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小灰美文
很遺憾,嚴冬之內未見飛雪。列車一路南下,靠著車窗,想起一個朋友或者說是兒時的一個玩伴,有些酸楚。它是小灰,是一條狗,10年前因病去世,由於當時是住校生,得知小灰已不在時已經是一週之後的事,為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6歲那年冬天,爺爺家的狗產下了四隻小崽,夭折了一隻,為了方便辨別,我根據顏色起了名字,分別是小黃、小黑、小灰。斷奶後前兩隻分別被小叔、堂哥抱走,小灰最後一個生出來,身體略顯孱弱,我抱起它,心說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吧。
小心的捂進懷裡,屁顛屁顛的回了家,迫不及待置辦了小窩,可無論怎麼遊說,它就是不進去,最後只好瞞著母親放進了我自己的被窩裡,母親不喜歡狗,要不是父親發話,估計小灰已經被還了回去。
小時候的農村裡,家境並不寬裕,雖說盡心照料,但也沒有精細到現在的份上。還沒有到上學的年紀,因此每天的娛樂活動幾乎都是和小灰暱在一起。小灰成長的非常快,幾個月過去,小灰長高了很多,壯碩而且歡快,這也是我最樂意看到的。
等上了小學,不得不每天分開,早上好好的餵了小灰,揹著書包去上學,小灰跟到門外,扒著我的.褲腿含情脈脈,總不能帶著你去上學吧,擺擺手說:“回去”,小灰轉頭回去,哼哼唧唧,不時扭頭看我,雖是不捨,倒很是聽話。
最有意思的是週末,帶著小灰去野外抓野兔,雖然總是望著兔子一騎絕塵,但也成功過一次,小灰趾高氣昂,可惜抓到的僅是一隻未成年小兔。
小灰五歲時,經歷了一次災難,那是一個夜晚,月黑星稀,自放學後就沒有看到它,也去外面找了一圈也未得見,只道其在外面玩瘋了吧。可是晚飯過後仍不見回來,心中有了一絲焦慮。叫了父親一起到外面喚它,我喚它乳名,父親吹口哨(平常父親訓它喜歡用口哨),喚了有五分鐘仍不見蹤影,父親說:“現在村子裡偷狗的多,該不會是被偷走了”我一聽心急,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繼續喚著小灰。又過了足有10分鐘,我忽然聽到北面的路上傳來了一連串狗叫,是小灰,我走到路中間,聲音由遠及近,見一道黑影飛奔過來,我一把將它抱進懷裡,小灰瘋狂的舔著我的臉我的手。我摸到它的脖子,手感不對,脖子上有一個繩套連線著一根斷繩。父親說,繩子是被掙斷的,小灰身上有傷,應該是被人栓了起來,聽到我們喚它,掙斷了繩子才跑回來。我不知道掙斷拇指粗細的繩子需要多大的力量,一想到那晚如果我沒有去找它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也就越發疼愛它。
升了初中之後,由於離家比較遠,一週才能回去一次,騎車到村口的時候,總會發現小灰站在村口的路邊等我,這個時候滿滿的全是感動。這一年,小灰9歲,耳朵耷拉著,有點憨而內斂,平常小灰很安靜,只要外人不走進家裡的院子,就不會對著人亂吠,很是睿智。同年秋天,休假在家,早上起來走到院子裡摸了摸小灰的頭,我低頭看到院子裡的槐樹下鋪了一個四方的白色塑膠袋,上面放了個什麼東西,走上前去蹲下來檢視,發現是半截火腿腸,上面用細線繫了一個灰白色的類似於膠囊形狀的東西,膠囊明顯有被咬過的痕跡但未破碎。疑惑間我把父親叫過來問他這是什麼。父親撿起來看了看,爆了句粗,說這是藥狗的藥,然後讓我在外面找個地方挖個坑埋掉。我照辦,回來摸了摸小灰的頭說,虧得你不貪嘴,不然現在已經被人吃掉了。其實小灰有一個優點,說起來也甚是可憐,小灰雖然吃的不好,卻從不偷吃,只有家裡人餵它的時候才動嘴,如果這是因為它懂得人性的話,是不是覺得只有家裡的人對於它才是安全的。
又過了一年,小灰10歲,我和父親總不在家,小灰年老多病,在某一個冬夜,小灰死在了自己的草窩裡,第二天被母親賣給了狗剩,賣了50元錢。
對於小灰,每每念起,滿是羞愧與懷念,沒有照片,只存在記憶中。後來在家裡又嘗試著養狗,前後有四條,都養不過兩年,有一條被車軋死,其餘的都是被偷走。可能我以後再也養不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