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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詩詞賞析

邊塞詩詞賞析大全

  邊塞詩中的戍邊士卒是邊塞戰爭的見證人,他們在戰爭過程中所見、所聞、所思也就是對整個邊塞戰爭最為真實的反映。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邊塞詩詞賞析,一起來看看吧。

  邊塞詩詞賞析1

  柳中庸《徵人怨》賞析

  歲歲金河復玉關[1],朝朝馬策與刀環[2]。

  三春白雪歸青冢[3],萬里黃河繞黑山[4]。

  [1]金河:又稱黑河,流經內蒙中部,入黃河。唐時有金河縣。故址在今內蒙呼和浩特市南。玉關,即玉門關。在今甘肅敦煌西北,陽關在其東南,均為古時通西域要道。

  [2]策:馬鞭。

  [3]青冢:王昭君墓。傳說塞外草白。昭君墓常見草色青青,故稱。

  [4]黑山:又名殺虎山。在今內蒙呼和浩特附近。

  【賞析】

  柳中庸,名淡,以字行。中唐河東人,宗元同族。御史並之弟。與弟中行,皆有文名。今存詩十三首。

  邊塞詩盛於唐代,題材多樣,內容豐富,有的表現戎馬征戍,有的描繪異域風光。有的為征夫寫恨,也有的代思婦擬言。邊塞的好題材,在盛唐差不多已經寫完。盛唐以後,寫邊塞詩是不能不費一點心思了。

  柳中庸這首《徵人怨》,乍看題目。覺得有些熟爛。然而。詩人卻不落窠臼。此詩雖亦寫怨,卻非關征人回首、佳人斷腸之類。首句並列兩個地名“金河”、“玉關”,二者用“復”字關聯,次句出以“馬策”、“刀環”,中間用“與”字連線,各有一個時間副詞,一說“歲歲”,一日“朝朝”。“金河”、“玉關”都是征戰之地,在此意念上,二者絕無分別。“馬策”、“刀環”雖為兩個事物,卻是共同說明馬不歇鞍,人不解甲的內涵。“金河”和“玉關”、“馬策”與“刀環”相比並。以其重複表現生活的單調,“復”字和“與”字流露一種無可奈何的厭倦之感,換成今天的說法,即:不是金河就是玉關,整天價手不離馬策與刀環。而“歲歲”則把這種厭倦之感以時間的無限延伸極大地加重了,就是說,這種生涯無休無止。“朝朝”又把令人煩厭的重複行為的頻率推到極致。教人難以忍受。詩人巧妙地利用詩句的蟬聯偶對的特點,使此種情緒得到最充分的表達。“馬策與刀環”對應“金河復玉關”,“朝朝”對應“歲歲”,音節增加一倍,意蘊上則產生相生互補的效果。從而詩的構思更顯得細密周匝。

  三、四兩句是詩意的加深和擴充套件。“三春白雪”對塞外的環境特點稍作烘托,頗含悲涼之意;全句著重點則是落腳的三個字:“歸青冢”。“青冢”所在,其時雖屬唐轄境,但畢竟為胡域,詩人說“歸青冢”(大約唐軍無事時在這一帶休整),由這個“歸”字,即可知徵人無還鄉之期。“青冢”在這裡似也有一種象徵意味;難道說我們這些徵人也如王昭君一樣,將長留塞外麼?結句說行軍、轉戰。如果說前二句從時間寫徵人的感受、情緒,那麼,後兩句則從空間張大視角,青冢——黃河——黑山,給人以山高水長的距離感。詩人既以“萬里黃河”展示地域之廣闊,復以“繞黑山”狀征途之迴轉曲折。“繞”是繞來繞去,不同於單線征程,走過不再回頭。這個字,同前面的“金河”、“玉關”、“馬策”、“刀環”的重複,單調感一脈相承。詩的前半寫征戍無止期,後半則寫征途無盡頭,結構上也恰好對稱,而於字句間透著“欲歸無計”的渺茫。

  此詩似乎從總體上暗示給讀者這樣一個問題:難道這是人的生活麼?遠在一千年前的西周時期,就有過這一類哀怨:“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獨為匪民!”(《詩經·小雅·何草不黃》)漢末古詩中所謂“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其怨甚深。前者是對戕害人性的統治者的反抗的呼聲,後者則是血淚的控訴。

  這首詩妙在:寫怨而不著一字怨語,毫無跡象可求。詩人佈局之巧妙,手法之高明,氣象之開闊,格調之雄渾。足以同王昌齡的作品相匹敵。

  邊塞詩詞賞析2

  從軍行七首(其二)

  王昌齡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鑑賞:

  這是一首格調沉鬱的邊塞詩。

  此詩只抓住邊塞軍旅生活的一個片斷,透過軍中飲宴一個鏡頭,跌宕起伏地表現出當時邊塞軍士生活的枯燥乏味和思想的苦悶無聊,也使征戍者的深沉、複雜的感情躍然活現。“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令人陶醉的千古絕唱,然而在久戍邊關的軍士眼中,又是使人厭倦而單調的景象。天天都是那連綿不斷的亂山、長城,白天與“大漠”、“落日”為伴,晚上又是“寒光照鐵衣”的荒野。即使軍中作樂,通宵盡歡,樂聲嘹亮,也難以消除軍士們積鬱內心的惆悵。

