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錫《陋室銘》原文及註釋
《陋室銘》選自《全唐文》卷六百零八集,為唐代詩人劉禹錫所作。《陋室銘》聚描寫、抒情、議論於一體。透過具體描寫"陋室"恬靜、雅緻的環境和主人高雅的風度來表述自己兩袖清風的情懷。
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註釋
⑴ 在:在於,動詞。
⑵ 名:出名,著名,因--而著名,名詞作動詞。
⑶ 靈:顯得有靈氣,名詞作動詞。
⑷ 斯是陋室:這是簡陋的屋子。斯:此,這。是:表判斷。陋室:簡陋的屋子。
⑸ 惟吾德馨:只是我(住屋的人)的品德高尚(就不感到簡陋了)惟:只。吾:我,這裡指住屋的人自己。馨:香氣,這裡指品德高尚。
(6)上:動詞,長到,蔓到。
⑺ 鴻儒:即大學問家,這裡指博學而又品德高尚的人。鴻:大。儒:舊指讀書人。
⑻ 白丁:平民,這裡指沒有什麼學問的人。
⑼調素琴:彈奏不加裝飾的琴。調:調弄,這裡指彈(琴)。素琴:不加裝飾的古琴。
⑽金經:指用泥金書寫的佛經。即《金剛經》。
⑾絲竹:指琴瑟、簫管等樂器,這裡指奏樂的聲音。“絲”指絃樂器,“竹”指管樂器。這裡指音樂。
⑿之:助詞,不譯。用在主謂間,取消句子的獨立性。
⒀亂耳:擾亂雙耳。亂:形容詞的使動用法,使……亂,擾亂。
⒁案牘(dú):官府的公文。
⒂勞形:使身體勞累(使動用法)。勞:形容詞的使動用法,使……勞累。形:形體、身體。
⒃南陽:地名,今河南省南陽市西。諸葛亮在出山之前,曾在南陽臥龍崗中隱居躬耕。
⒄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南陽有諸葛亮的草廬,西蜀有揚子云的亭子。這兩句是說,諸葛廬和子云亭都很簡陋,因為居住的人很有名,所以受到人們的景仰。諸葛亮,字孔明,三國時蜀漢丞相,著名的政治家和軍事家,出仕前曾隱居南陽郡隆中山中。揚雄,字子云,西漢時文學家,蜀郡成都人。廬,簡陋的小屋子。
⒅何陋之有:即“有何之陋”,屬於賓語前置。之,助詞,賓語前置的標誌,不譯。全句譯為:有什麼簡陋的呢?
(19)孔子云:孔子說,雲在文言言中一指都指說。
譯文
山不在於高,有了仙人就成了名山。水不在於深,有了龍就成為有靈力的'水了。這是簡陋的屋子,只是我(住屋的人)的品德好(就不覺得簡陋了)。苔蘚碧綠,長到階上;草色青蔥,映入簾裡。說說笑的都是博學的人,來來往往的沒有無學問的人。[1]可以彈不加裝飾的琴,閱讀佛經。沒有嘈雜的音樂聲擾亂耳朵,沒有官府的公文使身體勞累。南陽有諸葛亮的茅廬,西蜀有揚子云的亭子。孔子說:"有什麼簡陋的呢?"
《陋室銘》寫作歷史背景
劉禹錫因參加過當時政治革新運動而得罪了當朝權貴,被貶至安徽和州縣當一名小小的通判。按規定,通判應在縣衙裡住三間三廂的房子。可和州縣看人下菜碟,見劉禹錫是從上面貶下來的軟柿子,就故意刁難。先安排他在城南面江而居,劉禹錫不但無怨言,反而很高興,還隨意寫下兩句話,貼在門上:“面對大江觀白帆,身在和州思爭辯。”和州知縣知道後很生氣,吩咐衙裡差役把劉禹錫的住處從縣城南門遷到縣城北門,面積由原來的三間減少到一間半。新居位於德勝河邊,附近垂柳依依,環境也還可心,劉禹錫仍不計較,並見景生情,又在門上寫了兩句話:“垂柳青青江水邊,人在歷陽心在京。”
那位知縣見其仍然悠閒自樂,滿不在乎,又再次派人把他調到縣城中部,而且只給一間只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的小屋。半年時間,知縣強迫劉禹錫搬了三次家,面積一次比一次小,最後僅是斗室。想想這位勢利眼的狗官,實在欺人太甚,遂憤然提筆寫下這篇超凡脫俗、情趣高雅的《陋室銘》,並請柳公權刻上石碑,立在門前。
拓展閱讀:《陋室銘》讀後感
窗外,淒涼地風拂過大地,一縷殘紅落水,剩下的是秋風間的矜持,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案前未成合上的舊書,想起了那篇給我以啟迪的《陋室銘》。
感於劉禹錫當年的風骨,奮筆寫下了這潔身自好的《陋室銘》,但真正令我感動的和深思的不是他所表現的精神,更多的,在於那“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的深蘊。不知怎地流連的殘紅綠葉似與《陋室銘》有著無法言喻的契合。
沉穩的內在永大於張揚的外表,渲染出的浮華遠不及純真的樸實。
鮮花豔極了整個春夏,卻無法擺脫秋風中的凋零,因為他曾經有的張揚,給人以嘆惋和遺憾“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而綠葉卻永遠矜持著自己的色彩,因為內斂,縱然飄落也只會引起人的憐思。
山不在高,望望給人以仙境之感而非那終年覆雪的高山,更用一種綠蔭掩映下的山DD仙山。
水不在深,往往給人以靈氣之感的,而非那縱深千里的大海,更有一灣碧綠的青潭DD靈潭。
做人亦不可太過的浮華與張揚。
人們常常驚羨於歌星的風流雅韻,流光溢彩;崇拜於政壇人物的一言九鼎,叱吒風雲。卻不知他們張揚的背後往往更易感受到那份靈魂的空虛。於是,他們也需要離開喧囂的凡塵,去進入劉禹錫的陋室,在樸質的自然檢點自己的虛浮。
而作為劉禹錫,作為活在今天如同劉禹錫一般的人們,卻無需承受這份檢點。因為我們不需要張揚,不需要浮華,不需要再鏡頭之下故弄玄虛,在眾人面前詳裝大度,我們活在陋室之中,從而需要擁有更真實的的自己:無需如政壇人物品味離休後“門前冷落車馬稀”的失落和苦澀。因為在陋室前談笑的鴻儒並不巴結權利無需品嚐有朝一日被社會零落的酸楚和悲哀,因為我們沒有“福分”更不願去享受那耀眼的光輝和榮耀。
可以調素琴,閱金經。擁有充實,可以縱橫馳騁,可以言所欲言,可以開懷大笑,一切都因為生活生活在“陋室”充滿自由。
融入銀河,就安謐的和明月為伴照亮長天:沒入草莽,就微笑著同清風合力染綠大地,於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一切變得與劉禹錫的陋室極為相似,一切彷彿都照應了劉禹錫的思想劉禹錫的靈魂。
再現那縷殘紅與綠葉,我驀然間感受到鮮花要比綠葉更早地凋零,活在劉禹錫的陋室中也許要比活在繁雜的塵世更充實,更有意義。
讀罷《陋室銘》我倒願意做那片綠葉,過那“永不凋零”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