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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小說的諷刺藝術

魯迅小說的諷刺藝術

  導語:本文從以下五個方面來淺析魯迅小說的諷刺藝術,歡迎大家閱讀。

  一、以鄉愚的眼光嘲諷

  鄉愚即鄉鎮愚民,他們的產生與中國傳統鄉鎮生活環境有著密切的關係。在物質財富相對貧乏以及資訊相對閉塞的情況下,鄉鎮居民的思維方式往往具有某種特定的侷限,尤其在城市興起,形成了自己相對龐大的經濟與文化規模之後,鄉鎮居民的知識水平與理解力就更加趨於弱勢,而以他們的眼光來看待新生事物或者與他們的生活環境有所不同的事物時,往往會產生令人發笑的效果,因此,往往被智識之士稱為愚人。與此同時,鄉愚的樸實、無知與憨直成為對於裝腔作勢的官方禮儀的有力的攻擊。鄉愚式的嘲諷在我國古代文學作品中很多,最典型的莫過於睢景臣的《般涉調・哨遍・高祖還鄉》,以一個鄉下愚民的口吻風趣而犀利的筆調揭露了封建統治者裝腔作勢的偽善嘴臉,無論“真命天子”如何喬裝改扮,在對他知根知底的鄉愚們面前,都要脂粉脫盡、原形畢露,用巴赫金的話說,這是典型的“脫冕”,而這一“脫冕”則是透過一個愚人――一個鄉間愚民的無知卻又質樸真實的眼光而達到的,但是這種眼光卻具有所向無敵的洞穿虛偽的揭露力量。

  二、白描中暗含諷刺

  白描本是國畫的一種基本技法,指的是不著顏色,純用墨線勾描物象。我國素有“白描打底”的傳統,無論是畫人物肖像,還是花鳥山水,是工筆畫,還是水墨淡彩畫,都把白描勾勒當作繪畫之本。白描同樣是中國小說創作的一種基本技法。它在小說創作中主要表現為:不作靜止的`、繁重的描摹,而是用最簡練的筆觸,勾畫一些富有特徵性的外部現象,使讀者透過自己的聯想,感受到描寫物件的整體品貌、內在生命和全部關係,得到美的享受。在魯迅小說中,作者往往使用白描手法就讓諷刺物件無以遁形,收到了強烈的諷刺效果。

  三、以對照手法冷靜、客觀諷刺

  中國有著一千多年的封建歷史,人們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人有尊卑之分,命自然有貴賤之別,在中國革命還沒有勝利、社會處於動盪的舊社會,以趙太爺、魯四爺等為代表的封建地主牢牢掌握著其他人的命運,他們可以任意踐踏其他勞動人民,而在下層勞動人民的眼裡,他們高高在上,仗著有錢有勢對別人的剝削和壓榨都是理所當然毫無異議的。比如阿Q調戲了趙家的傭人吳媽,趙家便可以隨意毒打阿Q,還與阿Q簽訂了極不公平的五大條件,而在阿Q和其他人看來,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趙家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而且錯的都是自己,對的都是趙家。又如,魯四爺對祥林嫂的去留具有決定權,實際上也意味著對祥林嫂的生死具有決定權。在刻畫趙太爺等人的時候,作者往往採用對照手法對他們進行辛辣的諷刺。

  四、巧妙的諷喻手法

  諷喻是一種重要的文學表現手法,它利用人物及對其行動的敘述,使一隱喻得到引申,從而達到諷刺的目的。在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中已出現了諷喻作品,如《邶風・新臺》諷刺衛宣公霸佔兒子的新娘,以新娘的口吻寫出:“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鴻即蛤蟆,詩歌以癩蛤蟆的形象比作衛宣公,表達新娘對衛宣公的憎惡。自《詩經》之後,又出現眾多反映當時政治的黑暗和人民的苦痛的作品,唐朝詩人白居易要求詩歌創作要起到“補察時政,洩導人情” 的作用,他的著名的諷喻詩《賣炭翁》充分體現出他對社會、對政治、對人民的強烈正義感和責任感。深受古典文學影響的魯迅,其諷喻手法的應用,犀利而睿智,以《故事新編》為代表,其重要特點是以古喻今,以古人古事諷喻今人今事。魯迅說《故事新編》“敘事有時也有一點舊書的根據,有時卻不過信口開河。而且因為自己的對於古人,不及對於今人的誠敬,所以仍不免時有油滑之處。”在寫人敘事上顯得無拘無束,其間非常巧妙地穿插了大量現代生活內容,不但使作品妙趣橫生,而且很容易讓人想到現實,增強了諷刺性。

  五、反語的精當使用

  反語就是說反話,或反話正說,或正話反說,運用實際上的意義跟字面意思正相反的詞語或句子來表達意思的修辭方法。反語一般是用來批判、揭露壞人壞事,在文章中可以取得幽默、諷刺的表達效果,增強文章的戰鬥力。如戀人之間打情罵俏時姑娘對小夥子說“死鬼”、“討厭”等實則是對對方的一種暱稱和喜歡,而有矛盾的兩人中一人對另一人說“你真聰明”、“你真行”等聽起來是好話的其實是對對方的一種蔑視和諷刺。魯迅是使用反語的高手,寫人敘事,插入一兩個反語,從表面上看是肯定和讚美,而實際上是否定和諷刺,不僅使文章充滿幽默和活潑,而且使他的諷刺鋒芒更為尖利。他自己也說:“我因為自己好作短文,好用反語,每遇辯論,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頭一擊。”由於作者強烈的批判思想,使他的反語往往顯出反話正說的特點,且用詞精當,一反即透,一步到位,決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