  “琵琶起舞換新聲”。琵琶不斷奏出新的曲調,隨著旋律的變化,人們翩翩起舞。琵琶是富於邊地色彩的樂器,而軍中作樂,離不開胡琴、羌笛和琵琶的伴奏,這些樂器,對戍邊者來說,帶有異域的情調和征戰的音律,易喚起戰士們強烈的感觸。既然是“換新聲”,應該給人以新的感受,帶來新的歡樂吧?然而“總是關山舊別情”。“總是”二字,轉折得有力,巧妙。此句的“舊”與上句的“新”二字相承應,意味無窮。“新聲”與“舊別情”互相影射,形成詩意的波折,造成抑揚頓挫的音情,尤顯出“意調的酸楚”,邊愁的深重。征戍者離鄉背井,因此,“別情”是軍中最普遍、最深沉的感情。儘管曲調花樣翻新,而喚起的“總是”人們的離愁別緒呵!《樂府古題要解》雲:“《關山月》,傷離也。”句中“關山”二字,雙關《關山月》曲調,含意頗深。

  “撩亂邊愁聽不盡”。儘管撩起了紛亂的邊愁,卻總也聽不盡。這是詩中又一次波瀾,又一次音情的抑揚。“聽不盡”三字,含蓄有致,感情複雜,意味深長,只要邊患未除,就依然彈下去,聽下去,所以“邊愁”既是思歸的哀愁,又何嘗不含有更多的意味呢?

  “高高秋月照長城”既是寫景,又是抒情。詩人輕輕宕開一筆,“景中含情,更慘”,以景結情。彷彿在軍中置酒飲樂的場面之後,忽然出現一個月照長城的莽莽蒼蒼的景象:古老雄偉的長城綿亙起伏,秋月高照,景象壯闊而悲涼。對此,你會生出什麼感想?是無限的鄉愁?是立功邊塞的雄心和對於現實的優怨?也許,還應加上對於祖國山川風物的深沉的愛,等等。

  一個渺茫而悲涼的境界。在前三句中的感情細流一波三折地發展後,到此卻匯成一灣深沉的流水,盪漾迴旋。“秋月照長城”,為全篇情感之凝結處。這時離情入景,奇想層出,使詩情得以昇華。正因為情不可盡,詩人“以不盡盡之”,“思入微茫,似脫實粘”,將征戍者複雜的內心世界和豐富的思想感情表達得入木三分。此詩被譽為“詩之最上乘也”,除音情曲折外,也得益於這絕處生姿的一筆。

  僅二十八字的絕句,卻展現了一幅廣闊而生動的畫面,而且包含極其豐富的內涵。新的聲,舊的情,撩亂的旋律,婆娑的舞姿,天上的秋月,腳下的長城。

  既有動作,又有聲響,還有那色彩斑斕的邊塞景色,這一切,都交織在邊將士卒們複雜的、撩亂的、蕭索的、延綿無盡的離情思鄉之感中了。

  清人云:“前者(指《從軍行》其一)以海風為景,以羌笛為事,景在事前。此首以琵琶為事,以秋月為景,景在事後。當觀其變調。”乃此絕句之特色也。無怪乎明代詩評家將王昌齡的七絕稱為“神品”。

  邊塞詩詞賞析3

  塞上聽吹笛

  高適

  雪淨胡天牧馬還,月明羌笛戍樓間。

  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

  鑑賞:

  “雪淨胡天牧馬還,月明羌笛戍樓間”詩歌一開始是兩句實景描寫:塞外西北,冰雪消融,是牧馬的時節了。傍晚戰士趕著馬群歸來,天空佈滿明月的清輝..開篇就造成一種邊塞詩中不多見的和平寧謐的氣氛,這與“雪淨”、“牧馬”等字大有關係。那大地解凍的春的資訊,牧馬晚歸的情景還意味著,這就是胡馬北還,邊境戰火平息,於是“雪淨”也有了幾分象徵戰爭危險消失的意味。這個開端為全詩定下了一個開朗壯闊的基調。

  在如此蒼茫而又清澄的夜境裡,不知那座戍樓吹起了羌笛,那是熟悉的《梅花落》曲調啊。“梅花何處落”是將“梅花落”三字拆用,嵌入“何處”二字,意思是何處吹奏《梅花落》?詩的三四句與“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李白《春夜洛城聞笛》)

  意義相近,是說風傳笛曲,一夜之間聲滿關山,境界動人。

  將“梅花落”拆開,又構成一種虛景,似乎風吹的不是笛聲而是落梅的花瓣,它們四處飄散,一夜之中灑滿關山。這虛景又恰與雪淨月明的實景搭配和諧,虛實交錯,構成美妙闊遠的意境,這境界是任何高明的畫師也難以畫出的。戰士由聽曲而想到故鄉的梅花,而想到梅花之落,句中也就含有思鄉的意味。不過,這種思鄉情緒並不低沉,這不但是為首句定下的樂觀開朗的基調所決定的,同時也有關乎盛唐氣象。詩人當時正在哥舒翰幕府,同時所作《登隴詩》中寫道:

  “淺才登一命,孤劍通萬里。豈不思故鄉,從來感知己”,正是因為懷著盛唐人通常有的那種豪情,筆下的詩才能感而不傷。

  邊塞詩詞賞析4

  塞下曲六首(其一)

  李白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鑑賞:

  《塞下曲》出於漢樂府《出塞》《入塞》等曲(屬《橫吹曲》),為唐代新樂府題,內容多寫邊塞軍旅生活。此詩從“天山雪”開始,點明“塞下”,渲染邊地苦寒。“五月”在內地屬盛暑,而天山尚有“雪”。

