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自己的抒情散文
關山月明:你好!
時光荏苒,歲月無痕。回首近十年走過的人生之路,你的心路歷程,恍然如雲煙,依稀似夢境。撥開塵世的煩憂,揮去難言的苦衷,平心靜氣,去回憶、思索、解讀,一切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自己,曾經在噩夢的泥潭中不斷掙扎。
人世間,失去親人的悲苦,只有親歷者才有切膚之痛。父親走了,在2000年12月的冬日。那一天,自己的世界,我們全家人的天空,佈滿了厚重的陰霾。父親靜靜地躺在床上,病痛把他折磨的幾乎沒了人形:花白的頭髮稀疏可數,臉色枯槁,深陷的兩頰只剩下一層皮。打點滴、化療、中西藥,不能挽救他的生命;家人的照料、淚水、祝福,不能爭取到他在人世間生存的權利。
按照父親的遺願,他的靈柩迴歸故里。小小的黑色匣子,裝載父親的靈魂,埋葬在村東南的老墳塋。那個乾冷乾冷的冬日,荒草枯葉,淹沒了一切的悲痛和思念;光禿禿的白楊林,瘦骨嶙峋,在刺骨的風中搖晃著身軀,“嘎嘎”的烏鴉的哀鳴,掠過林子,掠過心頭,直衝向低垂的天幕……
噩夢,噩夢。父親的生命之樹,才鐫刻了六十歲的年輪,就突然中斷了。對於一個原本普通卻也幸福的家庭而言,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對於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心頭縈繞的噩夢,揮散不去,揮散不去,而我二十五歲的生命,註定要在命運的無情之手中,掙扎,掙脫,突圍,因為,父親臨走前,還念念不忘囑託的'一件事情,還需要我和家人去完成……
自己,曾經在圓夢的旅途上不停跋涉。2001年2月2日,在中國人的習俗中,是個“龍抬頭”諸事大吉的日子。天剛矇矇亮,母親就帶著我和妻子來到城東的宅基地,虔誠地用活公雞熱血祭祀,許願,放鞭。這一天,對於一個普通小城市家庭來說,意義是多麼重大——我們要蓋屬於自己的新房子了。安居樂業啊,“安居”這個詞語,註定要在這一天寫進我和妻子的人生詞典。
還是這一年的冬天,一個雪花不在飄灑,陽光分外燦爛的日子,我們喬遷新居。寬敞的院子,明亮的窗戶,舒適的房間。面對自己親手構建的樓房,我們全家都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歡聲笑語溢滿了整個院落。
我一個人站在三樓的樓頂花園,心潮起伏。試問一年的時間,自己經歷了什麼?做了些什麼?試問一年的辛勞,又換來了什麼?閉上眼睛,我想起了我的堂兄,一個質樸的農民,一個渾身是力氣的鄉下漢子。他得知我要建房,二話不說,連夜扛起行李坐火車從南方踏上回家的旅程。“你安心上班,工地有我呢。”堂兄熱乎乎的話語,溫暖了我無助而忐忑的心。
我和妻子,見證了房屋拔地而起的漫長過程。工地,有堂兄的料理,雖然節省了我和妻子不少的精力和時間,但是,作為房屋未來的主人,一些事情最終還是需要我和妻子出面決定的。比如,用什麼磚材,用什麼牌子的水泥,用哪一家的預製板,去哪裡買規格不同鋼筋和瓷磚……自己不懂,就詢問內行,就自己實地去看和琢磨,最後下定決心去訂貨進料。地基,夯實了,牆磚越壘越高,工地上一片繁忙熱鬧的景象。蓋房的日子裡,我和妻子從單位,到工地;又從工地,再到建材市場。兩個人就如同不知疲倦的陀螺,在旋轉,在不停地旋轉。
“瞧你兩個兒瘦的,要注意身體啊……”房屋建到第二層的時候,岳母不放心,專程從鄭州趕回來到工地看望,她一臉心疼,連連說。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妻子,卻早已淚流滿面。這段日子,過度勞累奔波,有些超負荷的運轉,我和妻子的體重,都消瘦下去了十多斤啊!這些,怎能告訴他老人家!……而今天,小別墅式的獨院,三層的樓房,巍然矗立起來了,驀然間,我和妻子彷彿一夜之間真正從“長大”蛻變成“成人”。畢竟,年輕的我們,終於從父輩溫情的臂彎中走出,從父輩的不放心的庇佑中走出,用自己的行動證明:年輕,也許沒有資本,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卻可以不斷積累資本。人生寶貴的財富,難道僅僅侷限於物質嗎?不!精神的財富,在生命的家園同樣珍貴!
行文至此,我竟然有些不知所云的感覺。我在想,在這一段人生的路程上,“噩夢”和“圓夢”,對自己都是刻骨銘心的,我終生難以忘記。我感受最深的是,當記憶中永遠保留一些歲月的印痕,心中是眷戀而幸運的;當記憶中永遠保留一些難忘的事情,心中是珍惜而幸福的。
此信,寫給自己,以紀念過去的十年,並和家人、親人、友人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