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過年網路抒情散文
臘月二十九,我和妹妹兩家一起回了老家。姐姐跟姐夫也帶著他們的一對兒女趕了回來,弟弟則早幾天就從學校竄回來了。全家人總算是集齊了,父母臉樂得開了花兒。
院落四處清掃得很是乾淨。牆邊那棵奉獻了兩年果實的杏樹,已經在寒風的吹打下沒有了一片葉子;旁邊兩棵在春夏秋三季開得燦爛無比的月季,也光得只能看清楚每根枝幹上的小刺刺了;還有那棵白玉蘭,依舊靜立在那裡。當初,老媽看它只開了一朵說白不白說黃不黃的花朵,就要拔掉它,說不好好開花做貢獻就別佔住大好地方,不如種顆白菜蘿蔔啥的實惠。虧了妹妹力攔,說好端端的辛苦半天,種了棵與指甲草不同的花兒,怎可與爛菜葉子相提並論?這是有純潔血統的花兒呢!好歹了條生命活下來了。情不自禁地又朝曾經的小狗窩望去,它的主人已經不知道進入了誰的肚子了後,又流向何方了。還是我那視錢財如一切的老媽,說那狗吃的東西跟它負的責任不成正比,著實浪費了糧食。於是,不給肉吃也就算了,連塊剩饅頭都不捨得喂,天天讓那可憐的狗兒喝刷鍋的稀湯水,那狗瘦得比猴都單薄。終究,連刷鍋水都不捨得,幾十塊錢的給打發給殺豬的了。
廚房是我經常出入的地方,倒不是我多愛做飯,關鍵是這麼多年了,父親一直喜歡將菜洗好切好,等我來掌勺,美名其曰說我燒菜好吃,實際上他老人家也有偷懶的嫌疑。另外說句實話吧,我也真想表現下我的手藝,大家對我做的飯菜一掃而光的時候,那種滿足感是很享受的。尤其爸爸,我做的菜不管鹹淡、多少,到爸爸那裡都是一律的“好!”惹得那幾位傢伙說老爸偏心眼子,就老二在他眼中好。嘿嘿嘿,被人嫉妒的感覺真好!
包餃子一直是我們姐妹的事情,父親卻總是喜歡湊過來,還說當初他跟我媽結婚那會兒,麵條都會擀呢,何況包餃子這等區區小手藝?說句心裡話,父親包的餃子真不能恭維,不但不好看,而且不好吃,癟不拉嘰的都沒有餡,估計父親打小沒肉吃,至今都不捨得大肆用肉呢。我對著父親這餃子撇了撇嘴,責令他在一邊觀摩我們的餃子,如果不虛心,就做好記號,自產自銷。父親孩童般的“嘿嘿嘿”笑笑說:“你們不吃,都是我的,我這頓吃不完下頓接著吃。”猛然想起父親是最愛吃餃子的,歪了歪嘴後就由他去了。
晚飯吃完,老規矩: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去刷碗。每次總是老四輸,別看他是我們家的寶貝蛋子,照舊幹活沒人心疼。我們這些人則開始準備戰場,迅速佔好有利地形。最愛玩兒的是抓“黑桃A”,兩副牌兩個黑桃A,就會有兩個人是一夥兒的,由於不敢冒然亮出黑桃A,怕其他人群毆,就只能在手裡握啊握的,若是隻有一個黑桃A,還得盼望著找尋另外一位隱形戰友,若是一人手裡握了兩個黑桃A,那就是中大獎了,嘿嘿嘿!指定被拍死“交糧”的(將手裡起到的最好的牌交給別人),而且是贏的每人一張,輪到他那裡就剩下十三點以下的牌了。我始終認為,打小我就是他們中間最聰明的一個,牌到手裡我就會先算計能不能跑,如果沒有黑桃A,我就老老實實的陪他們打,如果有黑桃A呢,我就開始想招如何快速逃跑了。慣用的伎倆依舊是:夾牌。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的“出老千”實力,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而且我的偽裝能力超好,他們很難從我的出牌來判斷我手裡有沒有黑桃A。太得意了,連續贏了好幾把,也捎帶我戰友共贏了幾把,戰友為表示感謝,將我的手都握疼了。對方就慘嘍,每人臉上貼的都是紙條子,上面還有我的得意之作:各類奇形怪狀的動物影象。我哈哈哈!
看我們在一起吵著鬧著,轉了圈的.攆著貼紙條,父母就在旁邊樂的合不攏嘴。母親一般都是將小孩帶到她那裡玩兒,怕影響我們打牌的思路。父親則笑咪咪的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也不看,卻扭頭來看他這幾個兒女互相“鬥毆”。這老頭,也是喜歡看熱鬧的,家裡長久的冷清,忽然鬧騰起來讓他很是高興,往常的睡覺點到了也不去,支起上眼皮衝我們咧咧。
每當我一個人坐的時候,父親總會湊過來坐在旁邊。猶豫著說些家裡的瑣碎,個人的煩惱,對我們姐妹弟幾個中某一個兒女擔憂,前五十年後五十年的分析個來回,還會唏噓著說些自己的將來,大都是他身體不好啦,如果有什麼絕症要去深山老林裡啊等等的話。我總是默默的聽著。末了,總會安慰父親:“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擔憂他們吃不飽穿不暖?誰又能養誰一輩子呢?每個人終要學著擔起責任的。”“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困惑和煩惱呢?將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就是兒女的福分,都這麼大歲數了,什麼事情看開些,別去計較太多。”云云。我知道父親希望兒女都幸福,也知道父親不願意拖累我們。所以,每每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總是很溼潤。
到了要離開家的時候,父母總唸叨著帶些這個捎上那個的,幫我們收拾東西時,恨不得將家裡所有兒女喜歡吃的食物都帶走。如果我們因為某種原因改變離開家的時間,推後半天或一天的,父母就立刻興奮的跟孩子似的,讓我看著心都發酸。什麼樣的年,在哪裡過年,對我來說無所謂,重要的是能跟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在一起團聚,感受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總是不忍心回頭跟父母說再見的,我怕父母看到我流淚的臉,更不敢看父母那不捨的眼神和蒼老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