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之上優美散文
歌曲《月亮之上》有些現代意味,比較抒情。但月亮之上是什麼呢?
幾口烈酒下去,月亮之上的景象出來了,那是一個塵世之人在自由舞蹈,舞著舞著,不由到了天外,獲得天堂般自由的所在吧。
人間也夠嘈雜紛繁,各種利益糾葛,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多少人哭過無數場,總不見好轉的趨勢。於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但夢醒了,掉下來了,生活還是那麼具體而實在。魯迅說,人不能拔著頭髮離開地球。好死不如賴活,就在月亮之下循規蹈矩活著吧。
但是,人畢竟是萬物之靈啊,沒有以想象為依託的夢幻,人世還存什麼?
很小的時候,抬頭看見玉盤般的月亮,裡面有些亦真亦幻的物象,母親就說那是梭羅樹,有個叫吳剛的人一直在砍。但吳剛是誰,母親也沒法說清。至於“梭羅”,在一則謎語中有所提及:“一個白石頭,滾進梭羅溝。只聽梭羅響,不見白石頭。”這則謎語的謎底是凝固的豬油。美好的想象竟然和世俗的衣食緊緊相連,這也許就是民間文化的實際而動人之處吧。
就我而言,月亮總是超乎物質的存在。她是那麼孤獨冷清地存在,在深邃的暗夜給人世多少光明和安慰。
我的家鄉是個歌謠和傳說一起生長的地方,每到正月十五前後,村裡管姓人家都要唱花燈,兩個姐姐每晚必帶著我去。在管姓老人——我稱“管四大爹”的'人的帶領下,三個簡單裝扮的花燈藝人在堂屋裡作法起舞,口唱劇詞,旁邊觀眾也應和著唱。昏暗的油燈下,《採茶歌》《瞧親歌》《送郎歌》,一曲曲,蕩氣迴腸,驚天地泣鬼神,把鄉村人生的苦難和悲情演繹得驚心動魄。唱完花燈,大概已到後半夜,村民三三兩兩離去,我和大姐、二姐也回家。此時的山村,除了三兩聲狗叫,一切都沉靜了。一輪明月偏西,她那麼冷清而孤獨,地上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霜還是光。背後冷森森的樹影、屋影,讓人在浪漫裡多了些恐懼。
恍如一夢,人生不覺已是四十多歲。人世的艱難在一點點吞噬生命與生俱來的浪漫和美好。如今,兩個姐姐早已為人之母,在日復一日的苦難勞作中早已忘卻了那一切。而我,因為特殊的命途,在苦難和思考中儲存了浪漫的秉性和柔韌的堅持。前不久,二姐來縣城看望母親,我們一家去金沙江對岸的四川遊玩,在金沙江邊,二姐撿了好些卵石,笑著遞給母親看。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曾經的二姐。原來,苦難消解的是人的外形,內心深處的情愫和久遠的記憶是無法抹去的。兩位姐姐,無論人世多麼殘酷無奈,她們的善和美是永存的,至少在我心中留有無法褪色的底片。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人世卻一日千里。莫測的變遷裡,多少情感已經面目全非。月亮之上,我的夢想在飛翔,飛翔在苦難之上,帶給美善之人一絲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