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種花,屋後種菜散文
天色遲暮,去找老太太回家晚餐,餘光輕掃,覺察屋後的油菜花似乎忘了斜陽西沉,個個明黃絢爛,搖曳生香,我快步踩過鬆軟的萵筍地,於花間小蹊緩緩走,風有點大有點冷,蹊邊芬芳的花粉在我的褲管衣角塗上凌亂的寫意畫,它懂我也懂,那是春的心情哎。
春寒料峭,可江南春的花兒們依然如約而至趕赴這場花事盛宴了,一夜寒流,那些赴約途中的花兒,開得著實讓人憐惜,玉蘭花尤為,剔透的'玉瓣鏽跡斑斑,固是寒流摧殘烙下的印跡,但它笑意盈盈地來了,全然忘記疼痛。
江南農家小院,一直是詩人的情懷與嚮往:“我想有一處小院,門前種花,屋後種菜,養幾隻小狗小雞,當薔薇爬過籬笆,聽清風細語.......” 我們常年處於這樣的小院,又有幾個是充滿會意與感激的呢?總想有一天悄悄捨棄,總想拼命擠上升往幾十層高樓的電梯。
今年過年回孃家,半年不見,磚牆黑瓦的老宅沒了,代替存在的是一幢琉璃煥然的新屋,西窗下的粉月季呢?滂沱翠綠、蒙絡搖綴的爬山虎呢?疏枝橫斜的梔子呢?我傻眼了,惶惶不安地屋前找到屋後,一種悵然湧到咽喉,小哥領我走進明淨的新屋,看一個個有序的房間,我不知道是說好還是壞,也許,我這人太過於戀舊,常覺得自己站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退吧現實根本不允許,進吧實在被這快節奏攆得心慌,於是就這麼惶惶恐恐地走走再回頭看看。我跌坐在床沿,幾許責備的口吻:“你幹嘛要連根拔除掉它們,你不要可以通知我啊?”小哥一臉的正義,像在挽救一個執迷不悟的妹妹。
是,那個門前種花,屋後種菜,小狗追貓,小雞踱步,螳螂散步的農家院落早就嵌在我的生命之中,無論我走得多麼遙遠,離得多麼久長,倦了累了,我就會踉踉蹌蹌回來,讓它靜婉的胸懷消弭我的疲憊與煩躁,而後繼續上路。今天,我只能凝神圖片,懷念那些藤蔓纏繞、花開滿院的舊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