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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後世那麼多文人追捧陶淵明

為何後世那麼多文人追捧陶淵明

  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是千古鴻文,這一點自古就毫無爭議。因此想模仿它、追和它的人就很多。最著名的就是蘇軾。宋代洪邁《容齋隨筆》卷三有一篇題目就叫《和歸去來》,記載了自從蘇軾和了《歸去來兮辭》開始,他門下的賓客便開始追隨東坡狂和《歸去來》,甚至出現了“陶淵明紛然一日滿人目前”的局面。就連方外和尚參寥子也跟著和起來了。當時晁以道就很不以為然。金代王若虛更是說:“《歸去來辭》本自一篇自然真率文字,後人模擬已不自宜,況可次其韻乎?次韻則牽合而不類矣。”(《南遺老集》)

  東坡除了和辭之外,對本文小序中“瓶無儲粟”一句還亂髮了通議論:

  俗傳書生入官庫,見錢不識。或怪而問之,生曰:“固知其為錢,但怪其不在紙裹中耳。”予偶讀淵明《歸去來辭》雲:“幼稚盈室,無儲粟。”乃知俗傳言而有證。使有儲粟,亦甚微矣。此翁平生只於瓶中見粟也耶!(宋蘇軾《東坡題跋》卷一《書淵明歸去來序》)

  蘇軾上來講的故事是說,一個書呆子到了官府的庫房中,看見放著大量的錢卻不認識。有人很奇怪,問他怎麼不認識錢啊,書呆子說:“我倒是知道這是錢,但是我很奇怪他怎麼不在紙裡裹著罷了。”蘇軾引這個故事,是為了說書呆子沒見過多少錢,所見的錢都很珍惜的包在小紙包裡,從沒見過官庫中堆積如山的'錢。而蘇軾再提到淵明“使有儲粟,亦甚微矣”,就是說一個都盛滿了,也沒有多少糧食,而“此翁平生只於瓶中見粟”,正是說淵明太窮了,沒見過大量的糧食。

  今人袁行在他的《陶淵明集箋註》中否定蘇軾的說法:

  蘇說恐未當,此序乃十分嚴肅之文字,言其貧狀,不涉詼諧,全是寫實手法。且淵明雖貧,尚不至在汲水或酒中儲粟也。

  然後袁氏就狂考證了一通《說文》,認為“”字本來應該是別的字,或以竹編,或以蒲編,都是儲米之物。蘇軾本是太過借題發揮,而袁氏就認起真來考證,姑不論考證得對與不對,就這個做法就夠讓東坡在九泉之下掀髯大笑的了。

  而明代張自烈則又就蘇軾的故事再次發揮:

  近世書生入官庫,見錢不識者少矣。士方時,才記數百篇幹祿文字,便掌籌畫,私語人曰:“此吾家金錢田宅庫藏也。”及拜一官,則四出行劫矣。豈復有書生見錢不識者哉!嶽武穆(按,指岳飛)曰:“文官不愛錢,武臣不惜死,天下可治。”愚謂武臣不惜死,容有之;若文官,未有不愛錢者。或曰武唯肯輕生,志貪封,究竟為錢死耳。此天下所以不復治也。(明張自烈《箋註陶淵明集》卷五引)

  “私語人曰”、“四出行劫”真把個讀書人地猥瑣與貪婪刻畫得淋漓盡致!因此從淵明“不愛錢”這點來看,這又不是借題發揮了。

  宋代陳知柔認為淵明此文讓今天(按,指宋代)的人歌唱,依然是“頓挫抑揚,自協聲律”,他認為這篇文章就連神仙的音樂——黃帝在洞庭研究的樂曲、鈞天的廣樂以及《霓裳羽衣曲》——也是比不了的:

  謂洞庭鈞天而不淡,謂霓裳羽衣而不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