  但這裡的雪已不是飛雪,而是積雪。雖然沒有滿空飄舞的雪花(“無花”),卻只覺寒氣逼人。仲夏五月“無花”尚且如此,其餘三時(尤其冬季)可想而知其嚴寒。這兩句是舉輕而見重,舉隅而反三,語淡意渾。

  同時,“無花”雙關不見花開之意,這層意思緊啟三句“笛中聞折柳”。“折柳”即《折楊柳》曲的省稱。

  這句表面看是寫邊地聞笛,言外之意指眼前無柳可折,“折柳”之事只能於“笛中聞”。花明柳暗乃春天的象徵,“無花”兼無柳,也就是“春色未曾看”了。

  這四句“一氣直下,不就羈縛”(沈德潛《說詩啐語》),措語自然,語意委婉含蓄,不拘格律,如古詩之開篇,前人未具此格。

  五六句緊承前意,突出軍旅生活的緊張。古代行軍鳴金擊鼓,以整齊步伐,節止進退。寫出“金鼓”,則烘托出緊張氣氛,軍紀嚴肅可知。只言“曉戰”,則整日之行軍、戰鬥也不言而喻。晚上只能抱著馬鞍打盹兒,更見軍中生活之緊張。本來,宵眠枕玉鞍也許更合軍中習慣,不言“枕”而言“抱”,一字之易,緊張狀態尤為突出,似乎一當報警,“抱鞍”者就可翻身上馬,奮勇出擊。起四句寫“五月”以概四時;此二句則只就一“曉”一“宵”寫來,並

  不鋪敘全日生活。全篇只此二句作對仗,嚴整的形式適與嚴肅之內容配合,增強了表達效果。

  以上六句全寫邊塞生活之艱苦,末二句卻陡轉。

  這裡用了西漢傅介子的故事。由於樓蘭(西域國名)王貪財,屢殺前往西域的漢使,傅介子受霍光派遣出使西域,計斬樓蘭王,為國立功。此詩末二句藉此表達了邊塞將士的愛國激情:“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願字與“直為”,語氣慷慨激昂,足以振起全篇。這結尾的雄勁有力,得益於前六句的反面烘托。

  沒有那樣一個艱苦的背景,則不足以顯如此卓絕之精神。“總為末二語作前六句”(王夫之),全詩突破以聯為單位起承轉合的常式,而改為前四句起,五六句承末二句轉合的形式,這首詩蒼涼雄渾而豪放。不但篇法獨造,對仗亦不拘常格,“於律體中以飛動票姚之勢,運曠遠奇逸之思”(姚鼐),自是五律別調佳作。

  邊塞詩詞賞析5

  軍城早秋

  嚴武

  昨夜秋風入漢關,朔雲邊月滿西山。

  更催飛將追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

  鑑賞:

  安史之亂後,吐蕃的侵犯成為干擾唐帝國的重要外因。廣德元年(763)十月,吐蕃貴族武裝乘唐軍忙於收拾安史之亂殘局之際,大舉東侵,竟連破涇邠二州,攻佔唐都長安達十三天。此次進犯被唐軍擊退之後,他們又從與四川交界的南路向唐王朝發動進攻,在同年十二月,又連破松、維、保三州及雲山二新城。

  廣德二年春,嚴武接替高適,再度出任劍南節度使。

  剛一到任,他就狠抓軍隊的訓練,當年秋天,就一鼓作氣,擊破吐蕃七萬餘人的精銳部,先後收復了當狗、鹽川二城。這首詩就是他擊破吐蕃入侵的紀實。

  頭兩句“昨夜秋風入漢關,朔雲邊月滿西山”,開門見山,點出了詩人登城的時令、地點。“昨夜秋風”,是指秋季剛到,從而緊扣詩題中的“早秋”二字。詩人觀察入微,從“風”的細微變化中確切地掌握秋天到來的資訊,說明了他對時局的密切關注,對敵人動向的明察秋毫。對於古代地處中國邊疆的遊牧民族來說,秋高馬肥,秋風一起,就是他們入侵內地的有利季節。因此,“昨夜秋風”一到軍城,詩人就深夜難眠,他乘著月光登上城樓,放眼遠眺,“朔雲”、“邊月”、岷山,盡收眼底。邊關的初秋之夜,陰雲冷月,山野慘白,整個夜景都瀰漫著一股沉重的肅殺之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感。次句中的一個“滿”字,將陰沉肅穆、硝煙密佈的戰前氣氛烘托得更加濃重。總之,頭兩句是寫景,但景中有人、有情,細緻入微地表現了主將在戰鬥前夕的寧靜中細心觀察敏捷思索的心靈側面。

  詩的後兩句“更催飛將迫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是主將兼詩人所釋出的戰鬥命令——將士們一定要再接再勵,乘勝追擊敵人,徹底殲滅他們,不要讓敵人一人一馬逃回敵營去!“更催”、“莫遣”二詞,語勢斬截,有振雷走霆之力,表現了主將果斷剛毅的氣魄和勝利在握的必勝信心,洋溢著邊防將士保疆衛國的奮發激昂的愛國熱情。

  這首詩歌大膽地採用了開闔跳躍的筆法來寫景抒情,增加了詩的資訊容量。前一二句寫景,但景中寓情,點明主將已迅速、準確掌握了敵情,從而表明他在軍事行動之前,就已經知己知彼,掌握了軍事上的主動權,因此,穩操勝券就不是魯莽匹夫的妄語了。有如此堅實的思想作鋪墊,三四兩句的騰躍、抒情,就顯得既輕捷,又與上文有內在的承繼性,令人感到自然可信、豪氣倍增。

