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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其兒子

魯迅與其兒子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也是他影響最為廣泛的筆名,浙江紹興人。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民主戰士,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毛澤東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周海嬰】(1929年9月27日—2011年4月7日),周樹人(魯迅)和許廣平僅有的1個兒子,1952至1960年在北京大學物理系學習無線電專業。1960年起在國家廣電總局工作。原國家廣電總局副部級幹部,無線電專家,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另任上海魯迅文化發展中心理事長,中國魯迅研究會名譽會長,北京魯迅紀念館、紹興魯迅紀念館、廈門魯迅紀念館名譽館長,北京魯迅中學、紹興魯迅中學名譽校長,中國魯迅研究室、上海魯迅紀念館顧問,中國無線電運動協會(CRSA)顧問等。2011年4月7日凌晨在北京逝世,遺體告別儀式於4月11日舉行。

  魯迅與其兒子

  最近得悉,魯迅唯一的兒子周海嬰在北京逝世。這使我想起了80年前1931年冬天魯迅為海嬰寫的一道詩《答客》,詩云:“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據魯迅的友人許壽裳說:“這大是因為他的愛子海嬰活潑會鬧,客人指為溺愛而作”。海嬰是1929年9月26日出生的,其時魯迅已經48歲,中年得子,對孩子的愛是可想而知的。有的客人卻以為魯迅溺愛海嬰,因此有所微言。

  魯迅這首詩就是回答這些客人的。他在詩中引用了兩個典故,一是出自《戰國策》,《觸說趙太后》記述觸把自己的小兒子託給趙太后,要趙給他一個王宮衛士的職位。趙太后說,“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魯迅用這個典故,意思是說:“愛憐孩子,怎麼能說就不是大丈夫了呢”?第二個典故出自《左傳》宜公四年:“楚人……謂虞於”。這裡就寫到了虎。“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興風狂嘯者指大老虎,小於指小老虎。虎乃獸中之王,以兇猛著稱,但是有句俗諺道“虎毒不食子”。魯迅這兩句詩的意思是說,知否興風狂嘯的老虎,也是常常眷戀地回頭看他的小老虎的。魯迅不僅回答了某些人的譏笑,並且闡明瞭“無情未必真豪傑”的哲理。這與他在別的地方說過的:“有憎才有愛”,“是非就愈分明,愛憎也愈熱烈”,是同一個意思。

  友人的譏,有的是出於善意,除此以外,也有借題發揮加以攻擊的。魯迅在致韋素園的信(1931年2月2日)中說到:“我們已有了一個男孩,已一歲零四個月,他生後不滿兩月之內,就被‘文學家’在報上罵了兩三回,但他卻不受影響,頗壯健”。

  魯迅一直悉心關懷下一代的成長,他在小說《狂人日記》中就喊出“救救孩子”的呼聲。他不僅愛自己的孩子,對友人的孩子也極其關切。曹靖華的女兒,五六歲還不能說話,魯迅學過醫,揣測可能是耳內有病,或是軟骨症,故而特地買了藥片、海參寄給曹靖華。可見他對友人孩子的關心與愛憐。

  魯迅愛海嬰,但並非溺愛和縱愛。魯迅在致李秉中的信(1931年3月6日)中曾這樣說:“孩子生於前年9月,今已一歲半,男也。以其為生於上海之嬰孩,故名之曰海嬰。我不信人死而魂存,亦無求於後嗣,雖無子女,素不介懷。後顧無憂,反以為快。今則多此一累,與幾隻書箱,同覺舉重,每當遷徙之際,大加畫之勞。但既已生之,必須育之,尚何言哉。”這裡就把他對培育後代的觀點講得十分透徹了。他反對封建道德中“不孝之三,無後為大”的'說教。然而既然生了孩子,就要負起悉心培育,使之茁壯成長的社會責任。

  魯迅對海嬰的啟蒙教育,崇尚順其自然,從不強迫孩子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魯迅一直認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他經常給海嬰買玩具,最喜歡的是用絲線旋緊再放下來急轉的洋鐵做的陀螺。有一次他在虹口公園看到別的孩子在玩動物棋,他覺得很有趣,就問他們家長哪兒買的,回答是在商務印書館。第二天魯迅專程去買了一盒回來給海嬰。有一次,魯迅要陪海嬰去看病打針,海嬰怕疼不肯去,魯迅就在路上給他買了一個“尚武者”的玩具,說:“你看他多勇敢,你打針也得學他。”遇到舊曆除夕,魯迅就去買了許多焰火花炮,與海嬰及侄兒侄女們一起登上屋頂燃放。當孩子們看五彩繽紛的火花歡騰雀躍的時候,魯迅也舒心地笑了。在海嬰五六歲時,魯迅還特地買了一架留聲機,讓他跟學唱歌。魯迅對海嬰進行多方面的教育,海嬰接受知識比較多,他在幼兒園時就是第一名。海嬰從小就很懂事,1935年,在上海,六歲的周海嬰每天早晨出門上學時,都是從樓梯慢慢走下來,手裡還提自己的鞋,他怕吵醒遲睡晚起的父親魯迅。懂事的他悄悄溜進魯迅的房間,取出一支菸插入菸嘴,然後再出門。許廣平回憶海嬰十足歲時讀小學三年級,有些常識超過了五六年級兒童所知道的。

  魯迅對孩子,既是一位慈父,又是一位嚴父。他並不溺愛、縱愛孩子,對孩子的天賦、性格都有明智的分,對孩子有嚴格的要求。他也不想為孩子謀劃一個什麼稱心的職業,或者讓其世襲做一個作家,而是要求孩子自己到社會上去奮鬥。他在1936年9月寫的《死》這篇遺囑中就赫然寫這樣一條:“孩子長大,倘無才能,可尋點小事情過活,不可去做空頭文學家或美術家。”

  後來,周海嬰遵從了魯迅的遺囑,確實沒有去做空頭的文學家。他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無線電專業,考入北京大學物理系,1960年起一直在國家廣電總局工作,成為一位無線電專家和攝影家。終其一生,他一直在努力走出父親巨人的光環,踏踏實實,默默無聞,靠自己的工作成績,去贏得社會的承認。

  當然他作為魯迅的唯一的兒子,也做了許多與紀念、研究魯迅有關的事情,寫了《魯迅與我七十年》,主編了《魯迅大全集》等著作,有人稱他為新時期魯迅精神的傳播者。他既是名人之後,終於自己也成了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