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庫>詩經> 《詩經 國風》“渡河”意象的內涵

《詩經 國風》“渡河”意象的內涵

《詩經 國風》“渡河”意象的內涵

  在《詩經·國風》中,“渡河”成為“水濱戀歌”的典型意象。要如何進行分析呢?下面一起來看看!

  在《詩經·國風》中,水的意象十分普遍,和水有關的詩篇多達二十多首,而以“渡河”為主題的詩作有八篇,即《周南·漢廣》(九)、《邶風·匏有苦葉》(三四)、《邶風·穀風》(三五)、《衛風·氓》(五八)、《衛風·河廣》(六一)、《鄭風·褰裳》(八七)、《鄭風·溱洧》(九五)、《秦風·蒹葭》(一二九)。這八首詩多被研究者譽為千古流傳的“水濱戀歌”。

  日常出行是人們生活的一個重要的內容,西周初年的長江漢水流域,人們渡河的方式,就有在水底潛行的,也有乘竹木筏子擺渡的。《詩經》時代的人們在面對“水”的阻撓,不僅可以褰裳渡河,也可以乘車、乘船,並伴隨而生了許多的“水濱戀歌”。

  一、渡河情結:此岸與彼岸的空間距離

  先民對“渡河”也有著其根深的情結,表現在此岸對彼岸的嚮往。

  《邶風·匏有苦葉》雲:“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有彌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這首詩中同時出現了四種渡河方式:厲,揭,匏,舟。朱熹在《詩集傳》說:“濟,渡處。行渡河曰涉,以衣而涉曰厲,褰衣而涉曰揭。”匏是一種大葫蘆,有助於飄浮,所以帶著可以幫助渡河。厲是指水已經過膝,人在水中行走渡河;而揭則指水未過膝。表現出先民在面對河水的阻隔,此岸到彼岸的方法也是層出不窮的`。

  除了交通工具的發展以外,渡河人對彼岸的嚮往也是躍然紙上。在《秦風·蒹葭》中,“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也表現出先民對“彼岸”的特殊嚮往,達到了一種“溯洄從之”的企盼之情。

  這一點在《衛風·河廣》中表現得特別明顯:“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朝。”作者用奇特的誇張,往往能在出人不意之中,發揮令人拍案叫絕的強烈感染效果。從側面反映出“渡河人”渴求“彼岸”的迫切願望。

  二、水濱戀歌:渡河人與佳人的心理距離

  由先民的渡河情結,進一步上升為水濱戀歌,表現出渡河人對佳人的嚮往。

  《鄭風·溱洧》:“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寫男女一起在水邊遊玩,互贈香草相守嬉戲之景。在《溱洧》這一詩中,“渡河”成為了愛情的見證,一直被認為是“鄭風,淫”的代表作。方玉潤以此詩:“開後世冶遊豔詩之祖”。

  與《溱洧》同一背景的詩還有《鄭風·褰裳》,此當是一首女子戲謔情人的歌子。在水畔男女聚會之日,一個姑娘看中了對岸的小夥兒,甚至潑辣地直呼“狂童之狂也且。”熱烈而鮮明地表現她的愛情。

  河的哀歌多是以女子的口吻表達色衰恩絕的悲悽,如《衛風·氓》中的棄婦遭受到丈夫不公正的待遇,當她被休回家路遇淇水時,自然回想起當初她與氓在淇水河邊“總角之宴,言笑晏晏”的約會戀愛情形,那是何等的幸福快樂,而眼前又見淇水卻已是夫妻反目,一切的“信誓旦旦”都已化為烏有,觸景傷懷,“渡河”成為了她愛情的象徵,再一次見到淇水更使女主人公感到無限的憂傷。

  綜上所述,在《詩經》中,很多“渡河人”由此岸到彼岸,是以期“求得佳人歸”,用“渡河”隔兩岸喻指戀人之間情愛的阻隔。正如《秦風·蒹葭》渡河之意暗含詩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的伊人閃爍縹緲,飽含了“渡河人”求之不得的深深惆悵。

  同樣的,在《周南·漢廣》中:“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愛情不可求得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如同寬闊而又漫長的長江漢水一樣難以逾越的巨大障礙。

  《詩經·國風》的渡河詩中,絕大多是都是被解讀成了愛情詩。當然,在這一系列的“水濱戀歌”中,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快樂,依舊會有許多悲歡離合。愛情產生的“渡河人”對“佳人”的心裡距離,是在渡河人由此岸到彼岸空間距離的基礎之上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