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端午,不一樣的自己唯美散文
年年有端午,歲歲人不同。
微風習習,幾場小雨後,初夏的東莞難得如此清涼。一個人徒步在公園青翠寂靜的小徑,古柳垂堤,荷影點點。公園滿池的荷花,讓我想起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詩句。我走走停停,尋尋覓覓,好似在找尋兒時家鄉水塘裡荷花的模樣。
公園裡迎風飄揚的“端午節快樂”的橫幅讓我如夢初醒,端陽節真的已悄然走近了我,可我卻聞不到久違的熟悉的粽子芳香。我就在公園裡漫無目的地閒逛著,向前邁一步,然後回想著前一秒的自己。再返回到原地向前挪一步,路程位移一模一樣。但自己已不是前一秒的自己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以前每逢這個節點,家鄉的風裡飄蕩的都是粽子的清香。傍晚我們圍坐在母親身旁,看著母親是如何把柔軟修長的棕葉、雪白的糯米和蜜制的大棗,用絲線包製成一隻只稜角分明,卻又圓潤的粽子。那時我們只盼著快點包好煮熟,而根本沒有在意母親疲憊的眼光。時光荏苒,我們漸漸長大,漸漸也就讀懂了,那些纏在粽子上的絲線,就像母親的心思一樣柔長。
如今,母親老了,頭髮白了,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可她還是會包粽子,還是會在端午節,給遠在他鄉的遊子捎來那句熟悉的問候:“誠兒,吃粽子了沒有?”我知道在母親眼裡我從不曾長大,即使我已成家立業。那些粽子上纏繞的絲線,纏住了我一輩子的思鄉情懷,教人慾罷不能!
想起粽子,想起母親,我就會黯然神傷。淚眼朦朧中,另一個自己就會在記憶裡若隱若現。陽光斑駁了漂泊的日曆,踩著流逝的日子,穿梭在他鄉燈紅酒綠的街,我就像個離群的孩子恍如隔世,心猿意馬。
春已逝,往事隨風去,意難盡,惟有心泣,誰人知?總是喜歡把自己泡在回憶的染缸裡,像個賭氣的孩子般,糾結在遠去的端午不肯回來。懷念牛背上的爛漫,懷念棕葉飄香,懷念有母愛滋潤的快樂時光。
記憶裡,一根牛繩將我從小學拴到了中學,那是我這輩子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尤其端午,悠哉樂哉地騎在牛背上吃著粽子,在五月的暖陽下,一邊欣賞家鄉美麗的山野風光,一邊感受著駕馭水牛的怡情快感。
現在一個人在他鄉獨自漂泊,鋼筋水泥的城市,有時候端午節還要加班,繁忙緊張的流水線,工作的艱辛,生活的無奈,已經讓我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自己本真的模樣。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以前的自己總是沒有憂愁;以前的自己周圍縈繞的都是歡聲笑語;以前的自己總是對生活充滿了詩意。
在家是個寶,出門像根草!我算是理解了屈大夫當年有家不能歸,“臨江一跳”的情懷,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比古人堅強!現在的自己總是努力地笑著面對一切,遇事我會堅強地挺著,不會軟弱,不言放棄。因為我知道,一旦自己的意志墮落下來,那麼就會被生活淘汰出局。我總感覺自己每天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絲毫鬆懈。
另一個自己你知道麼?現在的自己很想念你。另一個自己你知道麼?這裡不允許你懈惰,只允許你勤勇地面對日升月落。另一個自己你知道麼?他鄉已經讓你變得面目全非,完全沒有了當初牛背上啃吃粽子的`純真。
另一個自己你知道麼?現在的自己學會了淡泊寧靜,笑看人生風雨路,淡泊平和心自安。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曾經鋒銳的懵懂輕狂,更多的是對人生現實的理解。再也不會在端午節到來時,豔羨富人家孩子的新衣,現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讓孩子端午節能穿上新衣。
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像兒時一樣,對端午節晚上那一頓美食充滿了奢望,季節定格的,是現在的我對故土深情的張望。當屬於端午的煙花璀璨於他鄉的夜空時,一天的忙碌終於化作了美酒飄香,人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而現在的我會擷一幕夜色,把自己佇立在公園無邊的靜謐,閒看庭院裡花開花落。
感受不到老家端午的溫馨,吃不到母親親手做的粽子,我們一樣要倔強地長大!
一樣的端午,不一樣的自己,現在的自己站在暗香浮動的荷塘邊,清風淡淡,碧葉流瑩,回想著前一分鐘的自己。悄悄地,把另一個自己埋葬在這晨暉柔和,異鄉的庭園裡。
感時懷鄉,撫今猶嘆!把幽思寄寓在他鄉的端午時節,讓凡塵矇蔽的心,在對故鄉的思念間得到片刻的迴歸,有時候認取另一個自己,是為了追尋另一種生命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