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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園-隨筆散文

竹園-隨筆散文

  竹園

  雨一直的下,誰也不知何時停止。

  涼涼的風裡,溼溼的。

  整個空氣都被弄溼,溼得像哭泣後的眼眶,除了紅腫,還有幾滴不爭氣的珠珠搖搖欲墜的外滑。

  竹葉不分春夏秋冬的披著翠衣低沉。

  不管繁華瀟剝,低沉一直是她固有的個性。

  大風吹來,依舊搖垂。

  大雨突襲,依舊耷眉。

  密密的,厚厚的,炙熱被她擋在了葉外。

  秋涼裡的呼聲,有些讓她心動,卻又不甚直直的接應。

  被蟲子捲起的竹葉成了淡黃的筒筒。

  想必是蟲子們最好的避寒驅涼的處所。

  可春來時,就是它們生命的終結。

  各種候鳥都雲集竹園,上攀下跳,是在練舞,也是在找卷葉蟲食。

  可愛的燕兒出窩時都會忙壞燕媽媽。許久回來一次,還不夠窩上的小燕一口口。孩子們的心是純善的,每天都在燕窩的屋簷下做作業。有時與燕兒對對話,有時目不轉睛的盯著窩上唧唧喳喳的小燕兒發呆。時間一久,就想為燕媽媽做點什麼。那濃厚的竹園就是她們最好的去處。

  揹著大人,放好書包,換上鞋悄悄的來到滿是竹筍的園子裡。有白白的磨菇,有被大人用罈子蓋蓋蓋住的胖竹筍。孩子們不想理這些,她們拿著一個小玻璃瓶,一根一根的看著捲起的竹葉,有一根綠綠的青蟲就捉進瓶子裡蓋住。也有捲起的竹葉剝開後只剩幾片殘缺的白絲,那蟲子早化成飛蟲跑了,只留下一具薄薄的殼軀。

  這給孩子們留下一處處春天的失望。

  不過,一大陣的忙碌也有令她們開心的,那就是鳥兒與微風的囈語讓她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暢怡。回家就把卷葉蟲放在燕窩下的窗臺上,等燕媽媽一回來就好含蟲喂小燕。

  春天的竹園沒有花香,卻有歌舞的響映。

  孩子們應該在四季如常的竹園裡好好的感受,好好觀察。

  想想自己兒時在竹園的樂趣也有難忘的記憶。

  村裡都是大孩子了,卻都赤腳在竹園裡狂野。槓斷的竹筍不少,摘下的竹葉也很多。竹園旁就是清清的小溪流,大家用摘下的竹葉折成長舟,再在長舟一端插上小小旗幟,那旗幟就是把自己的本子或書撕掉一角用口水舔溼沾上去的。咋一放在溪流中,自有一番渡大江的感覺。可一陣風吹來,那浪與風瞬間就吞噬了竹葉舟。瞬間的滿足始終在大腦中膨脹,一隻,兩隻......無數只都不過癮,直到大人用桑樹棍棍吼著我們才離開那溪流,他們是怕我們掉進溪流被龍王請去喝茶。大家都怕那桑樹條抽打,也只好捂著屁股離開,看著被水衝翻的,還有正在前行的竹葉舟。都恨大人是未來的暴君,長大了也要那樣教訓自己的孩子,那樣才可以解氣。

  竹葉舟放不成了,就偷偷的把自家的彎刀拿出來嫩竹子,然後削一頭空,留一頭結巴,把結巴那頭用釘子鑽個小眼眼,把自家的筷子摸出一根纏上舊布,沒有舊布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角撕下來纏上塞進空頭那一端的竹筒裡,原理就是現在的注射器。然後跑到自家的.缸裡舀一瓢水來就掣射,一陣子水仗下來,缸裡的水少了,那水可是大人們辛辛苦苦從十幾米深的吊井裡一瓢一瓢舀回來的。大人見水少了,自己溼漉漉的舊衣服上還被撕了一大塊,那火氣足以點燃低矮的茅草房。跑,是不敢的,只有忍著桑條的狂抽,故意大聲的哭著讓疼愛孩子的大老人過來勸阻。

  那濃厚的竹園幾十年了都沒有更改過。

  多了的竹被砍來編背篼,籮兜和爪子。

  高的一直往天衝,想接近藍天,也想靠近天庭。

  小的一直就那麼大,不是沒有營養,而是怪它出生的地方不好,正好在路邊外圍。一長高大點就蔭了路,欺了菜陽土。那路是大人們挑糞淋菜的必經之路,擋了那條路也就擋了生命之路。

  竹園裡的果樹不知怎麼的,春天很旺盛,結果也好,可就是不長久,不到三歲就枯竭了。倒是那竹園一直的沒有衰弱過,反而越來越密集。竹園沒給大人們帶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還有些障眼,很多次,大人們都想全部砍了來做菜地。小時候我不同意,拼命的抱著大人的腿喊別砍。大人也就依了。可到自己成大人那把年齡時,也有同樣的想法,也想把竹園全砍了,可孩子們也有了我小時候的想法,雖沒有哭鬧著哀求我,可她們一句話就狠狠地抽痛了:老爸,你把竹林砍我們星期天在那裡玩呀?就竹林裡我們可以玩了!

  是呀,孩子話沒錯,這是一個經濟統領全部的年代,生活好了,可綠化少了,孩子們與大自然對話的場所也沒有了,如果真的把那濃茂的竹林砍了,孩子們在春天就聽不到鳥兒的歌聲,聽不到風兒與竹葉的對話,自己也聽不到絲雨與竹園的竊語。

  竹園,一家人的苦樂。

  竹園,幾代人的變遷。

  竹園,旺盛的生命力。

  竹園,四季聆聽大自然的最好場所。

  秋天,是這樣,有涼風,有清雨,有葉的節拍。

  夏天,也是這樣,有清涼,有柔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