  邊塞詩詞賞析6

  『原文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賞析』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是盛唐邊塞詩人岑參的代表作。這首詩寫於天寶十三年(754),是詩人二次出塞,任安息、北庭節度判官時,送前任(武姓判官)歸京的送別詩。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詩人起筆遒勁有力,“北風捲地白草折”與李白的“北風怒號天上來”有異曲同工之妙,痛快淋漓地寫出了北風之凜冽,“卷地”二字寫出了風勢之猛,暗合了周邊無遮無掩的荒蕪。其猛烈的實際表現是“白草折”,“白草”是古代西北所產的一種草,其特點是堅韌(據《漢書。西域傳》顏師古注,王先謙補註),“折”這裡指折斷。連堅韌的白草都撕裂了,可見風之強勁有力。這句是俯視。“胡天八月即飛雪”則是仰視,“胡天”即詩人身處的塞北之地。“即”字,用詞精準,表現力極佳,寫出了南來之人的驚奇與詫異。“飛雪”形象地狀出了大雪飄舞,紛紛揚揚的景象。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句詠雪的千古名句,往往被誤讀。很多人甚者學者都認為,這裡比喻雪花積在樹枝上,像梨花開了一樣。如果不結合原詩的意境,僅就摹寫雪景而言,是說的通的。

  如果結合上文“北風捲地白草折”和下文“瀚海闌干百丈冰”,就可以看出詩人所寫的酷寒之地的荒蕪,恰恰缺少樹木。所以筆者認為:這裡詩人只是借南方人所見過的梨花盛開的景象,來比擬北地之雪的急驟與紛紛揚揚的形態。詩人不是簡單地將雪花比成梨花,而是用春景(暖景)比冬景(寒景),既寫雪之形,又慕雪之態,還寫出了雪給南來之人獨特的心裡感受。

  “散入珠簾溼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詩人的視線,從仰視再回歸帳內。“散入珠簾溼羅幕”承上啟下,轉換自然:那朵朵雪花,飄飄而至,穿過珠簾,粘粘在羅幕上,慢慢地消融……接著,詩人以軍旅生活的三個細節,證實了帳中難以想象的奇寒,“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狐裘”、“錦衾”這樣高階的禦寒品都不能抵抗酷寒,角弓被凍得連素日臂力驚人、勇猛善戰的將軍都無法拉開,鐵衣,這平日裡不離身的“軍裝”,更冷得難以穿到身上。“將軍”與“都護”互文,詩人從高階將領軍旅生活的細節,寫出了塞北之地的酷寒,而普通士兵的生活則留給讀者去想象。

  視線再次移動到帳外,“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以誇張的筆墨,繪寫出了塞外之地廣袤無垠的雪景:沙漠縱橫,浩瀚如海,冰天雪地,觸目驚心,烏雲密佈,光線昏暗,“愁雲慘淡萬里凝”為下文的抒情作了鋪墊,“愁”字還抒發了對武判官歸途艱辛的無限愁情。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詩人盪開一筆,接著敘寫送別宴會上的熱鬧場面。“中軍置酒”說明送別的規格之高,是在主帥營帳擺開了宴席。“飲”是宴飲,“歸客”指的是即將歸京的武判官“胡琴琵琶與羌笛”,看似簡單地羅列了三種邊塞特有的樂器,卻勾起讀者對宴會場景無窮的想象,其順序也大有講究:胡琴渾厚,歌舞伴奏;琵琶委婉,氣氛減緩;羌笛淒涼,善訴離腸。這個羅列還增強了詩句的節奏感,顯示出宴會歡樂熱烈的氣氛。

  宴會過後,曲終人散,走出營帳,“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這是怎樣一種奇異的景象:紛紛揚揚的大雪籠罩了軍營轅門,紅旗似乎被冰雪凍住,任憑狂風猛吹,一動不動。我們知道唐朝軍營駐地,軍旗顏色各異,只有在大營的轅門才見紅旗;此時,本應飄展的紅旗竟然被凍住了,這種反常,雪“動”旗“靜”,動靜之間,進一步襯托出塞外的奇寒。另外從色彩搭配來看:以冷色調(白色)為背景的雪景中,顯出一星紅旗的暖色,反襯得整個場景更潔白,更寒冷。這是一處生動而絕妙的奇筆。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如果說熱鬧的宴會是眾人送別,到這裡則是詩人個人的依依惜別。從營帳到轅門,從轅門到輪臺,詩人一路相送:此時厚厚的大雪鋪路,山迴路轉之間,已經看不到友人的身影,只留下雪地上空空的馬蹄印了。最後一句“雪上空留馬行處”,有現代電影的藝術效果,那漸行漸遠的蹄印,彷彿連綿的省略號,有訴說不盡的離情別趣。一個“空”字,格外醒目,我們彷彿看見詩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心裡空落落地,滿面惆悵與牽掛……

  總之,這首詩寫得奇。詩人筆力雄奇,筆勢奇峭;可以大筆揮灑,可以撲捉細節,可以真實摹寫,可以奇妙想象;隨了視線的任情移動,詩人的筆下,邊塞風光奇麗,軍旅生活奇異,加上詩人好奇的性格,這首送別詩就寫出了神奇的藝術效果。仔細品來,令人嘖嘖稱奇!

