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E君散文
你問我,為何刪去,我對你文章的評語,這勾起我,略帶苦澀的回憶——
我十六歲給報社投稿,至今,已五十餘年。五十年間,我收到過近千封退稿信。有的信,比我寄出的`小詩小文,在字數上,要多出兩三倍。這些回信的編輯,有的成為摯友,成為一生感念的恩師;但更多的,是我此生,永不會見到的人;——我與他們,從未謀面,在日後的歲月間,他們以各自的方式,隱在時光深處……
“我將‘無題’改‘遙寄’,已送審。剛接到母親去世的電報,急著往回趕,談到這,握手!”
“此稿,仍流於一般化,只能退您。建議:多讀大師作品!”
“這是你寄給我的第五十七篇稿子,此篇能用!真為你高興!”
“……我改了四處,你若同意,請速速掛寄於我!”
“我已退休,下週離開編輯部。你的稿子,我已寫上個人意見,轉給我的繼任……”
——靜夜,翻閱當年編輯回信,我心酸酸:我沒能寫出,他們期待的上乘之作,如今,青春已去,只能空對他們春蠶結絲般的綿綿心語……無數個晨昏,我徒步大野,想:那些種瓜種豆,揚麥植稻的人,他們辛勤勞作,養育了我們,誰又會在果實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們,是我們生命中的,實實在在的“大編輯”……
——20**.11.28.夜.於旅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