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故人散文隨筆
近來總是想起爺爺,他尚在時候的一些零碎片斷總是在腦海裡盤旋。當年頑皮得很扯著爺爺的衣領就是不放,有些年頭的衣服就這麼被我把領子扯破了。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是一件藍色的洗得發白的工作服,穿在爺爺瘦削的身上顯得有些大。去年今日,故人歸去,每每夢迴,腦海裡都是那件扎眼的藍色工作服。
今天回老家給爺爺上了墳,沒走過幾次的路竟然我連路也不記得,心裡頭慚愧的很。一路上綠意盈眶,想來只有在鄉下才看得到最真切的夏。到了墳頭,竟已大變了模樣。
猶記得下葬的時候整個墳頭光禿禿的,旁邊兒也是一片泥巴地。上次來的'時候墳頭,旁邊的土還是一片乾土,墳頭卻綠意盎然,生長著各種野草和幾株零星的油菜花。當時只嘆故人歸去一年未至,再來看你墳頭草卻已瘋長至此。今天去了,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旁邊土裡新花生長得正茂盛,一片綠色鋪滿了整片土地,那墳頭的青草比我還要高了,透出別樣的生機,卻是這小墳頭最熱鬧的一次了。
每次回家,看見奶奶忙上忙下的,腦子裡就會出現“偉大”這個詞。爺爺不在了,奶奶一個人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有些大的家卻是窗明几淨,酸菜罈子裡依舊做著我從小就愛吃的各種泡菜,沙發也還是用布鋪了以防弄髒,廚房也還是多年前的樣子······最近看著她做海椒,幾大盆端上端下,下雨就收,晴天就曬,隔一小段時間就用大勺子攪和兩下,讓我很安心。
嗯,很安心。彷彿這世界上的任何風風雨雨都能在她的身影裡消融。
想來確實如此: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這世上的生生死死、情情愛愛都不過是一場夢,太沉迷其中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遇著我這樣的,那是還沒傷人就自損了幾萬了。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每當我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就總忍不住想立刻回家,在地板上打個滾兒,最難受的時候是恨不得飛回老家,抱著那孤墳睡上一覺。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我老的時候,大概是沒有個故人能推杯換盞的罷,經年之後,又有沒有人枕在我的墳頭二兩小酒下肚合衣而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