  邊塞詩詞賞析7

  【原文】

  歲歲金河復玉關,朝朝馬策與刀環。

  三春白雪歸青冢,萬里黃河繞黑山。

  【題解】

  這首詩意在寫征夫長期守邊,東西輾轉不能還鄉的怨情。詩的首句寫守邊時間延續,地點轉換;二句寫天天戰爭不息,生活單調悽苦;三句寫邊塞氣候惡劣,暗隱生還無望(歸青冢);四句寫邊塞形勝,點明生涯之不定。以怨為題,卻無一“怨”字,用疊字和名詞,渾成對偶反覆,迴腸蕩氣,雖無“怨”字,怨情自生。

  【註釋】

  ①金河:即黑河,在今呼和浩特市城南。玉關:玉門關的簡稱。歲歲:指年年月月,下文的“朝朝”同義。

  ②馬策:馬鞭。刀環:刀柄上的銅環,喻征戰事。

  ③三春:春季的三個月或暮春,此處為暮春。青冢:漢王昭君墓,在今內蒙古呼和浩特之南。

  ④黑山:一名殺虎山,在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東南。

  【譯文】

  去年駐金河今年來守玉門關,天天只有馬鞭和大刀與我作伴。

  白雪還在昭君墓地,我走過萬里黃河又繞過了黑山。

  【鑑賞】

  這是一首傳誦極廣的邊塞詩。詩中寫到的金河、青冢、黑山,都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境內,唐時屬單于都護府。由此可以推斷,這首詩寫的是一個隸屬於單于都護府的徵人的怨情。全詩四句,一句一景,表面上似乎不相連屬,實際上卻統一於“徵人”的形象,都緊緊圍繞著一個“怨”字鋪開。

  前兩句就時記事,說的是:年復一年,東西奔波,往來邊城;日復一日,躍馬橫刀,征戰不休。這兩句“歲歲”“朝朝”相對,“金河”“玉關”“馬策”“刀環”並舉,又加以“復”字、“與”字,給人以單調困苦、無盡無窮之感,怨情自然透出。

  前兩句從“歲歲”說到“朝朝”,似乎已經把話說盡。然而,對於滿懷怨情的徵人來說,這只是說著了一面。他不僅從那無休止的時間中感到怨苦之無時不在,而且從即目所見的景象中感到怨苦之無處不有,於是又有三、四句之作。

  三句寫時屆暮春,在苦寒的塞外卻“春色未曾看”,所見者惟有白雪落向青冢而已。肅殺如此,令人悽絕。末句寫邊塞的山川形勢:滔滔黃河,繞過沉沉黑山,復又奔騰向前。這兩句寫景,似乎與詩題無關,其實都是徵人常見之景,常履之地,因而從白雪青冢與黃河黑山這兩幅圖畫裡,讀者不僅看到征戍之地的苦寒與荒涼,也可以感受到徵人轉戰跋涉的辛苦。詩雖然不直接發出怨語,而蘊蓄於其中的怨恨之情足以使人迴腸蕩氣。

  通篇不著一個“怨”字,卻又處處瀰漫著怨情。詩人抓住產生怨情的緣由,從時間和空間兩方面落筆,讓“歲歲”“朝朝”的戎馬生涯以及“三春雪”與“黃河”“黑山”的自然景象去現身說法,收到了“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司空圖《二十四詩品》)的藝術效果,可謂妙絕。全詩對仗精工,巧於煉字,別具情韻。

  邊塞詩詞賞析8

  關山月

  作者:鮑君徽朝代:唐代

  高高秋月明,北照遼陽城。塞迥光初滿,風多暈更生。

  徵人望鄉思,戰馬聞鼙驚。朔風悲邊草,胡沙暗虜營。

  霜凝匣中劍,風憊原上旌。早晚謁金闕,不聞刁斗聲。

  譯文

  巍巍天山,蒼茫雲海,一輪明月傾瀉銀光一片。浩蕩長風,掠過幾萬里關山,來到戍邊將士駐守的邊關。漢高祖出兵白登山征戰匈奴,吐蕃覬覦青海大片河山。這些歷代征戰之地,很少看見有人慶幸生還。戍邊兵士仰望邊城,思歸家鄉愁眉苦顏。當此皓月之夜,高樓上望月懷夫的妻子,同樣也在頻頻哀嘆,遠方的親人啊,你幾時能卸甲洗塵歸來。

