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八陣圖》全詩賞析
在平凡的學習、工作、生活中,許多人對一些廣為流傳的古詩都不陌生吧,古詩可分為古體詩和近體詩兩類。那麼什麼樣的古詩才是好的古詩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杜甫《八陣圖》全詩賞析,歡迎大家分享。
八陣圖
杜甫
功蓋三分國,名高八陣圖。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註解】:
1、八陣圖:由八種陣勢組成的圖形,用來操練軍隊或作戰。
2、三分國:指三國時魏、蜀、吳三國。
3、石不轉:指漲水時,八陣圖的石塊仍然不動。
4、失吞吳:是吞吳失策的意思。
【韻譯】:
三國鼎立,孔明的功勳最為卓著,
他創制的八卦陣,更是名揚千古。
任憑江流衝擊,石頭卻依然如故,
千年遺恨,在於劉備失策想吞吳。
【評析】:
這是一首詠懷詩。作者讚頌了諸葛亮的豐功偉績,尤其稱頌他在軍事上的才能和建樹。三、四句,對劉備吞吳失師,葬送了諸葛亮聯吳抗曹統一中國的宏圖大業,表示惋惜。末句照應開頭,三句照應二句;在內容上,既是懷古,又是抒懷,情中有情,言外有意;在絕句中別樹一格。
這是作者初到夔州時作的一首詠懷諸葛亮的詩,寫於大曆元年(766)。“八陣圖”,指由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八種陣勢所組成的軍事操練和作戰的陣圖,是諸葛亮的一項創造,反映了他卓越的軍事才能。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這兩句讚頌諸葛亮的豐功偉績。第一句是從總的方面寫,說諸葛亮在確立魏蜀吳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局勢的過程中,功績最為卓絕。三國並存局面的形成,固然有許多因素,而諸葛亮輔助劉備從無到有地建立蜀國基業,應該說是重要原因之一。杜甫這一高度概括的讚語,客觀地反映了三國時代的歷史真實。第二句是從具體的方面來寫,說諸葛亮創制八陣圖使他聲名更加卓著。對這一點古人曾屢加稱頌,如成都武侯祠中的碑刻就寫道:“一統經綸志未酬,佈陣有圖誠妙略。”“江上陣圖猶佈列,蜀中相業有輝光。”而杜甫的這句詩則是更集中、更凝鍊地讚頌了諸葛亮的軍事業績。
頭兩句詩在寫法上用的是對仗句,“三分國”對“八陣圖”,以全域性性的業績對軍事上的貢獻,顯得精巧工整,自然妥帖。在結構上,前句劈頭提起,開門見山;後句點出詩題,進一步讚頌功績,同時又為下面憑弔遺蹟作了鋪墊。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這兩句就“八陣圖”的遺址抒發感慨。“八陣圖”遺址在夔州西南永安宮前平沙上。據《荊州圖副》和劉禹錫《嘉話錄》記載,這裡的八陣圖聚細石成堆,高五尺,六十圍,縱橫棋佈,排列為六十四堆,始終保持原來的樣子不變,即使被夏天大水衝擊淹沒,等到冬季水落平川,萬物都失故態,唯獨八陣圖的石堆卻依然如舊,六百年來巋然不動。前一句極精煉地寫出了遺蹟這一富有神奇色彩的特徵。“石不轉”,化用了《詩經·邶風·柏舟》中的詩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在作者看來,這種神奇色彩和諸葛亮的精神心志有內在的聯絡:他對蜀漢政權和統一大業忠貞不二,矢志不移,如磐石之不可動搖。同時,這散而復聚、長年不變的八陣圖石堆的存在,似乎又是諸葛亮對自己齎志以歿表示惋惜、遺憾的象徵,所以杜甫緊接著寫的最後一句是“遺恨失吞吳”,說劉備吞吳失計,破壞了諸葛亮聯吳抗曹的根本策略,以致統一大業中途夭折,而成了千古遺恨。
