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的一天散文隨筆
正在臥鋪上睡覺的我,被劇烈的車身晃動撼醒。我只問了一句:“怎麼了?”禹東沒有回答,也沒機會回答。緊接著,在駕駛室裡的身體就被扔來拋去。我試圖用手抓住座位上的靠背,迅猛的翻滾卻又把身體撂到了別處。我像劇烈晃盪中的罐頭盒裡的一枚果脯,身不由己地在裡面翻滾著。
等我恢復意識,聽見禹東對我喊:“快爬出去!”我醒悟過來,此時最擔心的是發生爆炸,因為油箱裡加了滿滿一箱油。駕駛室前擋風玻璃破碎後,鐵皮框架被擠壓成一個不規則的洞口形。我趕忙從這個洞口爬出。禹東被安全帶緊緊地勒在那兒,費力地解開後,也從洞口爬了出來。爬出來後才知道,車子翻進了溝裡,溝底有淺淺的水流。
確定了沒有危險後,禹東爬回駕駛室,找到手電筒和手機,打電話報警。我赤腳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昏暗中被揉皺成奇形怪狀的駕駛室,和像一具巨型屍體一樣躺在溝底的`車廂,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往下沉。
天漸漸亮了。幾名警察站在溝上方的道路邊上守護現場。禹東在駕駛室裡尋些較重要的東西裝入包裡。我想去幫他,剛一起身,只覺頭暈目眩,腰部像被撕裂了一樣,一下子痛得彷彿心被攫了去,迫我恢復原來的坐姿。一種不能自主自己身體的無望感襲來,我失聲喊道:“禹東,我站不起來了。”
禹東慌忙跑來。這時我才看清,血正順著他的右臉頰往下滴,右肩下方的白襯衫上已經溼了一大片。他似有些恍惚,慌亂地想來攙扶我,可我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很快,幾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把我從溝底抬到了救護車上。禹東拎了包,陪在我身邊,擔心地看著我。
禹東坐上輪椅,被護士推到走廊上時,固執地非要等我從檢查室出來,才肯讓醫生給他檢查傷口。他像一頭犟驢似的,閉著眼,任由臉上的血往襯衫上滴,真是讓人既氣急又無奈。
我腰椎骨折,躺在床上不能動。禹東的頭上和臉上多處被碎玻璃劃傷。為了方便照顧我,禹東要求護士把我倆安排在相鄰的兩個床位上。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聽著從走廊裡傳過來的舒緩而又飄渺的樂曲,我深感慶幸。望著情緒低落的禹東說:“只要人活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