  註釋

  關山月:樂府《橫吹曲》調名。白登:今山西大同市東有白登山。漢高祖劉邦曾親率大軍與匈奴交戰,被圍困七日。

  ①關山月:古樂府題,多抒離別哀傷之情。

  ②天山:指祁連山,位於今青海、甘肅兩省交界。

  ③玉門關:在今甘肅敦煌西,古代通向西域的交通要道。

  ④白登:白登山,在今大同東北。匈奴曾圍困劉邦於此。胡:此指吐蕃。窺:有所企圖。

  ⑤戍客:駐守邊疆的戰士。

  ⑥高樓:古詩中多以高樓指閨閣,這裡指戍邊兵士的妻子。

  《關山月》鑑賞

  這首描繪了邊塞的風光,戍卒的遭遇,更深一層轉入戍卒與思婦兩地相思的痛苦。開頭的描繪都是為後面作渲染和鋪墊,而側重寫望月引起的情思。

  “關山月”是樂府舊題。《樂府古題要解》:“‘關山月’,傷離別也。”李白的這首詩,在內容上繼承了古樂府,但又有極大的提高。

  開頭四句,可以說是一幅包含著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我們在一般文學作品裡,常常看到“月出東海”或“月出東山”一類描寫,而天山在我國西部,似乎應該是月落的地方,何以說“明月出天山”呢?原來這是就徵人角度說的。徵人戍守在天山之西,回首東望,所看到的是明月從天山升起的景象。天山雖然不靠海,但橫亙在山上的雲海則是有的。詩人把似乎是在人們印象中只有大海上空才更常見的雲月蒼茫的景象,與雄渾磅礴的天山組合到一起,顯得新鮮而壯觀。這樣的境界,在一般才力薄弱的詩人面前,也許難乎為繼,但李白有的是筆力。接下去“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範圍比前兩句更為廣闊。宋代的楊齊賢,好像唯恐“幾萬裡”出問題,說是:“天山至玉門關不為太遠,而曰幾萬裡者,以月如出於天山耳,非以天山為度也。”用想象中的明月與玉門關的距離來解釋“幾萬裡”,看起來似乎穩妥了,但李白是講“長風”之長,並未說到明月與地球的距離。其實,這兩句仍然是從征戍者角度而言的,士卒們身在西北邊疆,月光下佇立遙望故園時,但覺長風浩浩,似掠過幾萬里中原國土,橫度玉門關而來。如果聯絡李白《子夜吳歌》中“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來進行理解,詩的意蘊就更清楚了。這樣,連同上面的描寫,便以長風、明月、天山、玉門關為特徵,構成一幅萬里邊塞圖。這裡表面上似乎只是寫了自然景象,但只要設身處地體會這是徵人東望所見,那種懷念鄉土的情緒就很容易感覺到了。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這是在前四句廣闊的邊塞自然圖景上,迭印出征戰的景象。下,指出兵。漢高祖劉邦領兵徵匈奴,曾被匈奴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市西)圍困了七天。而青海灣一帶,則是唐軍與吐蕃連年征戰之地。這種歷代無休止的戰爭,使得從來出征的戰士,幾乎見不到有人生還故鄉。這四句在結構上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描寫的物件由邊塞過渡到戰爭,由戰爭過渡到征戍者。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戰士們望著邊地的景象,思念家鄉,臉上多現出愁苦的顏色,他們推想自家高樓上的妻子,在此蒼茫月夜,嘆息之聲當是不會停止的。“望邊色”三個字在李白筆下似乎只是漫不經心地寫出,但卻把以上那幅萬里邊塞圖和征戰的景象,跟“戍客”緊緊連繫起來了。所見的景象如此,所思亦自是廣闊而渺遠。戰士們想象中的高樓思婦的情思和他們的嘆息,在那樣一個廣闊背景的襯托下,也就顯得格外深沉了。

  詩人放眼於古來邊塞上的漫無休止的民族衝突,揭示了戰爭所造成的巨大犧牲和給無數徵人及其家屬所帶來的痛苦,但對戰爭並沒有作單純的譴責或歌頌,詩人象是沉思著一代代人為它所支付的沉重的代價!在這樣的矛盾面前,詩人,徵人,乃至讀者,很容易激起一種渴望。這種渴望,詩中沒有直接說出,但類似“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戰城南》)的想法,是讀者在讀這篇作品時很容易產生的。

  離人思婦之情,在一般詩人筆下,往往寫得纖弱和過於愁苦,與之相應,境界也往往狹窄。但李白卻用“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的萬里邊塞圖景來引發這種感情。這隻有胸襟如李白這樣浩渺的人,才會如此下筆。明代胡應麟評論說:“渾雄之中,多少閒雅。”如果把“閒雅”理解為不侷促於一時一事,是帶著一種更為廣遠、沉靜的思索,那麼,他的評語是很恰當的。用廣闊的空間和時間做背景,並在這樣的思索中,把眼前的思鄉離別之情融合進去,從而展開更深遠的意境,這是其他一些詩人所難以企及的。

  《關山月》寫作背景

  唐朝國力強盛,但邊塵未曾肅清過。李白此,就是嘆息征戰之士的苦辛和後方思婦的愁苦。

  《關山月》簡析

  關山月:漢樂府《橫吹曲》,本篇擬樂府舊題。這首描寫了出征軍人在一個十五的圓月的夜晚思念妻子的情景。他非常盼望能與妻子團圓。但邊患未平,大戰在即,不知從軍至何時。全詩造語平淺質樸,抒情曲折細膩,在古詩中它如落日餘光。

  《關山月》藝術特色

  《關山月》不僅有著深刻的思想,而且有充沛的感情,豐滿的形象,生動的描寫。具體說來,概括性強,抒情性強,語言精練自然,圓轉流暢,是這首詩的特點。同時也可以說是陸游在藝術上的共同特點。這首《關山月》詩的風格是沉鬱、蒼茫、悲涼、激越的。

  陸游創造性運用了《關山月》這種古樂府的舊題,“關山月”原來以邊塞為題材,抒發從軍戰士懷人思鄉的內心感情。而陸游從和戎下詔的統治集團寫到邊塞戍樓的戰士又寫到中原忍死的遺民,詩的內容豐富了,境界擴充套件了,思想意義也更深刻了。它的風格也不再是一味的低迴哀怨而是沉鬱蒼茫、悲涼激越的了。

