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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孟浩然田園詩的特點

論孟浩然田園詩的特點

  孟浩然是繼陶淵明後田園詩的代表人物,他的田園詩大多在描寫田園生活的美好和身處其中的愉快。

  東晉末年,陶淵明以其樸素自然的語言和悠閒恬靜的情調寫了不少描繪田園生活的詩篇,從此開了田園詩的先河,成為中國詩歌史上田園詩的開山鼻祖。繼陶淵明之後也有繼承者,但卻很少有發展。直到盛唐時期,孟浩然的出現,才使田園詩走向了一個強盛時期。他繼承併發揚了陶淵明的田園詩,成為了田園詩的又一代表人物。

  孟浩然繼承和發揚陶淵明的田園詩風,首先是因為他對陶淵明人格的推崇。“我愛陶家趣,園林無俗情”(《李氏園》),“嘗讀《高士傳》,最愛陶徵君,目耽田園趣,自謂羲皇人”(《仲夏歸漢南園寄京邑遊》)。因此孟浩然也追隨陶淵明把筆觸伸向恬靜安謐的田園,去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其次與孟浩然的生活經歷有著很重要的關聯。他早年隱居鹿門山,四十歲才入京舉進士,不第而歸。又由於性格剛直耿介,不願委屈自己去巴結權貴,最終只能迴歸田園,以布衣終其一生。簡單的生活經歷,使孟浩然的詩歌題材比較單純,田園詩就是他隱居生活的一個側面反映。他的田園詩,在對陶淵明繼承和發展的基礎上,形成了自身的特點。

  1 沉醉田園,享受美好而愉快的田園生活

  孟浩然對陶淵明的人格是敬仰的,在生活方式上,他也追隨著陶淵明的腳步,求仕未成,迴歸田園,在恬淡悠然的田園生活中來尋找自己精神的棲息地。沉醉田園,盡情去享受美好而愉快的田園生活。

  《過故人莊》這樣寫道:“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這是怎樣一幅充滿生機,毫無負擔的'農家生活圖景呀!老朋友殺雞做飯,邀請我去做客。田家沒有山珍海味,一盤肥雞就是待客的佳餚,何其親切。一路進莊,蔥蘢茂密的綠樹環繞村莊,清幽寧靜;遠處連綿的青山給田園築起一道天然的屏障。到了老朋友家,臨窗把盞,看著窗外的打穀場和翠綠的菜園,家長裡短,細細碎碎,說的都是有關農家收成、年景的輕鬆話題。不覺時間溜走,該告辭了。臨走時,率真地向主人表示在秋高氣爽的重陽節還要來觀賞菊花。在這裡,一盤家常的菜餚,一碗自家釀的美酒,清幽寧靜的村莊,遠處的青山,再輔以家常話的絮叨,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親切、美好。身在這樣的田園中,如何不叫人心情愉快呢。

  再來看《田家元日》:“昨夜鬥回北,今朝歲起東。我年已強仕,無祿尚憂農。桑野就耕父,荷鋤隨牧童。田家佔氣候,共說此年豐。”農家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年過四十的詩人不做官,但卻擔憂農事,於是就和那些在田野裡耕種的農夫嘮嘮家常,扛著鋤頭隨著調皮的牧童去田裡勞作。田間地頭,大家坐在一起,說到今年的年成氣候,都說一定是個好年景。荷鋤耕作,期盼好的年景,說到是豐年時,我們都可以感受得到詩人是的快樂。農家的生活雖苦累,但卻沒有紛爭,沒有精神枷鎖,是輕鬆的,隨性的,這不正是詩人想要擁有的生活嗎?

  田家的生活是平淡的,但其中也充滿了情趣。這首《戲題》(又作《戲贈主人》):“主人客醉眠未起,主人呼解酲。已言雞黍熟,複道甕頭清。”這是一組“客”與“主”的對話,詩人喝醉了還沒醒過來,熱情的主人又來了。“飯做好了,雞也燉好了,快起來喝好酒吧”。“呼”、“已言”、“複道”,把主人的熱情好客形象表現了出來,又反襯出了“客”與“主”之間的熟稔,“客”已融入到了這地地道道的農家生活,妙趣橫生。

  在孟浩然的筆下,農家熱情,農人勤勞善良,田園靜謐安詳。身在這樣的氛圍裡,心情自然快樂充實。

  2 簡單勾勒,白描平淡樸素的田園風光。

  孟浩然的田園詩,繼承了陶淵明的平淡特點,所以後人把他們歸於平淡派。而在繼承的基礎上又有所發展,那就是他比陶淵明還要平淡,在他描寫生活和景物時,抓取到的都是生活中平常普通的片段,很少極筆力摹寫,很少雕琢粉飾,都運用敘述的筆調錶現出來。“脫有形似,握手已違”(司空圖《詩品·沖淡》)。且善用白描手法,力求自然與純真。“於平淡中見真奇”。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春曉》)。這是一首耳熟能詳的小詩,擷取生活中的一個微小片段。春天睡得好,不知不覺天已亮,到處是鳥兒的啁啾,這樣美的春色讓人心醉。“夜來風雨聲”,不禁慨嘆“花落知多少”。初讀,這是一首描寫春天的小詩,簡單的描寫“春晨”、“春鳥”、“春雨”、“春花”,如行雲流水般平淡自然。細品,其中卻有淡淡的傷春之情感。不覺讓人想起清照的“雨疏風驟”與“綠肥紅瘦”的惜春之情。再有“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閒敞”(《夏日南亭懷辛大》)。典型的白描手法。夕陽西下,素月東昇,時間交錯,“夏日”可畏而“忽”落,明月可愛而“漸起”,心裡頓覺涼爽。詩人沐浴後,洞開涼亭,“散發”不梳,靠窗而臥,這是一種閒情,也是一種適意。真是““五六月中,北窗下臥,遇涼風暫至,自謂是羲皇上人”(陶潛《與子儼等疏》)。用樸素簡煉的文字來描摹形象,不重詞藻修飾與渲染烘托,形象卻鮮明生動,如在眼前,這樣的白描手法在孟浩然的其他田園詩中是屢見不鮮的。“採樵入深山,山深樹重疊。橋崩臥查擁,路險垂藤接”(《採樵作》)。入深山打柴,深山中樹叢層疊,已經被山間洪水沖毀的小橋被那些浮木擁堵著。小路險阻只能拉著那些粗壯而牢固的藤條行走,山風呼呼從耳旁掠過。簡單勾勒,把入山砍柴的艱險描繪了出來。“竹林新筍稚,藤架引梢長。燕覓巢窠處,蜂來造蜜房”(《夏日辨玉法師茅齋》)。蒼翠的竹林裡,新筍破土而出;茂盛的樹藤爬滿了架子。燕子在堂前飛來飛去,四處尋找著自己的小窩;而嗡嗡的蜜蜂正在辛勤的建造自己的蜂房。忙碌、熱鬧而充滿生機。一派典型的夏日農家蔥蘢之景。平淡描述,毫無修飾,卻情滲其中。“春晚群木秀,間關黃鳥歌。林棲居士竹,池養右軍鵝”(《晚春題遠上人南亭》)。蔥蘢群木秀,悅耳黃鳥聲,碧綠挺拔竹,鵝在池中游。休閒、自在、妙趣,農家晚春圖被寥寥幾筆點染得充滿了情趣。