼的有意安排。躲過就錯過,得到就失去,一切皆有前因後果。種善終有善報,種惡終有惡報,若是沒報,皆是時候還沒有到。若是有一天,生命舍塵世而去,一切也將都失去。
昨日或許風光,明天卻也是墳上長草。無源之水,終究是一潭死水;無煙之火,終究不能留下痕跡。佛語有言:人的一生實際上就是從出生到等待死亡的過程。
原本世界就是陌生,皆因緣分裡帶著感動,讓寂寞的心靈開了花,讓荒涼的沙漠生出了綠,讓斷牆殘骸上長出了花,得失的心境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產生。我們努力地掙扎著,就是為了得到一方屬於自己的領土。芸芸眾生如螞蟻,一次次的搬家,就是為了尋到一個安全的家。哪裡是故鄉,就是讓腳歇息地方。
太多的生命都是小草,演繹不了傳奇的生活,創造不出更美的神話,不能如參天大樹那樣欲與天空似比高,卻也能默默地點綠一方淨土。失去了天空,卻擁有了沃土。
生命恰似油燈,不斷地將自己的燃燒,燃亮的依然是腳下路。失去過去,擁有了現在,期盼了明天。而我依然在思索,生命為何像那飛蛾,明知前方是死亡,卻毅然決然撲向火,瘋狂而又執著。這到底追求什麼?冥冥之中是什麼在誘惑我們如此義無反顧。那火焰中有溫暖嗎,有光明嗎,如果不是,那又是一種怎樣的境界?我一次又一次地叩問自己,這究竟為何。人之一生,長短不一。富貴或許只是一個概念,或許一生無法與富貴結緣牽手,但富也好,窮也罷,皆是拼搏的一生。歲月的蒼茫,日子的艱難,嘆息聲裡依然要讓生命堅強向前,這就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