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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那片棗樹林作文

家鄉那片棗樹林作文

  我的童年是在京東通州的爺爺、奶奶家度過的,那裡的一草一木和如煙的樁樁往事,都深深留在我記憶的長河裡,然而給我印象最深的則是家鄉東頭那片讓我充滿深情且終身難忘的棗樹林。

  爺爺家的農家小院大門外最初是一條南北走向的馬車道,彎彎曲曲可達通州縣城。與小院門樓相對應的,便是那片洋溢著勃勃生機的紅棗樹林。這片約有1畝多地的棗樹林,是爺爺年輕時栽下的,經過多年的風風雨雨一棵棵少說也有碗口般粗細。聽奶奶講,這片棗樹林,在早兒原本是一塊顆粒不收的河灘石卵地,歸一在當時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所有。後來爺爺眼看這塊老沙地年復一年就這麼荒著,覺得挺可惜的,於是狠了狠心,一咬牙,硬是從親朋好友那裡東挪西借花了十五塊“袁大頭”買下了沙地。為這件事兒,一時間竟成了左鄰右舍茶餘飯後的笑料,更有好事者笑爺爺是老憨。可爺爺在鄉鄰們面前特自信地說:“要說這塊老沙地長不好莊稼,我自認倒黴,但是我敢打保票,它能長好樹……”

  爺爺沒什麼文化,是一位土生土長的莊稼把式,古老的大運河給了他靈氣,家鄉的綠水青山賦予其智慧。使他很早就懂得棗樹耐得起乾旱、喜好貧瘠、生命力旺盛的自然規律。當初沙地剛一買下,翌日一早爺爺便出發從不遠的大河東買來一捆纖細的棗樹幼苗兒,逐一量好距離,扒開石卵,澆足水、培好沃土和肥料。有道為“蒼天不負有心人”,沒成想,棵棵都活了。

  棗樹在爺爺地養護下一天天長大。每當大地復甦春暖花開的時節,農戶們開始播種棉花的時候,光禿禿的棗樹枝上便冒出一個個嫩嫩的綠芽兒,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片綠雲漂浮在湛藍色的天空中。人只要一走進棗樹林,和煦的微風便會把棗花馨香直接送入你的心脾。小蜜蜂緊緊親吻著一朵朵棗花兒,嗡嗡的細聲如一曲輕音樂般的婉轉悠揚。據爺爺說,棗花蜜還是最好的一種滋補品呢!

  到了夏季,棗樹林下全是蔭涼,只有花花點點的'陽光被樹葉篩在地上。中午的時候,大人們都睡午覺了,我常和表弟跑到樹林中,赤著身子仰躺在樹蔭下,或是靜靜地聽那樹上此起彼伏的蟬鳴,或是數著那像一粒粒葡萄似的掛滿枝頭的串串青棗。

  七月十五紅圈兒,八月十五落竿,中秋節前後,樹上的棗兒個個都熟了,紅紅的,像靈瓏剔透的瑪瑙。爺爺和姑姑各舉一根長長的竹竿,啪啪地打棗。打下的紅棗鋪滿一地,奶奶、表弟和我提著籃子去拾,我一邊拾,一邊挑又紅又大的往嘴裡放。嗬,真甜!真脆!

  這樣的光景伴我度過約三四個年頭,我由一個小毛孩成長為一個少年,開始上小學二年級了,但每天放學回來,總忘不了去棗樹林看一看、玩一玩。一個夏日的傍晚,當我放學回來又去了棗樹林,啊呀!一棵棵棗樹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露著白白的樹墩。滿地撒落的青棗如失去母親的孤兒,皺起了眉頭。樹葉有的飄在地上,有的掛在樹頭,在如血的殘陽中抽泣著……我急地扯著嗓子喊著、哭著、叫著:“這是怎麼了,幹嗎砍倒棗樹呀?”

  回到家中,只見爺爺和奶奶都在院子裡木訥地悶坐著,我分明看到爺爺那滿是皺褶的臉頰上顯得比往日更加蒼老,依稀還掛著兩道淚痕,一個勁地囁嚅地哀嘆:“割ХХ尾巴,也不能這麼造孽呀!”爺爺悲憤地雙手抱住頭。我撲過去,依偎在爺爺的胸前,哭得更厲害了。

  斗轉星移、光陰似水,一晃兒三十餘年過去了,又是一個蟬鳴枝頭的夏季,我從城裡再次來到通州家鄉探望年邁的姑姑,還專程去了昔日那片令我刻骨銘心的棗樹林原址。結果欣喜地看到姑姑一家早在多年前便按照舊時的格局,重新在這裡規劃並栽滿了許多一人多高的棗樹苗,如今小樹苗已慢慢長大成林,變成一處遠近聞名的美麗生態觀光果園,向大地散發著一陣陣醉人的芳香。時值初夏,映入人們視野的一棵棵棗樹枝頭袒露著片片綠葉,而且恰逢剛剛沐浴了一場如甘霖般的透雨,霎時間把棗樹林洗滌得一派碧綠清新。再過些日子也就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我一定還要來棗樹林中拾那又大又脆的甜棗吃。而令我最為遺憾的是爺爺和奶奶兩位老人家再也不能重遊這片傾注他們大半輩子心血的棗樹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