  陸游還相當巧妙地緊扣著關、山、月三個字,去組織材料表現主題,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很強的抒情性。關山原是代表邊塞的地理特徵,防守時總是在山勢險峻之處設定關塞。而陸游卻突破這一限制,把關山擴大開去,從關山以內寫到關山以外。關山以內是後方,那裡朱門之內的盡興的淺斟低唱,無休止地輕歌漫舞。關山本身是前方戰士的戍樓,那裡有樓內生者的蒼蒼白髮,樓外死者的累累白骨。關山以外,是淪陷區,那裡有殘暴敵人的干戈屠殺,無辜百姓的血淚酸辛。詩人由近及遠,把幾方面不同的事物排列在一起,深刻而生動地表現了詩人愛憎的感情、是非觀念,形象而具體地揭示出愛國和賣國兩條政治路線的`尖銳對立,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濃郁的抒情性。

  同時詩人還緊扣“月”字,利用月亮的連續變化,週而復始,來表示時間的推移、季節的轉換,這是從縱的方面貫穿和戎詔下十五年的歷史。而且月在我們民族的傳統中象徵著美好的團圓,因此守邊的戰士見了它抒發懷鄉之情;亡國的遺民見了它,牽動故國之思。可是在南宋統治集團看來,這正是烹歌煮酒的良辰美景。同是明月,在不同的政治立場、不同生活處境人們的心目當中,感受不同,反映不同;同是明月照射著朱門的歌舞,照射著前方戰士的白髮、屍骨,照射著淪陷區遺民的淚痕,而且在十五年來就這麼一直照射著。歌舞沉迷,白髮益多,屍骨未收,淚痕依舊。

  藉著月光的照射,詩人從歷史到現實,把長期和戎不戰的政治局面,作了鮮明真切的藝術概括,沉痛悲憤之情充溢於字裡行間。詩的語言也曉暢平易,精練自然,沒有劍拔弩張驚人的句子,但在客觀事實的描述中,卻更顯出一種摧人淚下、驚心動魄的力量。由此可見,說《關山月》思想性、藝術性達到了高度完美的結合,能代表陸游詩歌的思想藝術特點,是一點也不誇張的。

  邊塞詩詞賞析9

  出塞

  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衝雪過臨洮。

  卷旗夜劫單于帳,亂斫胡兵缺寶刀。

  [譯文]

  這首,除具有一般邊塞詩那種激越的詩情和那種奔騰的氣勢外,還很注意語言的精美,並善於在雄壯的場面中插入細節的描寫,醞釀詩情,勾勒形象,因而能夠神完氣足,含蓄不盡,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

  [鑑賞]

  “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衝雪過臨洮。”“金帶連環”四字,極精美。“金”字雖是“帶”字的裝飾詞,但又不僅限於裝飾“帶”字。看似寫戰袍,目的卻在傳達將士的那種風神俊逸的丰姿。“馬頭衝雪”的“衝”字,也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動詞。作者不用帶雪、披雪,而用衝雪,是要用這個動詞傳出人物一往無前的氣概和內心的壯烈感情。“金”字和“衝”字,都極簡煉而又很含蓄,都為激揚的詩情塗上了一層莊嚴壯麗的色彩。在著重外形描寫時用一兩字透露人物內心的美,使人讀後感到詩情的既激揚又精緻,沒有那種簡單粗獷,一覽無餘的缺點。

  “卷旗夜劫單于帳,亂斫胡兵缺寶刀。”“卷旗”,避免驚動敵人,的是夜間劫營景象。因風疾所以卷旗,一以見戰事之緊急,再以見邊塞戰場之滾滾風塵。這不只為景物描寫,作者正以戰旗之卷,寫出勇士夜赴戰場的決心與行動。

  卷旗夜戰,正是短兵相接了,但實際上只是雷聲前的閃電,為下句作鋪墊。“亂斫胡兵缺寶刀”,才是全詩中最壯烈最動人的一幕。這場“亂斫胡兵”的血戰,場面是很激烈的。“缺寶刀”的“缺”用得好。言寶刀砍到缺了刃口,其肉搏拼殺之烈,戰鬥時間之長,最後勝利之奪得,都在此一字中傳出。作者在全詩二十八字中,極為精彩地處理了選材、順序與如何運用並積聚力量等重要問題。前三句,只是引臂掄錘,到第二十六字“缺”時,奮力一擊,流火紛飛。

  岳飛“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缺”字韻押得險而有力,得高山危卵之勢。而馬戴在這首詩中的這個“缺”字,雖不當韻腳處,卻同樣使人驚賞不置。“亂斫”兩字雖很真切而且精闢,但,如無“缺”字,則不見作者扛鼎之力。這一個字所傳達的這一真實細節,使詩情達到了“傳神”境界,使全詩神采飛揚。

  全詩結構緊密,首句以英俊傳人物風姿,次句以艱難傳人物苦心,第三句以驚險見人物之威烈,結句最有力,以壯舉傳神。至此,人物之丰神壯烈,詩情之飛越激揚均無以復加了。總之,此詩在藝術上處處見匠心,在古代戰歌中,不失為內容和形式完美結合的上乘之作。

  邊塞詩詞賞析10

  使至塞上

  朝代:唐代

  作者:王維

  原文: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此詩載於《全唐詩》卷一百二十六。下面是中國古代文學研究專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原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博士生導師張燕瑾先生對此詩的賞析。

