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會好嗎作文
別小天站在陽臺上,點起一支菸,理著繁亂的思緒。
“別”這姓氏並不常見,從小就飽受這姓氏的折磨。“老鱉”的外號伴他走過了童年,少年,直到現在。懦弱的他甚至為這個打過架。或許是伴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覺得這個“老鱉”的外號有時也表達了一種親切。總之,他給了自己一個說法。
春天微冷的風和靜謐的夜色讓喧囂的心平靜了一些,隨之浮上來的不只是月亮,還有憂傷。
一個月前,別小天覺得他幹了件大事。他向一個女孩表白了。女孩很漂亮,但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因為她的美貌深深地藏匿在一米九的個頭裡。彷彿不去觸碰,她將永遠波瀾不驚。
別小天想,她呼吸的空氣也要比常人清新得多吧。也許,這就是他喜歡她的原因。但是仰望著表白之後,女孩再沒有理他。她高傲地從一米七五的別小天身邊走過,憑藉她那能呼吸到另一種空氣的身高,無視一個人是多麼風輕雲淡。
他抬起頭,長長地吐出一口煙,仰望著夜空。獵戶座清晰地印在那兒。月的光輝灑在別小天的白襯衣上,泛起微微銀光。他想,夏天就要到了,多麼令人興奮的季節呀!它的熱烈能驅走一切憂傷。
別小天想起了小時候夏夜打水仗的情景。
因為他的懦弱,打水仗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和他一組。然而有一次,他幸運地和一個高年級的孩子分在了一組。高年級身材魁梧,體格健壯,是孩子們中的.老大。但他脾氣暴躁,常恃強凌弱。別小天對他敬而遠之。
那晚,小朋友們像往常一樣兩兩一組,手拿五顏六色的水槍,做好了戰鬥準備。別小天跟在高年級後面。高年級扭頭低聲道:“笨蛋,交叉前進,互相掩護。沒看電影裡都這樣嗎?”別小天“哦”了一聲,貓著腰向前行進。
兩人交替行進到花園走廊的拐角處,高年級發現了敵人,開始進攻。別小天正準備跟上去,拐角處已傳來慘叫:“投降了,投降了!”
高年級幾步衝上前,一把搶過水槍,對準那孩子的腦袋,繼續猛攻。那孩子抱頭慘叫“不是說交槍不殺嗎?”
高年級當然不會理會,繼續他虐待“戰俘”的“暴行”。那孩子幾乎要哭了。
這一切別小天看在眼裡,很難受,儘管那時他還不懂什麼人道主義。他唯一明白無誤的是此刻他有說不出的難過。
“哎!停下吧?他都投降了啊!”別小天嚅嚅道。
“少廢話,少管閒事。”高年級輕蔑地撂下一句。這一句砸在別小天心上,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奈和失落。他什麼也改變不了,但也許有另一種答案,世界將因他而變!
別小天端起水槍,如所有英雄那樣,挺起稚嫩卻認真的胸膛,瞄準高年級的腦袋,果斷開槍,連續不斷地進攻。一旁的“戰俘”呆呆地望著這一切——這個平日最懦弱、膽小的孩子竟猛攻著老大。
當英雄總是幾分鐘的事。很快高年級召集了所有小朋友,當眾宣佈處置別小天。“你這個叛徒,以後都不再跟我們玩了。”
別小天一言不發,毫無表情,也不逃跑,只是靜靜地等著。
“你們誰願意站在叛徒那邊,就過去吧!”高年級又高聲道。所有人都往高年級身邊靠了靠,當然也包括那戰俘,表示忠誠。然後,高年級舉起水槍,所有人跟著舉起水槍,對準了別小天.....
夜漸漸深了,也許把世界交給了一群孩子定義會更好。別小天想,但隨即他自己被這想法逗笑了。
他深深地抽了最後一口煙,伸手把菸頭彈出陽臺,火光在夜色裡劃出一道弧,就像上帝嘴角浮起的一絲笑意。
此時此刻,17歲的別小天徘徊在成人世界的門口。這個世界就像他喜歡的那個女孩,高傲得連一句話,一個表情,甚或一個輕蔑的眼神都懶得給他。
想到這兒,他上前一步,抬起頭,衝著獵戶座喊:“世界,你會好嗎?”他沒想能得到答案。但很快,對面寢室樓傳來尖厲的聲音:“神經病啊!大半夜,叫喚什麼?”緊接著,隔壁有人敲打牆壁,並伴隨罵聲。很快,有多個寢室回應。對罵聲像滾雪球一樣,不一會兒,一棟樓都充斥著罵聲和敲打牆壁的聲音。
別小天嘆息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