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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滕王閣序》的用典

王勃《滕王閣序》的用典

  王勃的《滕王閣序》寫景、抒情自然融合,描繪滕王閣雄偉壯麗的景象,抒發了自己的感慨情懷。

  1.言簡意賅,含蓄有味——明用

  所謂明用,就是用典故的字面意思,並將其所具有的特殊含義加以擴大,變為泛指。《滕王閣序》中的“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虛;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天柱高而北辰遠”等句中的用典即屬明用典故。

  “龍光”之典見於《晉書?張華傳》,張華因鬥、牛二星間有紫氣照射而在地下掘得龍泉、太阿兩劍,兩劍的奪目光芒即龍光。“徐孺”之典見於《後漢書?徐穉傳》,東漢名士陳蕃任豫章太守時不接來客,惟因家貧在家種地而不肯做官的徐穉來訪,才設一睡榻留宿。“紫電”之典見《古今注?輿服篇》,吳大皇帝有寶劍六把,其二名紫電。

  “清霜”之典見《西京雜記》,漢高祖斬白蛇用的劍,12年磨一次,劍刃鋒利如霜雪般白亮。“天柱”之典見《神異經》,崑崙山上有銅柱,其高入天,稱為天柱。“北辰”之典見《論語?為政》,“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這裡指北極星,喻指國君。

  以上明用的典故,實現了表達上“意婉而盡,藻麗而富,氣暢而凝”(劉勰《文心雕龍》語)的效果,可謂言簡意豐,辭約蘊寓。

  2.隱括旨義,旨冥句中——暗用

  暗用指引典不直錄原文,而化成自己的語言,使典故貼近語境,又不違原意,起到恰當而曲折地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效果。《滕王閣序》中的“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孟嘗高潔,空餘抱國之情;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等句的.用典即屬暗用典故。

  “馮唐”“李廣”兩典見《史記》,“梁鴻”“孟嘗”兩典見《後漢書》。這幾個典故比較熟悉,本文不再詳解。“貪泉”之典見《晉書?吳隱之佳》,廣州北20裡的石門有水叫貪泉,據稱人飲此水必起貪得無厭之心,吳隱之至此,取泉水飲,並賦詩一首:“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涸轍”之典見《莊子?外物》,此為語典,車轍無水,故曰涸轍,此處喻窮困的境遇。“阮籍”之典見《晉書?阮籍傳》,身處魏晉間的阮籍,因不滿於司馬氏,便以飲酒來掩飾自己,以免被害,他常自己駕車外出,也不順著路走,當前面有什麼障礙不能前進時,就痛苦著回來。

  以上這些典故,或事或語,均由王勃化用為自己的語言,而用典中所蘊涵的卻是作者不為當世所用的自怨自嘆的複雜情感。但又由於王勃借用了“貪泉”“涸轍”之典,把自己強行振作、不甘頹廢的信念表露無遺。

  3.說古喻今,比況自身——化用

  化用即點化後使用。這是一種作者將敘事詳備,文字較長的事典合理化簡點睛,以簡馭繁地表達情感的用典方法 。《滕王閣序》中“楊意不逢,撫凌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句即屬典故的化用。

  “楊意不逢”之典見《史記?司馬相如列傳》,漢朝楊得意稟告漢武帝,說《子虛賦》為司馬相如所作,武帝召見相如,“天子大悅,飄飄有凌雲之氣”,而楊得意卻仍做個掌管獵犬的小官。“鍾期既遇”之典見《列子?湯問》,上古伯牙鼓琴,志在高山流水,只有鍾子期知其音。

  以上兩個化用典故,涵蘊深刻。只有26歲的王勃受邀作序,但面對自己“時運不齊,命途多舛”,不禁興盡悲來,又不便直說,乃妙筆生花,化用典故,雖說的是古,而喻的卻是今,可謂比況自如,毫無斧鑿之痕。

  4.多典濃縮,加強效果——連用

  連用是指作者為了加強表達效果而在一句之中驅遣幾個典故來表達思想感情的用典方式。《滕王閣序》中典故連用的句子較多,下面僅舉一例:“非謝家之寶樹,接孟氏之芳鄰。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託龍門”句中連用四個典故,表明作者幸蒙閻公垂青,得以即席命筆,施展才華的感激之情。

  “謝家寶樹”之典見《世說新語?言語》,謝安問子侄們,人們為什麼總希望子弟好?侄子謝玄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玉樹即寶樹,比喻不辱門庭的好子弟。“孟氏芳鄰”之典見《烈女傳?母儀篇》,據說孟母為教育兒子而三遷擇鄰。“鯉對”之典見《論語?季氏》,孔子曾立於庭中,其子孔鯉“趨而過庭”,孔子教誨他應學習《詩》《禮》。“龍門”之典見《後漢書?李膺傳》:“膺以聲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

  以上四個典故在句中連用,極恰當地表達出了年輕的王勃受寵若驚而又自怨自嘆的複雜心理,而且這幾個用典或正或反,給人以一氣貫之的暢快淋漓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