當然,這首詩與其說是在寫諸葛亮的“遺恨”,無寧說是杜甫在為諸葛亮惋惜,並在這種惋惜之中滲透了杜甫“傷己垂暮無成”(黃生語)的抑鬱情懷。
這首懷古絕句,具有融議論入詩的特點。但這種議論並不空洞抽象,而是語言生動形象,抒情色彩濃郁。詩人把懷古和述懷融為一體,渾然不分,給人一種此恨綿綿、餘意不盡的感覺。
【鶴注】此當是大曆元年初至夔州時作。《寰宇記》:八陣圖,在奉節縣西南七里。《荊州圖副》雲:永安宮南一里,港下平磧上,有孔明八陣圖,聚細石為之。各高五尺,廣十圍,歷然棋佈,縱橫相當,中間相去九尺,正中開南北巷,悉廣五尺,凡六十四聚。或為人散亂,及為夏水所沒,冬時水退,復依然如故。
功蓋三分國①,名成八陣圖②,江流石不轉③。遺恨失吞吳④。
(江流石不轉,此陣圖之垂名千載者。所恨吞吳失計,以致三分功業,中遭跌挫耳。下二句,用分應。《東坡志林》:嘗夢子美謂僕:“世人多誤會吾《八陣圖》詩,以為先主武侯欲與關公報仇,故恨不能滅吳,非也。吾意本謂吳蜀唇齒之國,不當相圖。晉之能取蜀者,以蜀有吞吳之志,以此為恨耳。”【朱注】史:昭烈敗秭歸,諸葛亮曰:“法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東行。就使東行,必不傾危。”觀此,則徵吳非孔明意也。子美此詩,正謂孔明不能止徵吳之舉,致秭歸挫辱,為生平遺恨。東坡之說殊非。劉建曰:孔明以蓋世奇才,製為江上陣圖,至今不磨。使先主能用其陣法,何至連營七百里,敗績於虢亭哉!欲吞吳而不知陣法,是則當時之遺恨也。今按下句有四說:以不能滅吳為恨,此舊說也。以先主之徵吳為恨,此東坡說也。不能制主上東行,而自以為恨,此《杜臆》、朱注說也。以不能用陣法,而致吞吳失師,此劉氏之說也。)
①《蒯通傳》:“功蓋天下者不賞。”《出師表》:“今天下三分,益州罷弊。”②樂毅書:“早知之士,名成而不毀。”【舊注】“陣勢八:天、地、風、雲、飛龍、翔鳥、虎翼、蛇盤也。”湛方生侍:“盼江流兮洋洋。”③《詩》:“我心匪石,不可轉也。”④《後漢·王常傳》:“死無遺恨。”《蜀志》:郤正《釋譏》:“吞嚼八區。”吳見思論雲:末句作“遺恨在吞吳”,文意自明,舊作“失吞吳”,似費解。附考:《東坡志林》:諸葛造八陣圖於魚復平沙之上,壘石為八行,相去二丈。桓溫徵譙縱,見之曰:“此常山蛇勢也。”文武皆莫識。吾常過之,自山上俯視百餘丈,凡八行,為六十四蕝,蕝正圓,不見凹凸處,如日中蓋影,及就視,皆卵石漫漫不可辨,甚可怪也。
劉禹錫《嘉話錄》:夔州西市,俯臨江沙,下有諸葛亮八陣圖,聚石分佈,宛然猶存。峽水大時,三蜀雪消之際,澒湧滉漾,大木十圍,枯槎百丈,隨波而下。及乎水落川平,萬物皆失故態,諸葛小石之堆,標聚行列依然,如是者近六百年,迨今不動。
《成都圖經》:武侯八陣有三:在夔者六十有四,方陣法也。在彌牟鎮者,二十有八,當頭陣法也。在棋盤市者,二百五十有六,下營陣法也。
永嘉薛氏雲,武侯之國,可見者三,一在沔陽之高平舊壘,一在廣都之八陣鄉,一在魚復永安宮南江灘水上。在高平者,自酈道元已言傾褫難識。在廣都者,隆土為基,魁以江石,四門二首,六十四魁,八人成行,兩陣俱立,陣週四百七十二步,其魁百有二十。在魚復者,因江為勢,積石憑流,前蔽壁門,後依卻月,縱橫皆八,魁間二丈,偃月內面,九六鱗差。廣都舊無聞焉,惟見於李膺《益州記》。其言魁行皆八,財舉其半。趙抃《成都記》稱看老之說雲:為江石兵數魁,應六十四卦,則知兩陣二首之意,以體乾坤門戶,法象之所由生也。然其陣居平地,束於門壁,營陣之法具,而奇正之道蘊。魚復陣於江路,因水成形,七八以為經。九六以為緯,體方於八陣,形圓於卻月。壁門可以觀營陣之勢,卻月可以識奇正之變。故雖長江東注,夏流湍駛。轟雷奔馬,不足以擬其勢;回山卷石,不足以言其怒。峨峨八陣,實激其衝,歷年千數,未嘗回撓。故桓溫以為常山之蛇,杜甫偉其江流而不轉也。
