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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山我終身難忘的地方散文

趙家山我終身難忘的地方散文

  當我的手指敲打鍵盤想寫點什麼的時候,頓覺心裡沉甸甸,酸溜溜的。全然不知該從何寫起,大腦一片空白,一旁看電視的老公來到書房看見木訥的我,笑著遞過咖啡說:“老婆,你離開趙家山都十多年了,對著趙家山天天看,天天寫,都還有什麼可留戀的?不如陪我喝杯咖啡,歇會兒。”攪著冒著熱氣的咖啡,我的思緒不由飛的很遠很遠......

  麻庵的趙家山的確已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人們已經移民到了外鄉,走出了大山,走向了離太陽光最近的地方。可麻庵的趙家山啊!畢竟是我的根,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是一生永遠也忘卻不掉的記憶,是一生忘不掉的人間傳奇。

  麻庵的確是西北最偏遠的與世無爭的鄉村小鎮,成為外人眼裡的“獨立王國。”麻庵雖然偏遠,遠離喧囂。但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不得不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由五個村十六社組成,趙家山村就是其中的一個小山村,因為以前最早的時候由姓趙的一戶人家居住,而後得名。這個村大多數人是逃荒來到此地,坐落不齊,但三十多戶人家都和睦相處,情同手足。趙家山也是麻庵通往縣城的唯一要道。所以交通和資訊相對比別的村子方便。趙家山就是我的出生地,從我生下來就聽母親講分產到戶怎麼的好,地裡想種啥就種啥了,還經常說起農業社裡掙工分的事情,但常常說起的還是因58年捱餓而送給別人的悲慘遭遇,聽著讓人時而悲痛,時而歡喜......

  小時候記得母親從地裡幹活回來,無論多麼勞累,多麼辛苦總是幫奶奶洗腳,她說自己是奶奶當年用玉米糊糊餵養大的,人不能忘恩啊!後來母親就和父親生活在了一起,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寧願委屈自己去成全別人的女人。他和父親就這樣生活在了一起,給無辜的我和妹妹心靈深處帶來了許多難以彌補的傷心和痛苦。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隱隱作痛。

  無論社會怎麼變遷,時光怎麼輪迴,“香火”總會在中國人的眼裡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在麻庵人民的眼裡更為重要。剛分產到戶,家裡的三十多畝山地,全靠的是母親一個人,父親是村上的赤腳醫生,每天不是去看病,就是去出診,在我的印象中,父親不幹農活,不挑水,不幹家務,活脫脫一個“大男子”主義的派頭,看到母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家裡還要給家裡老小做飯,無論天晴下雨,年幼的我看在心裡,卻什麼也幹不了,到每年的農忙時節,母親就更沒有空閒,除了喂人,喂牛,餵豬還得割麥子,收麥子。摞麥摞。我比妹妹長三歲,就把妹妹背到地裡幫母親收麥,人還沒有鐮刀高,刀刃又快,沒割多少麥子,倒把手指割破了,直流血,不但幹不了活,倒給母親添了不少的麻煩。為此只能幹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站在小板凳上,在鍋灶前轉悠,給豬拔草,砍柴火,和小夥伴給家裡輪流抬水,可這些辛勞的背後父親不但不領情還摔盆摔碗,惡語傷人,我隱約感到父親的敵意,每一次都看見母親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堅強的站立。她總會忍著自己生不出男孩的“罪過”,可是誰又會知道母親是大隊的支部書記,在給村裡人講計劃生育二孩化,村裡人都不去結紮,母親就自己帶頭在妹妹只有半歲時做了絕育手術。村裡人也無話可說只能讓二孩婦女都去做了計劃生育。在我兩歲時,父親和奶奶商議將我和鄰居家的男孩兒交換了,還給人家一頭牛,由於離家近,我天天跑回來,人家嫌“麻煩”就又送了回來。把人家的男孩領走了。他們沒有還牛,還說了一大堆我的不是。奶奶和父親就說我是個“掃把星”把他們的帶把兒的兒子克走了。還倒貼了一頭牛。一旁的母親只有拍打著牆,直到手上流出了血。年幼的我只能一次次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無奈之中就又從大伯家過繼來一個哥哥,比我長几歲,這個哥哥成了爸爸和奶奶的心頭肉,含在嘴裡怕嚥了,頂在頭上怕摔了,我和妹妹穿的衣服就是哥哥穿小,打了補丁的,過年分一次好吃的,都是先給哥哥多分一些,再分給我和妹妹。可就是那樣艱難的日子裡,得到那麼多的滿滿的愛,也沒有把哥哥的心暖熱。他到最後,還是離開父母,分家產,帶著他的媳婦遠走高飛,就再也沒有回到我們貧窮的麻庵了。漸漸長大了該上學了,父親卻說女孩上學沒什麼用,幫著幹活,比什麼都強。可母親不這麼想,她讓我上了麻庵的小學,還讓我到外地去求學,這是這個村落幾十年沒有的稀罕事,我除了感激母親更多是在假期裡狠命幫家裡幹活,村裡人都說:“董瑞跟個兒子娃娃一樣。”能吃苦、真能幹。

