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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寫作手法分析

采薇寫作手法分析

  《采薇》就是戍防戰士所為,為了生計,辛苦坦然地去做,不勉強,也不作秀。下面是采薇寫作手法分析,一起看一下吧。

  一、情景反襯手法的巧妙運用

  當然,這種反襯不是指上文所提到的第一種理解:“楊柳依依”是“以樂景寫哀”,“雨雪霏霏”是“以哀景寫樂”而產生的“倍增其哀樂”的藝術效果。而是用“楊柳依依”之樂景反襯離鄉遠戍之哀,這是戍卒的悲哀之始。回鄉時本應有的歡愉卻被因久戍在外、家人兩不知而生髮的“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唐李頻《渡漢江》)的憂慮之情所代替,加之“行道遲遲,載渴載飢”的回鄉經歷和 “雨雪霏霏”的自然景色對主人公內心情感的衝擊,因此產生的“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的悲哀之情。相對於本應有的“歡愉”而言,這也是一種反襯。這種現實與人之常情的反襯,在抒情主人公內心深處產生的衝擊更大,從“增其哀樂”的效果上看錶現更為突出。《采薇》詩抒情的本義是表現士卒久戍難歸、憂心如焚的內心情感,這種情感概括為一個字就是“哀”,哀情貫穿《采薇》詩的始末。正是這種徹骨之哀使得該詩的抒情從簡單的思鄉之痛上升為個體生命在“今”與“昔”、 “來”與“往”、“雨雪霏霏”與“楊柳依依”的情境變化中所體驗到的生活的虛耗、生命的流逝和戰爭對生活價值的否定上來,使《采薇》成為絕世文情,千古常新。否則,只論前5章,詩就成了對以往戰爭生活的簡單追憶和平常的懷鄉之思了,詩歌藝術的震撼力便無從說起。正如清方玉潤《詩經原始》中所說:“不然凱奏生樂矣,何哀之有耶?”並指出該詩“別有深意,不可言喻”。他所說的“深意”,恰恰在此吧!

  二、意象捕捉上的高度審美水平

  “人類審美心理的三個階段可以概括為感興、意象和境界。人類審美經驗始之於“感興”,繼之以“意象”,終之於“境界”(薛富興《感興·意象·境界——試論美感的三階段、三次第》,《煙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1月)。《采薇》詩前5章均為感興之筆,借采薇起興,寫久戍士卒懷鄉鄉之感;末章僅 32個字,運用“楊柳依依”和“雨雪霏霏”兩個典型意象,營造了情景交融的完美境界,表現出深刻的審美意蘊。

  在寫作領域,意象一般解釋為在感知基礎上形成的滲透著創作主體主觀感受的客觀事物在觀念中的感性影像。“昔我往矣,楊柳依依”,就要開始一種“不遑起居”的生活,主人公心情的淒涼自然是不可言喻的。那“依依”的“楊柳”雖代表著溫柔的鄉情,但“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幸福即將不再,這“楊柳”也見證了抒情主人公哀婉悽切的別離,寄託著主人公魂牽夢繞的鄉愁和與親人相會無期的感傷。客體之景與主體之情相反相成,襯托出一幅離家遠戍的悲苦畫面。依戀、留別內涵的“楊柳”意象遂成為後代作品中描寫離別的專有名詞,到唐代還發展成為一種“折柳贈別”的習俗。“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這不合時宜的“雨雪”取代了主人公即將歸鄉本應有的歡愉,凝聚了在回鄉時刻回味一生所體會到的人生無常的悲傷和世事蒼茫的感懷,這“欲說還休”、“欲罷不能”的愁緒使得他只能“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了。漫長的道路,痛苦的煎熬,心中充滿不盡的哀傷。道路向前延伸,哀傷也將繼續,又有誰能理解這不盡的哀傷呢?整個詩章充滿人生感傷的情調,這是戍邊士兵的痛苦生活釀造出來的滿腔真情。它薰染到依依的楊柳上,凝結在霏霏的雪花裡,也滲透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中。

  境由象生,意象組合產生意境。王國維說:“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境界又稱為意境。《采薇》末章融情於景,景中含情,情景兩渾,天衣無縫,創造出一個完美的審美意境。從中,我們關照著人生的畫面,領略著人生的哀傷,汲取著藝術的養分。這種意境使人感受到的不僅僅是盼歸不得歸的懷鄉之痛,更重要的是從這種哀傷中還可以體悟到對生命本體的'留戀與關照,對宇宙人生的昇華與感傷。這才是《采薇》成為“絕世文情”,能夠“千古常新”的根源所在吧!

