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近那拉提散文
八百多年前,成吉思汗西征的一支軍隊由天山深處向伊犁進發,雖是春季,但西北邊陲仍然是風雪瀰漫,飢餓和寒冷使這支軍隊疲乏不堪。在這山窮水盡之間,這支勞軍翻過山嶺,不料卻是雲開日出,夕陽如血,此起彼伏繁花似錦流水淙淙的草原,使人猶如進入了一個畫一樣的夢境。將士們亢奮不已,大聲呼喊:“那拉提!那拉提!”
“那拉提”是個不尋常的名字,在哈薩克語中就是“太陽昇起的地方”。
將士們的呼喊在那拉提上空迴盪了八百多年後的今後,我終於踏入了這個“神畫”世界。
那拉提草原位於新疆天山腹地水美地肥的伊犁河谷東端。那拉提三面青山列翠屏,腰圍玉帶河縱橫,是世界四大河谷草原之一。大自然的恩賜,使其形成了資源豐富、風光秀麗、環境幽雅的獨特風貌。巍巍天山、森林蔥鬱、雪峰高聳、草原遼闊,這裡不僅有地域廣闊、水草豐美的世界著名的鞏乃斯草原,飛流急湍的河流和遮天蔽日的森林,還有中世紀遺留下來的亞、歐面積最大、最密集的野生蘋果林以及野杏、沙棘等次生樹種和雪豹、銀狐、雪雞、馬鹿等多種珍貴野生動物。
初秋時節,是那拉提草原的最好季節。初到那拉提,我這個從小在東海岸邊長大的遊子,被眼前神奇的自然景觀所震撼。一波連著一波,一層接著一層的河谷草原的神韻,蒼勁有力像歷史老人一般聳立在草原的號稱“三千年不朽”的胡楊古樹,還有稍遠處終年積雪的巍峨的天山山脈,山腳下流淌不息的奔西而去的鞏乃斯河……
那日早上,我坐環保車來到觀景區,本來因腰不好,不打算騎馬的我,最終還是禁不住美麗的草原的誘惑,來到氈房前向當地的牧民租馬。女主人一聽租馬,既不收你押金,也不問人家會不會騎馬,待我問清每小時三十元的價格後,她韁繩往你手裡一塞,就走開了,真是憨實,我心裡稱讚道。前幾年,我曾在內蒙古的鄂爾多斯草原騎過馬,因此,掌握了一些騎馬要領,也多少有些基礎。我“籲”住棗紅馬,抬腿踩住馬肚邊的鐵環,一個翻身騎上馬背,人霎間高大了不少,舉目環視,一個“爽”字衝口而出。
草原之晨雖陽光初照,仍寒意沉沉,好在我有軍大衣在身,擋住了寒意。我雙腿夾緊馬肚,嘴裡吼著一個“駕”字,棗紅馬仍不奔跑,只是走快了幾步,稍有放鬆,棗紅馬竟低頭啃草,我知道,牧民給我一匹同主人差不多品質的`馬,反正我也不求刺激,只是尋找感覺,就在草原上信馬由韁。
穿過一小片叢林,我來到半山腰上的一戶哈薩克牧民的牧場。我見到女主人及她的女兒和孫子,我翻身下馬,主動和主人打招呼。這戶牧民,一家六口,父母、兒子兒媳、女兒和小孫子。女兒十九歲,讀過初中,所以語言上還可以交流。同牧民聊了一會,後來給他們照了幾張相,又將成像給他們看,一家人挺高興的,我又抱著小男孩請他們照了幾張,拿出隨身攜帶的紀念品,小男孩倒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但始終繃著臉,不同你說一句話。環視青翠草原之上,和熙陽光之下的哈薩克牧民家,雖然樸實而簡單,但更顯寧靜而溫馨。告別牧民,當我騎馬走了幾步,經過氈房時,一隻牧羊犬兇狠地叫著竄過來,還一口咬住了馬尾,我緊張得很,這時主人跑過來,訓斥了幾聲,牧羊犬灰溜溜地低頭走了。主人又牽著馬,送了我一陣。
吸取教訓,下山遇著氈房時,我只得繞道。後來導遊告訴我,牧羊犬多為狼狗訓養,若主人不在,你到氈房周圍,它會咬人的。
走馬那拉提草原,真是一步一景,我手中的相機“咔嚓”不停。臨近中午,陽光開始熱烈,於是感覺到軍大衣的份量。有點累,索性拴住馬,和衣躺在草地與那拉堤融為一體,仰視孤立俏然或三五成叢的樹,似乎使草原增高了一點,直視蒼穹,彷彿又將藍天拉低了一點。草原深處,一叢叢的草,無法分辨屬哪科哪屬哪種。只知有花的,開著菊黃的朵兒,點綴淡藍的花瓣;那沒有花的草,又如一首首雋永的小詩,纖纖的莖,柔柔的穗,淡淡的腥紅,清清的草香。因天上淺色的、銀色的、金色的、紫色的和透明的雲彩,以及不遠處銀白的雪峰,與時濃時淡的草色、天色、花色,有機地將天上人間濃縮在主題為“太陽昇起的地方”的碩大的鏡框裡。
穿越叢林,陽光變幻中的草場和樹影,勾勒著多姿的線條,折射出多種的角度,盡顯光線切割之美,此情此景確實是畫筆和語言都無以表達的。
大自然的美使我震撼不已,同時我也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人與自然高度融洽的人們祝福。
“那拉提”是個尋常的名字,“那拉提”的呼喊依然在我心中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