王昱曰:陣勢八:二革二金為天,三革三全為地,二革三金為風,三革二金為雲,四革三金為龍,三革四金為虎,四革五金為鳥,五革四金為蛇。
創作背景
杜甫在唐代宗大曆元年(766年)夏遷居夔州,夔州有武侯廟,江邊有八陣圖,傳說為三國時諸葛亮在夔州江灘所設。向來景仰諸葛亮的.杜甫用了許多筆墨記詠古蹟抒發情懷。《八陣圖》便是其中一首。
杜甫簡介
杜甫是偉大的唐代詩人,詩歌的發展在唐朝時期達到鼎盛與唐王朝開創的盛世場面脫不了關係,然而一個時期的文化發展與當時的社會情況密不可分,杜甫剛好生在盛唐由興至衰的轉點,因此從杜甫的詩中我們可以讀到濃濃的憂患意識以及強烈的愛國情懷。
唐朝當時發生的凡是被後人所熟知的重大均在杜甫的詩中有所提及,杜甫的詩是當時社會情況的一種反映。例如杜甫作下《悲陳陶》與《悲青坂》兩首詩指代了唐軍大敗的兩場戰爭;而杜甫所作《洗兵馬》則是在聽到勝利訊息時,心生愉悅所作。而三吏三別則是在安史之亂時期,他對於徵兵制度的殘酷與統治者無情的批判,以及對於苦於戰亂的老百姓的同情。
此外,杜甫的有些詩還是對於史料殘缺的補充,例如三絕句中提到的一些殺刺史現象,在他的詩中我們可以看到安史之亂造成的蜀地極為混亂的場面。而他的《憶昔》則是對於開元時期繁榮盛況的表述。
在杜甫的詩中我們可以看到比史料記載中的歷史事件更為生動、廣闊的生活畫面,他的感慨、憂愁,我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有血有肉的戰爭與歷史的真實面貌,而不僅僅是字面上冰冷的記錄。
杜甫的詩被後世稱為詩史,可見其作品中對於當時唐王朝社會面貌的反映,不僅含有極高的文化價值,對於我們更進一步深入瞭解當時社會境況具有很高的史料意義。
杜甫生平
杜甫作為我國唐代年間傑出的現實主義大詩人,他一生坎坷,雖然出生北方的富裕士家,但經歷了盛唐走向衰落的轉折時期,社會的動盪,政權的不穩,讓他一心報國卻沒有門路,心繫百姓卻流離戰亂,中年仕途不順,老年病無所依,留下了許許多多憂國憂民的詩文,感動了世世代代後人。
杜甫小時候的生活環境很不錯,家境優越富足,家族文化氣息濃厚,自小就在文學詩歌方面深有天賦,且為人勤奮創作,據悉他私底下的習作能足足裝滿一麻袋。杜甫早年間也如李白般縱情四海,十幾二十歲時到處遊歷,也是在此期間與李白相識,兩人一見如故,杜甫對李白甚是崇敬,即使在兩人分離後,杜甫也還是常常在詩文中提及這位年長的大詩人。
此後,杜甫在官場沉浮,仕途非常坎坷,始終未能得志,生活十分清苦。當時由於宰相李林甫排斥賢士,因此杜甫無論參加科考或者轉投權貴之門均無果,後來即便得到唐玄宗的賞識也未能得到一官半職。他的小兒子也在那個時候餓死了,後被授予一個無用小職,國家爆發戰爭,杜甫也就四處漂泊,躲避戰亂,在友人們在幫助下,暫居於成都草堂。
此後嚴武的職位調動,杜甫一家也隨之流離,最終嚴武去世後,杜甫也就沒了依靠,生活得很艱辛。大曆三年,由於倍思鄉,杜甫踏上歸鄉的渡船,可惜生活艱險,社會的動盪,最後病死在一條小船上,享年5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