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經典散文
青絲絃,夜闌珊。
此刻,在一盆綠意盎然的吊蘭前安然靜坐,對著滿眸的蔥蘢默默發著呆的間隙,不由想象著陌上草青、花香扶疏、雲淡風清、翠柳婆娑,此般種種,便猶如與這紛擾的塵世漸漸遠離,這樣的情境與場景,也不失為藏匿於心中的一幅爛漫多姿的畫面了吧。
越來越覺得自已是個懶散的女人。自陸陸續續寫過幾首蹩腳的小詩後,便再也難於靜下心來寫以往貫寫的隨筆、散文。不知怎地,有時竟會覺得,端坐在桌前敲打一篇冗長的'文字,會是一件勞神累心的事。可是明明有時,自已的內心卻又是那麼真切地渴望一場淋漓盡致的發洩與傾訴,雖然,那些悄若無聲的吶喊與深深淺淺的情緒,都只是在文字裡。
同樣地,也越來越覺得自已是個膽小的女人。不知是因為什麼,長大之後的我,在外人面前,所時常呈現著的沉靜,與小時候那個跟著弟弟上樹摘枇杷、下河抓魚蝦,領著一幫同齡的孩子游蕩在老家村口時活潑淘氣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想起那日深夜裡的12點半,被樓下一個女人的放聲高歌所驚醒。隔著厚厚的玻璃窗,依然清晰地傳來她時而蒼涼而又時而亢奮的嗓音。從童謠到情歌,從數字到口令,每一個字句,每一聲謾罵,及她手裡的木棍每隔幾秒便沉悶地敲打著牆壁和垃圾桶上的聲響,都是那麼清晰無比地縈繞在我的耳畔。黑暗裡,我閉上眼睛、矇住耳朵、緊抱著雙臂,卻仍是抵擋不了那些從心底蔓延開來的驚慌和恐懼。
這讓我不由想起小時候,我和弟弟隻身通往外婆家那條蜿蜒的山路時的情景。或許是因為妖魔鬼怪的故事聽得太多,每次路過那口幽深的池塘,便總是擔心會從水中突然冒出一隻水鬼,把我們抓了去。若是在轉彎處突然遇上一個路人,便會滿臉恐慌地撒腿就跑,總是會擔心那個路人,會是故事裡的妖魔鬼怪所變成的。最害怕的,便是遇到瘋癲的人,看到他(她)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便會嚇得臉色發白。之後漸漸長大了,便不會再對一口池塘或是一個突然出現的路人驚慌失措,但一直以來,對瘋癲的人卻有著莫名的恐懼。也許,我害怕的,是那些突如其來的傷害。
很久以來,我一直以為那樣的恐慌可以從此不再,只是,那一個黑夜,竟是那樣的漫長。
輾轉難眠時,驚慌失措時。
我說,樓下有一個瘋婆子在唱歌,我有些害怕。
只是,這樣的話語,從幽藍的螢幕裡出發,卻無法穿越、無法抵達。
……
不管是否願意,有些人或事,終是在這個雨水滴簷的春天,黯然轉身。
我漸漸明瞭,所有的過往,都抵不過一句時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