  記憶裡,家除了幾間土堋外,就沒有房子,下雨了屋裡會叮叮噹噹的漏雨,炕上,地上擺滿了臉盆和婉,,母親看在眼裡,就打算蓋房。這,是多麼得不容易。對一個女人來說,說幹就幹,她請來木工,和村裡的父老鄉親打地基,架樑,一座漂亮的大瓦房坐落在土堋的前面,母親打算把土棚拆了來年再蓋。經過兩年我們的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扛起整個家,似西北的漢子一樣站立著,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母親,每每想起這些都會讓我心酸心痛。母親的形象以至於影響了我的一生,也改變了我的人生,我天生一副假小子派頭,在村子裡時常會惹禍,和夥伴們打架,不是把他們打傷就是撓爛。他們家的大人總會罵罵咧咧的說:“你個沒長“把子”的,還欺負我們家的孩子,俺金貴著哩”聽到這些我總會火冒三丈,掙脫母親的.撕扯,和他們拼命,母親則死死拽著我。事情過後,我除了哭,還是哭,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改變這一切。可是第二次見面,我們打架時總會讓他們那些“帶把子”的跪地求饒。磕上幾個響頭不可。

  所有的回憶鋪展開,就再也收拾不住了。儘管那個地方讓我如此傷心,難過。但趙家山這塊地方還是給了我太多的感動,太多的震撼。那就是偉大的母親,她對誰家有難,大家齊心協力幫忙操辦,母親在小村裡每家每戶什麼事都少不了她。大大小小的事情總會找母親商議,村裡男婚女嫁都是母親一手操辦。就是誰家走親戚,也會叫母親選個吉利日子出走,這些暖暖的情意只有在小村子裡才能找回。

  村子裡有一棵樹抱石,下面是龍王廟,廟下的底部滲出泉水,冬暖夏涼,村子裡的幾輩人都是吃著這甘甜的泉水長大的,不要任何回報的山泉把所有的真誠給他的炎黃子孫,給這些純樸善良的人們。在我的童年生活裡有過苦澀,但更多的是受益一生的純樸民風民情。西部大開發的號角已經吹響,移民工程已經將趙家山的人們搬遷他鄉,唯有不老的樹抱石和殘留的土瓦房默默相對,只有不倦的泉水仍然流淌在人們心裡。

  雖然我比移民的父老鄉親過早的離開了趙家山,但無論我身居何處,人在何方,想起趙家山這塊生於斯養於斯的土地就會難以入眠。因為這是靈魂的所在地,雖然它勒絆過我的夢想,滯留過我的腳步。但它是遊子永遠的牽掛,是一段無法抹去的記憶,那裡有我的童年的美好向往,青春路上的深淺足跡,但更有我濃濃的化不開的故鄉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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