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破壞柳樹的劊子手散文
我的天哪!怎麼湖邊整排整排,成行成行的楊柳都突然少頭斷臂了?昨天還是返青的柳枝在輕盈歡快地飛舞,向我們舞動著春天的美好,今天突然就風景不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盜伐,一定是盜伐!
報警,我要報警!
且慢,且慢!或許早已經有人報案了呢?要知道,那些清潔工叔叔阿姨們可都比我起得早多了,那些晨練和遛狗的人們也比我來得早多了呢。
且慢,且慢!讓我再去研究一下。
我沿著湖岸,一路走過去,還一邊感慨著,多好的湖邊垂柳啊!就這樣頃刻之間似乎煙消雲散了,今春,今夏和今秋的夏陽湖邊將會變得多麼寂寞,多麼蕭條,來往的遊人們又會多麼失望,多麼憂傷啊。
前面的林蔭深處,傳來手鋸,電鋸與樹木激烈搏鬥,生死抗爭的肅殺之聲。我加快腳步,好奇地向著這人與樹木交戰的戰場衝去。左拐香樟林,右繞桂花園,穿過美國櫻桃林那彎月形的狹窄走廊,眼前就出現一幅園林工人們忙碌的場面。我頓時傻眼了,呆呆地原地站立著,好像被孫悟空唸了定身的咒語一般,目光環視著四周。
高高的雲梯,有黃竹竿做成的,也有綠竹竿做成的,還有銀光閃閃的鋁合金做成的,都是一副熊樣兒,貪婪地趴在高高的柳樹上。站在雲梯頂端的那些身穿反光黃背心,頭戴金色安全帽的園林工人們,有的拿著寶劍一般的手鋸,有的拿著髮廊吹風機一般的電鋸,有的拿著大剪刀,總之他們都齊心協力地向柳樹宣戰,真有種不趕盡殺絕決不收兵的架勢……
我看得目瞪口呆,卻也不敢大聲發問,只是輕輕嘟囔了一句:“原來都是你們乾的!你們都是破壞柳樹的劊子手。”
只見眼前一位正準備爬上又一棵高大柳樹的老伯伯,突然轉過身來,笑容可掬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有話在嘴邊兜了一圈,但沒說出口,可能是看到我只是一個稚氣未退的黃毛丫頭,認為我的話也充滿了幼稚的味道,索性就連開個玩笑的必要都沒有,所以又回過頭去“咯噔咯噔”地繼續攀爬他的'雲梯。在距離雲梯頂端只有兩個梯子橫杆時,他突然停下來,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大聲地對我說道:“小丫頭,過來!過來!”
我很馴服地來到雲梯下面,仰起頭來看著他問道:“阿伯,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你敢上來幫我一個忙嗎?”他的語氣分明充滿了不相信。
“嗨!我才不怕呢!人家還玩過歡樂谷的高空彈跳和過山車呢,這點高度,小兒科了不是?”我隨即在另一個園林工的保護下,自信滿滿地爬起雲梯來……
快到雲梯的最後一個階梯時,我停止了攀爬,眼前的園林工叔叔一把將我拉住,順手在我的腰間綁上一個巴掌寬的安全帶,將我固定在一根大腿般粗細的柳樹幹上,隨即笑吟吟說道:“你罵我們都是劊子手,是嗎?”
我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奇怪地和他相視而笑起來,後來回憶起來,那一笑其實是因為自己爬上了高高的雲梯,看到周圍的好風景而心情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今天我也要教你做一個破壞柳樹的小小劊子手,你願意嗎?”我聽了,感覺好囧,不說話,也不接他遞過來的工具。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當屠殺柳樹的劊子手嗎?”他看到我一臉的不悅,就自問自答起來:“我們這些劊子手的功勞有三:其一是為了柳樹的安全,樹冠過於高大就容易被大風颳倒,所以要修剪;其二是柳樹需要育苗,所以需要很多的柳枝去壓苗;其三是為了讓垂柳的柳條更加修長飄逸,你說不殘忍一點能行嗎?這就好比整形美容大夫給美女的臉上動刀子一個道理。”
我聽明白了,他說的話句句有理,原來是我懂得太少。便連連點頭。
於是我乖乖地下到地面,乖乖地站在不遠處,認真看著園林工人們辛苦地修剪柳樹。正是春天萬物生的大好季節,這看似殘忍的,毫不留情的屠殺,但從科學的角度,從智者的視野裡來洞察,其實是要孕育新的生命,其實是為柳樹譜寫許多美好的希望之曲呢。
很想說點什麼,表達一下我的慚愧和感謝之情。要不,念句詩吧:“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