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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蝶戀花》名句賞析

柳永《蝶戀花》名句賞析

  《蝶戀花》是宋代時期,柳永詩人所做的詞,以下是小編搜尋整理一篇柳永《蝶戀花》名句賞析,歡迎大家閱讀!

  原文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註釋

  佇 解釋:長時間站立。

  危樓 解釋:高樓。

  黯黯 解釋:心情沮喪,無精打采。

  會 解釋:理解。

  疏狂 解釋:狂放不羈。

  ◎翻譯

  久久地倚靠著在高樓的欄杆,在微風習習中極目遠望,一縷春愁從天邊黯然升起。殘陽中蒼茫的大地雲靄繚繞,有誰能理解我憑欄遠望的意思呢?

  想要放縱身心一醉方休,以酒當歌排潛心中的愁苦,但是怎奈強作的歡顏終究都是索然無味的。那麼就讓我無怨無悔地在相思中消瘦下去吧,為了你而憔悴老去也心甘情願。

  ◎賞析

  《蝶戀花》又作《鳳棲梧》,是同一詞調的不同名稱。這一詞調經常用來表達“男女相思”的主題。

  上闋情、景交融,寫作者的登高望遠,觸景生情,春愁油然而生,由望遠而懷遠。下闋抒發情感,寫作者為了排解相思之苦借酒澆愁,而結果相思未解更覺無趣,於是索性任自己的思緒飛揚,發出為了思念中的情人甘願消瘦憔悴的感慨。

  “黯然消魂者,惟別而已矣。”作者久久地站立在高樓之上,輕輕吹拂著他的面頰的春風勾起了他對遠方情人的相思之情,於是在目力所及的天際,一股愁緒黯然升起並迅速蔓延開來。讓愁緒生於天際,是為了讓這愁緒由遠而近、由小而大,這樣既使人感受到作者的相思是那樣的博大、那樣的久長,也給無形的相思賦予了一種如雲似霧的形象,使人們彷彿看到了愁緒的翻湧、思念的流動。另外,魂牽夢繞的情人遠在他鄉,人們不由得會產生這樣的聯想——那生於天際的愁緒或許就是她“放飛”的!雖然天各一方,無法相見,但思念的愁緒將兩人緊緊地聯絡在了一起,這樣的意境,這樣的表現手法,巧妙、渾厚而又浪漫天成。

  “草色煙光殘照裡”,既是作者眼前的實景,也是他內心愁苦的寫照。草色青青、暮靄氤氳,黃昏的落日將一抹斜陽潑灑在蒼茫的大地上,使得目力所及是那樣的空曠寂寥。然而,更加寂寥的是內心,思念已經使他的內心如眼前的大地般荒蕪。一個“殘”字,道出了作者的無奈和淒涼。是的,除了思念,他還能做什麼呢?他只能默默“無言”,獨倚高樓,極目遠方,遙寄相思。此時無聲勝有聲,這裡的“無言”,勝過萬語千言,包含萬千思緒,囊括萬千風情。可是,有誰能理解這種無言憑闌念遠相思之意呢?遠方的`情人,你能理解嗎?很少有人沒有嘗過相思之苦,然而苦到讓人無法“會”意、不能理解,當是苦到了極致。

  下闋,作者似乎豁然開朗了,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對酒當歌”,強作歡顏,藉此放縱身心,把苦澀的愁緒拋到九霄雲外。然而,思念是根植於心的,用酒來麻醉自己和強迫自己開心,簡直就是自欺欺人,到頭來不僅沒有排遣愁苦,反而使自己越發地感到無聊、無趣、無味。不過作者並不是以此來說明“借酒澆愁愁更愁”這一盡人皆知的道理,而是進一步反襯自己對遠方的情人的感情是多麼的真摯和強烈,更重要的是,為下一句起到轉承的作用。

  結穴,“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兩句是全詞之睛、通篇之警策。既然“對酒當歌”也無法排遣心中的愁苦,那麼就索性任由自己的愁緒漫天飛舞,讓相思來得更猛烈些吧!相思是一種折磨,但這種折磨苦中含蜜,為了心愛的人,哪怕被相思折磨得瘦骨嶙峋、憔悴老去也在所不惜!一個“終”字,使得一個對愛情忠貞不渝、至死靡他的才子詞人的形象躍然紙上。對“消得”的解釋稍有爭議,胡云翼先生的《宋詞選》裡註釋為“值得”,可謂深得其解。這兩句把天下有情人彼此思念的真摯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蕩氣迴腸,成為千百年來膾炙人口的名句。

  《古詩十九首》裡有“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的詩句,以上結穴或許是從這兩句演化而來,但古詩顯然表現得較為含蓄、平和,與之相比,柳永的表達更直白,感情更濃烈,態度更決絕。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裡說:“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此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王國維借用柳永的這兩句詞來說明成大事業、做大學問的人所必須具備的忘我、堅韌、鍥而不捨的精神,雖然和詞的原意不合,但足見他對這兩句詞非常欣賞。

  ◎柳永小史

  柳永(984年-1053年),字耆卿,原名三變,福建崇安人,因在族內排行第七,俗稱柳七,當時他和兄長三複、三接被世人譽為“柳氏三絕”。

  柳永在宋詞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說李煜是宋詞婉約派的開門人,那麼柳永就是將婉約風格推向了鼎盛時期。在形式上,他把過去只有幾十字的短令發展成為能夠容納更多內容的長調慢詞;在內容上,他擺脫了官詞的束縛,大膽地描寫市井百姓的情調和情緒;在語言上,創造性地大量使用民間俚語,使詞通俗化、口語化。正因為如此,他的詞不僅風格浪漫多情、委婉悽美,而且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在當時廣為流傳,以至於“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柳三變作新樂府,天下詠之”。樂工每譜得新曲,必找他填詞,而歌妓只要唱了他填詞的歌曲,就會“聲價十倍”。這是宋代任何詞人都無法相比的。

  在中國浩如煙海的文學大家中,死後形成節日祭悼民俗的只有兩人,一位是屈原,另一位就是柳永。自北宋仁宗到南宋高宗的上百年間,為了祭奠這位詞人,清明節風行“吊柳七”的民俗,也叫“上風流冢”。據說仁宗皇帝聽說了這件“奇事”,不太相信,就派了一名大臣前往柳永的葬地樂遊原上探看虛實,結果大臣回來後,不僅證實確有其事,還抄錄了一首在民間廣為流傳的詩:“樂遊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仁宗看後,不禁為自己埋沒了人才而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