  《使至塞上》描繪了塞外奇特壯麗的風光,表現了詩人對不畏艱苦,以身許國的守邊戰士的愛國精神的讚美;此詩敘事精練簡潔,畫面奇麗壯美。

  “單車欲問邊”,輕車前往,向哪裡去呢——“屬國過居延”,居延在今甘肅張掖縣西北,遠在西北邊塞。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詩人以“蓬”、“雁”自比,說自己像隨風而去的蓬草一樣出臨“漢塞”,像振翮北飛的“歸雁”一樣進入“胡天”。古詩中多用飛蓬比喻漂流在外的遊子,這裡卻是比喻一個負有朝廷使命的大臣,正是暗寫詩人內心的激憤和抑鬱。與首句的“單車”相呼應。萬里行程只用了十個字輕輕帶過。

  然後抓住沙漠中的典型景物進行刻畫:“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最後兩句寫到達邊塞:“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到了邊塞,卻沒有遇到將官,偵察兵告訴使臣:首將正在燕然前線。

  詩人把筆墨重點用在了他最擅勝場的方面——寫景。作者出使,恰在春天。途中見數行歸雁北翔,詩人即景設喻,用歸雁自比,既敘事,又寫景,一筆兩到,貼切自然。尤其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聯,寫進入邊塞後所看到的塞外奇特壯麗的風光,畫面開闊,意境雄渾,近人王國維稱之為“千古壯觀”的名句。邊疆沙漠,浩瀚無邊,所以用了“大漠“的“大”字。邊塞荒涼,沒有什麼奇觀異景,烽火臺燃起的那一股濃煙就顯得格外醒目,因此稱作“孤煙”。一個“孤”字寫出了景物的單調,緊接一個“直”字,卻又表現了它的勁拔、堅毅之美。沙漠上沒有山巒林木,那橫貫其間的黃河,就非用一個“長”字不能表達詩人的感覺。落日,本來容易給人以感傷的印象,這裡用一“圓”字,卻給人以親切溫暖而又蒼茫的感覺。一個“圓”字,一個“直”字,不僅準確地描繪了沙漠的景象,而且表現了作者的深切的感受。詩人把自己的孤寂情緒巧妙地溶化在廣闊的自然景象的描繪中。《紅樓夢》第四十八回香菱學詩裡說的那段話可算道出了這兩句詩高超的藝術境界。

  邊塞詩詞賞析11

  從軍行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賞析: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青海湖上空,長雲瀰漫;湖的北面,橫亙著綿延千里的隱隱的雪山;越過雪山,是矗立在河西走廊荒漠中的一座孤城;再往西,就是和孤城遙遙相對的軍事要塞——玉門關。這幅集中了東西數千裡廣闊地域的長卷,就是當時西北邊戍邊將士生活、戰鬥的典型環境。它是對整個西北邊陲的一個鳥瞰,一個概括。

  為什麼特別提及青海與玉門關呢?這跟當時民族之間戰爭的態勢有關。唐代西、北方的強敵,一是吐蕃,一是突厥。河西節度使的任務是隔斷吐蕃與突厥的交通,一鎮兼顧西方、北方兩個強敵,主要是防禦吐蕃,守護河西走廊。“青海”地區,正是吐蕃與唐軍多次作戰的場所;而“玉門關”外,則是突厥的勢力範圍。

  所以這兩句不僅描繪了整個西北邊陲的景象,而且點出了“孤城”南拒吐蕃,西防突厥的極其重要的地理形勢。這兩個方向的強敵,正是戍守“孤城”的將士心之所繫,宜乎在畫面上出現青海與玉關。與其說,這是將士望中所見,不如說這是將士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面。這兩句在寫景的同時滲透豐富複雜的感情:戍邊將士對邊防形勢的關注,對自己所擔負的任務的自豪感、責任感,以及戍邊生活的孤寂、艱苦之感,都融合在悲壯、開闊而又迷濛暗淡的景色裡。

  第三、四兩句由情景交融的環境描寫轉為直接抒情。“黃沙百戰穿金甲”,是概括力極強的詩句。戍邊時間之漫長,戰事之頻繁,戰鬥之艱苦,敵軍之強悍,邊地之荒涼,都於此七字中概括無遺。“百戰”是比較抽象的,冠以“黃沙”二字,就突出了西北戰場的特徵,令人宛見“日暮雲沙古戰場”的景象;“百戰”而至“穿金甲”,更可想見戰鬥之艱苦激烈,也可想見這漫長的時間中有一系列“白骨掩蓬蒿”式的壯烈犧牲。但是,金甲儘管磨穿,將士的報國壯志卻並沒有銷磨,而是在大漠風沙的磨鍊中變得更加堅定。

  “不破樓蘭終不還”,就是身經百戰的將士豪壯的誓言。上一句把戰鬥之艱苦,戰事之頻繁越寫得突出,這一句便越顯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二兩句,境界闊大,感情悲壯,含蘊豐富;三四兩句之間,顯然有轉折,二句形成鮮明對照。“黃沙”句儘管寫出了戰爭的艱苦,但整個形象給人的實際感受是雄壯有力,而不是低沉傷感的。

  因此末句並非嗟嘆歸家無日,而是在深深意識到戰爭的艱苦、長期的基礎上所發出的更堅定、深沉的誓言,盛唐優秀邊塞詩的一個重要的思想特色,就是在抒寫戍邊將士的豪情壯志的同時,並不迴避戰爭的艱苦,本篇就是一個顯例。可以說,三四兩句這種不是空洞膚淺的抒情,正需要有一二兩句那種含蘊豐富的大處落墨的環境描寫。典型環境與人物感情高度統一,是王昌齡絕句的一個突出優點,這在本篇中也有明顯的體現。全詩表明了將士們駐守邊關的宏偉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