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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不過學生時光散文

最美的,不過學生時光散文

  高中群上,有同學說,聚一次吧,二十年了。

  沒那麼激動。四十歲了,生活對我來說,像被剔光了肉的骨頭架子,怎麼看都新鮮不起來了。

  有同學把畢業二十年的照片投上來,年少時光,紛至沓來,竟生出許多感慨。

  想那時的我們,二十歲的樣子,懵懂而又裝作什麼都明白,傷感、陰鬱、小頹廢是主題。

  也曾寫下許多美好的句子,以表達那些無法與他人言說的心情。那時,心裡偷偷地喜歡著臨班的大男孩兒,看他每天坐在我們的窗前曬太陽,偶爾抬起頭來看我一眼;看他在操場上伸長了手臂做廣播體操,像極了劉德華。幻想他寬大而溫暖的雙手,有一天能握在手邊,甚至放在唇邊,並不急著怎樣,只是微笑端詳,彷彿這樣,生活便可一直美好下去。時光,有一種與現實極不相融的東西,也只有那個年齡,才會相信在某個偶然的際遇裡,遇到知已,會肝膽相照,會同生共死,甚至,會相信某種浪漫可以永遠……

  這樣想著,聚會的日子就到了。

  很久沒有早晨四點就醒了,而且,醒得不能再醒了。

  少年最好的玩伴,豔春,瘋子,德英,阿翠,廣建,只有豔春和廣建和我同在一個小城,對瘋子、德英、阿翠的思念,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深。

  我們沒有聯絡到阿翠,瘋子遠在北京沒有回來,似乎只有德英還有一線希望,有同學在五年前的某一天見過她,我們把線索劃在了一個小鎮範圍內。於是動用派出所,查戶口,終於終於,找到了!

  二十年,隔著時光再看,我們的心是什麼樣的呵,沒有語言可以接近那種心情。我們聊起高中那段時光,她住校,週六週日到我家幫我割草。還記得她割草的樣子,手中的刀不亞於小李飛刀,“嗖嗖嗖”,一車草就有了著落。通常,我都會流著哈喇子看著她,那是羨慕成痴的表情。德英明白,就更加自豪地誇自己:這算啥,我還會自己納鞋底,自己做大褲衩呢……

  我們在德英家的院子裡發現了一臺玉米收割機,她說是28萬,剛買的。院子裡成群的果樹,院牆上擺著幾十盆用花盆栽的白菜,圍以黃瓜,柿子、茄子、辣椒……我們仨的心妥妥的了。

  其實我知道,即便是我少年最好的朋友,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我們共同的心聲都是這樣的吧:多希望你好。

  怕是周圍少有的'相聚模式吧,我們穿著天藍色的校服站在舊校址前,與頭頂的藍天白雲相映成趣。隔著清涼的二十年,每個人笑得都很放肆,也燦爛。這樣的笑容,定格在二十年後又一張老照片中。

  午餐的氣氛很熱烈,大家酒都沒少喝,主持人做了慷慨激昂的陳述,大家都被他感染了,再加上酒精的渲染,我們也都激昂起來了,什麼事業,什麼家庭,什麼孩子,通通忘記了。由於語言蒼白,主持人又深情地唱起一首首歌,雖然由於情緒激動加上醉意氾濫,唱得有些跑調,但情真意切句句發自丹田,讓我們不禁動容。我們一桌要好的同學衝破層層高音,以更高的嗓音聊天。我們聊起當年小A和小B寫的情書。聊起那個元旦,小C竟然有幸和校長跳過一支舞。聊起那年班任讓我們選班級最差學生,好多學生都交了空白卷,然後被班任攆回家集體休了半天……

  喜歡他沉靜的樣子,有著四十歲男子少有的清澈與簡單,像一株植物,淡淡的,散發著少年氣息。他是我的同桌——靖宇。晚上聚餐,他拿著酒杯一直沒有坐下來,每個桌子都謙恭地敬上一杯酒,什麼也不說,這是他的特色吧。他的手依然喜歡抖,抖得很有節奏,唸書時候就那樣。他接受新知識慢,但有一股子執著勁。一次考歷史,二十道填空題,他填了十三道,一個沒錯,後面的七道一個沒填。交上卷子他說,我還沒背到那呢……我記得當時笑噴,投去同情的眼神。現在,他晚婚,也一樣吧,結婚很慢,要結就奔著地久天長去了。

  有一種投契,出於對生命狀態的欣賞,我對德英和同桌,就是這樣。

  我環顧四周,找我一直惦記著的要好的同學。佔軍,當年那個愛流鼻涕的小男孩兒,現在成了真正的大款,同學聚會,“啪”,一萬元甩在那,讓我們直了眼;文華,老了,頭頂都沒頭髮了,想當年他沒念完高中就當兵走了,寫信說在冰天雪地的北國生活特別苦,也特別想念我們,當時我們都哭了,也是在那一刻,我們知道了人生會有許多艱辛等在前面;大魏,瘦了,漂亮了,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女神範,想想當年那個胖胖的假小子,我忽然明白,歲月不但能摧殘人,更能滋養人啊。

  這是一個不失溫馨的日子,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叫做溫暖的回憶中,進入到接近幻覺的感動裡,看到誰都那麼親切。幾個男生抓著女生的手捨不得放下來,彷彿那手裡承載了他們二十年來心裡最柔軟的情意。

  “最好的時光,是由記憶粉飾的過往”,因了這份粉飾,親們從天南地北漂到小城,傾盡二十年綿長的思念,只為飯桌上那短短的一句:真的很想你。

  以為時間可以很長,須臾之間過完。那些最美的時光,我們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然後,歡天喜地地投向下一個二十年。

  但願到那時,我們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