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在深秋想我經典散文
你離開的那個深秋,距離現在已經相隔了七千多個晝夜和白天。
時間冰冷的齒輪滴答著碾過的日子,巨大的轟鳴中,永遠不懂得纏綿。
越來越不喜歡回憶,好像遺忘的速度隨著年齡的增長開始變得懦弱而遲鈍。一個人的時候常常會把過往視若珍寶,捧在手心難以取捨。腦袋裡無限膨脹的記憶庫,像是一個吝嗇的乞丐堆滿了舊物的凌亂不堪的房間。
於是頭會經常的痛,痛到很多晚上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睡不著的失眠,痛到櫃子裡永遠都少不了顆粒狀的白色藥片。
而回憶就像是一面折射著強光的鏡子,立在我與昨天之間,稍不留意就會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在深秋的每個清晨醒來,總會在鏡子裡看到一張隱在強光後模糊的臉。
還有你在轉身的背影裡最後說出來的那一句話:不要只在深秋才會記起曾經說過的想念……
什麼時候我開始變得如此矯情,軟弱得像一棵嬌貴的含羞草。拼命的綻放在沒有光線的背面,固執的把最絢爛的樣子藏在不為人知的黑暗中與己相依,孤芳自賞。
我一直無法理解和參透這樣的生命存在的意義。
如同你在我的.世界,多年以前的某個九月出現在我面前分外美麗的一個奇蹟,過客一樣短暫的停留,然後在青春正濃的硝煙裡失去蹤跡。
再然後,彷彿從未離開一樣,你一直都寄居於我的筆尖,成為我的故事裡各種幻想的情節中獨一無二的主角,從前乃至以後都無人代替。
我想我是愛你的,只是你或許再也不可能知道,當年那樣一句隨口而出的話,被一個傻瓜當做承諾一樣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埋在生命中的每一個深秋,彷彿這個季節不斷凋零著的隨風飛揚的落葉一樣永無盡頭的想念裡……
愛情如此神奇,讓人瘋狂著飛蛾撲火一樣的前赴後繼,一定是上帝隱瞞了某些不肯透露出來的秘密。
如果說更早以前我在九月的悲傷,是在夏天結束的時候總會像個孩子即將告別冰激凌而難過著生氣;你在後來九月的出現,則是我時至今日都沒有說出口來的面對生命充滿了幸福的一絲感激。
我想大概每個人都有可能和我一樣,會在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連空氣的味道聞起來都覺得像是充斥著花粉一樣的香氣。
情竇初開撞上突如其來的愛情,這個糟糕的世界在每個原本蕭瑟的秋天,看起來突然變得無限的美麗。
時間每天堆積著渾濁的泡沫,已經模糊了你具細的樣子。
我只是偶爾會在街頭不斷的迷失在似曾相識高高盤起的髮髻,還會愣神在無數個擦肩而過時聽見耳邊彷彿來自深谷的微弱呼吸……
我站在那些人的影子後,看著她們腳下旋轉的秋葉,像是一隻一隻飛翔著的蝴蝶。它們扇動著枯竭的翅膀,在某年某月的某個遙遠的盡頭,掀起來的那場風暴,是一個少年在整個青春期胸膛裡溫暖而甜蜜的靜默喧囂。
你在今天會不會經常遇見這樣的人?人流中突然沉默著停下來,安靜得好像還沒醒來的夢遊者,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怦然心動的微笑……
如你所願,我沒有隻在深秋想你。
我想你的時候,野花漫山遍野綻放成一首心動的情歌;烈日煎熬著升騰和蒸發記憶滾燙的泡沫;楓葉的絢爛是你青春的眼眸焚燒灰燼的煙火;飛雪融化成淚雨在我的臉上傾落著蹉跎……
我想你的時間,只在醒著和睡了的一呼一吸之間。
那些年如同隔了一個世紀的遙遠回憶,越是美好,越是讓人想哭出來的難過。
就是這樣,我常常會在最孤獨的時候,含著幸福的淚花獨自緘默。
我記得我曾經在一個比冬天還要寒冷的深秋,以日記的方式給你寫過很多封信,然後把它串聯成未曾公開的玄幻小說。
我在信裡一直重複著說:我沒有很想你,只是想問你在看不到我的時候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我沒有很想你,只是猜測你在我不知道的某個地方是不是也很快樂……
我在寫下這些時,像一個精神病患者一樣哭著,然後笑了。
那個玄幻小說裡我所賦予給你的神技,就是可以自由的時空穿梭。沒有人會知道,纏繞在我心裡最強烈的期望,是有一天,你會越過春夏和時間的屏障,越過時光和雨雪的阻隔,回來看我……
我甚至已經想好了再見你時的第一句話:謝謝你!因為有你,我在不只是深秋的年華里,從來未曾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