  三、語言技巧的綜合運用

  詩歌是語言的藝術,生動傳神的藝術語言能更好地啟發讀者的聯想和想象,進入具體可感的形象世界。《采薇》末章的語言運用奇妙傳神,窮形盡意,也是感染讀者的重要因素。

  詩章運用鋪陳的表現手法,把不同時空的景象統攝到一幅畫面中來。寫景為“楊柳依依”、“雨雪霏霏”;敘事為“行道遲遲”、“載渴載飢”;言情為“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直言其事,明白曉暢,自然得體。自然的景,人生的事,生命的情,就像小溪一樣在詩中自然流淌,引發讀者心靈的共鳴。

  運用對比的方式。將時序之“今——昔”,物候之“柳——雪”,人生之“往——來”剪接融匯,創造出超越現實的典型畫面。短短4句詩,看似平淡,娓娓道來,卻充滿了強大的藝術感染力。同一個“我”,但有“今昔”之分,同一條路,卻有“楊柳依依”與“雨雪霏霏”之別,而這一切都在這一“往”一“來”的人生變化中生成。劉勰有云:“情以物牽,詞以情發。一葉且或迎意,蟲聲有足引心。”(《文心雕龍·物色》)詩章在對比中容納了人生的深沉感慨,從而把我們帶進更高的審美境界,去體驗人生的奧義。這種以今昔不同景象來體現時空變換的表達方式被後人廣泛追摩,曹植:“始出嚴霜結,今來白露晞”,“昔我初遷,朱華為希;今我旋止,素雪雲飛”;杜甫:“去時里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

  樸素生動的語言是構成《采薇》末章意境的一個重要因素。“依依”狀弱柳隨風輕拂之態,“霏霏”擬白雪紛紛飄灑之形,“遲遲”言道路漫長、內心愁苦之情。這些富有表現力的詞語創造出一幅具體可感的圖畫,給讀者以親切的感受。“楊柳”對“雨雪”,“依依”對“霏霏”,讀來風致嫣然,昔往今來的物態人情在這對偶中鮮明地表現了出來。後人除了沿用“依依”“霏霏”來描寫楊柳雨雪外,還進一步拓展了其表現範圍,如《孔雀東南飛》:“舉手長勞勞,二情同依依”;陶淵明《歸園田居》其一:“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屈原《九章·涉江》:“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杜甫《望兜率寺》:“霏霏雲氣重,閃閃浪花翻。”

  可見,自然生動的藝術語言、鋪陳對比的表現手法是構成《采薇》末章藝術魅力的又一重要因素。“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4句所開創的善摩物態、寓情於景的寫法,為後世詩歌語言的發展開拓了新的領域,沾溉後世,功莫大焉!

  拓展閱讀:《采薇》課文賞析

  戰爭的策劃和發動是“肉食者”們的勾當,被迫捲入其中的個人,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猶如隨風飄動的落葉,隨波逐流的小、舢任命運之手隨意擺弄,疲憊憂傷痛苦疾病衰老死亡全都身不由乙只有暗自嗟嘆、仰天長嘯的份兒。恐怕這是普通士兵們剩下的唯一屬於自己的權利和“財產”。

  憑了這點權利唱一曲憂傷的歌,總不至於得罪了大人君子們吧!無家無室的憂慮,居無定所的煩悶,頻繁作戰的辛勞和疲憊,思念故鄉的痛苦,對個人命運的感慨,對入侵之敵的仇恨,對和平安寧生活的嚮往,觸景生情的感傷,命運無常的恐懼,遙遙無期的等待,這一切無時無刻不衝擊著敏感多思憂患焦慮的心靈。把它們吟唱出來,是一種自我遣懷,自我撫慰,猶如受傷的小動物,只有自己舔吮傷口,自己忍受痛苦,自己體驗悲傷。

  倘若受傷後連哀叫的慾望和本能都喪失了,那便徹底麻木了,物質化了。對於受慣了命運擺弄、痛苦煎熬、憂傷折磨的心靈來說,艱難坎坷辛勞疲憊槍林刀箭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形如搞札,心如死灰,完全喪失了作為一個活的生命個體的靈性和生氣。

  對憂傷和痛苦的敏感,不僅表明個體對自己生存處境的真切關注,也表明了個體的自我意識和意志。對憂傷和痛苦的表也不僅僅是一種無助的感嘆和哀傷,而且也是表達不甘於忍受比傷和痛苦、不甘於向命運屈服的一種特有方式。它所要告訴我們的無我憂傷,我痛苦,我無助,但我不願,我不服,我也有自己的嚮往和追求,有自己的價值和尊嚴。

  能夠這樣去想、去做的個體,實際上並不“小”。從他無能為力、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角度說,他是弱小的;從他不願屈服於命運的擺佈、有自己的追求的角度說,他卻是了不起的。正因為這樣,吟唱自己的內心憂傷和痛苦,就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比即使歌吟者本身像是不經意地這樣做,然而其內心深處的動機卻昭然若揭。

  整個人生就如一場戰爭。活著就會被迫捲入這場戰爭之中,就會有憂傷、痛苦、煩惱,恐懼、絕望。嚮往。追求、無助等等生存體驗。表達這些體驗的詩,本身就是動人的生存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