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紀念冊_600字
我懂得,我作為一個人的高貴意義,這或者不代表人本身的貧賤或卑微,那麼渺小,滄海一粟的渺小。人觸控到你,如果只拿你當一個真空,有你無你,左右不了他們跟隨這個地球的步伐旋轉。可是,你一定不是真空,你是這樣一種實在,因生命是實在的,在這個世上,每一次和別人的摩肩擦踵,一樣那麼實在,他們的目光總要在身上停頓幾秒。
這麼說,我也不是空虛,我起碼在你生命的某段記憶裡停頓過幾秒。你曾記得我,而後於另一種觀察的時候,把我又忘記了,你開始記得另外一個人,你心裡記得的人太多,可因為這印象的不穩固,你終於沒有能夠記住誰。我能記得你,大約也只是生命中的一個意外。這意外太多,誰能說得清呢?你是高貴的人,我也不例外,人都是高貴而富有的,因為有記憶,因為對這記憶不曾漠視。
我不是要探討一個關於記憶的哲學命題,應該講一個記憶的故事。我要說,記憶的故事誰都會講,你怎麼能不會講呢?譬如說,你還能知道你曾經用過一隻鉛筆,那鉛筆的筆身顏色和油漆差不多,有一種油漬流動著,一頭削尖了,可以扎破手指,頂端是用金色小鐵圈纏著的一個小圓柱的`橡皮,那鐵圈會在雨天的白熾燈下泛出一種奇異卻刺眼的銀光。譬如你還能記得,你圖畫本的扉頁上,只單調的有一朵沒有著色的黑白色菊花抑或牡丹花,這圖畫本全是白紙一樣的空白,紙質很糙,是揉皺又抹平的,你數過它們的頁數,只有十二張,可是在圖畫本的後面的右下角,卻寫著16開,20頁,因為他們是合訂本,那個釘書機還是找人借的,原先你要借三顆釘,後來只借了兩個,因為你同桌說,兩顆就夠了。
你應該記得更多這樣原始的回憶,因為你要講故事,對每一雙耳朵,講述一段回憶。因為這耳朵等著等著,恐怕多少有些不耐煩這樣冗長的鋪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